少頃，外面還是傳來了悠揚(yáng)的馬頭琴聲,。

　　曲調(diào)哀婉又熟悉,，是敕勒歌,。

　　元無憂猛然想起幼時(shí),，父親也喜歡給她拉這首曲子，據(jù)說在他和母皇定情的夏獵會上,，是人人都會的一首曲子,。

　　而在她的幼年，長安還是她的皇城,，父親每每拉曲和歌時(shí),，總會哼唱一些她聽不懂的塞北胡語，溫柔又遙遠(yuǎn),。

　　小小的元無憂,，甚至一聽這首曲子和胡語哼歌，就感同身受的覺得,，自己在草原上吃草呢,。

　　后來去了華胥，她和萬郁無虞就看著母皇和他母親也拉這首曲子,。好像每一個(gè)塞北出來的人,，都會這首曲子。

　　是思鄉(xiāng),，是寄情,。可大多數(shù)時(shí)候,，這歌這曲都代表著回不去的故鄉(xiāng),，無處寄托的感情。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地見牛羊,。

　　當(dāng)時(shí)小小的元無憂,，還沒個(gè)眼力見兒的，問他母親是不是想家了呀,，可他母親只笑說,，在塞北和西北生活沒什么兩樣，都是北邊,。

　　可是,，人在哪里生活，跟誰生活怎么可能都一樣呢,？

　　而在元無憂的夢里,，柔然少主那古勒，也會在天山腳下,，給她拉這首曲子,。

　　也許他的感情，有幾分真呢,？

　　只要萬郁無虞有分寸,，知進(jìn)退，不趁人之危強(qiáng)迫她……元無憂其實(shí),，也愿意接受一個(gè)狼子野心,，但純情聽話的敵國君主，黨項(xiàng)可汗,。

　　只要他在床上任她擺布，元無憂也可以適當(dāng)放開心防,，接受他,。

　　思及至此，元無憂到底有些動(dòng)容了,。

　　她隨即披上他留下的白狐裘毛邊披風(fēng),，出去看看。

　　才走出門,，正看到隔壁走廊,，有人倚著圍欄而坐，拉著馬頭琴,。

　　他那道頎長的身形已經(jīng)跟成年男子無異,，在慘白的月光下更顯得孤寂，像竹竿成精,。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精怪,，飛上天逐月而去。

　　而他腳邊的地上，還趴著一團(tuán)雪白,。

　　白衫少年拉曲子拉的,，太過沉浸忘情，連有人走近都沒發(fā)現(xiàn),。

　　但他腳邊的白狼發(fā)現(xiàn)了,，元無憂離他還差幾步，那團(tuán)毛絨絨的白狼就探出了腦袋,，剛沖她呲牙,，元無憂就急忙豎起手指做“噓”狀。

　　幸虧這匹狼通人性,，聽懂了,，立即就把它那兩顆、呲出來的尖長獠牙都收了回去,。

　　幽綠的眼神都清澈多了,。

　　元無憂隨即輕手輕腳地、走近坐欄桿上的少年,，轉(zhuǎn)到他正面一看,，少年還在執(zhí)著地望著天上月亮，蒼白的俊臉上亮晶晶的,，是眼淚,。

　　元無憂愣住，“你哭什么,？”

　　她確實(shí)多嘴了,，也沒個(gè)眼力見兒，但她只是懷疑,，他到底是想家了,，思念家人呢？還是因?yàn)樽约壕芙^他,，而委屈地哭,？

　　要是后者，那他有點(diǎn)兒過分了,。

　　原本只有自己和琴聲的月下深夜,，突如其來的，闖入了熟悉的聲音,！

　　少年受驚地渾身一震,，抬頭正看見她。

　　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此生唯一的摯愛,。彼時(shí)她身披白狐裘錦繡披風(fēng)，青絲披散，月盤似的俊臉上眉心微蹙,，滿眼對他的關(guān)切,。

　　月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身，她整個(gè)人都在發(fā)光,！

　　倆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睛還濕漉漉的。

　　萬郁無虞趕忙抬手擦去眼淚,，強(qiáng)撐鎮(zhèn)定,，低沉沙啞，“沒有,，風(fēng)吹的,。”

　　隨即意識到不對,，“你何時(shí)過來的,？”

　　他扭頭瞟了眼自己腳邊，已經(jīng)站起來看著倆人的白狼一眼,?！盎ɑň尤欢紱]告訴我……”

　　夜風(fēng)微涼，慘白的月光把他的臉也照的蒼白,。

　　元無憂下意識拽緊了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瞇眼走近他，“是我不讓它吵你的,。你還會別的什么曲子,？”

　　“只會這一首《敕勒歌》?！?p>　　“外面冷,，回屋吧?！?p>　　“屋里也冷，待在這抗疫行宮里,，我總會想起母親,，姥姥，姥爺……”

　　“來我屋里,，我屋里暖和,。”

　　“嗯,？”面對她突如其來的邀請,，少年那雙鳳眸倏然瞪大，幸福來的太快，他有些不可置信,。

　　身裹白狐披風(fēng)的姑娘就站在他面前,，眸光黑亮，面容溫和,。

　　像是月里望舒下凡了,。

　　是萬郁無虞的月亮，現(xiàn)在月光和她,，都在獨(dú)照他,。

　　元無憂當(dāng)即有些后悔了，怕引狼入室,。

　　“不愿意,？”

　　萬郁無虞受寵若驚，欣喜若狂,，“愿意,！”

　　說著，他立馬長腿一伸,，就從圍欄上走下來,，而后單手拎著馬頭琴，繞過那匹白狼奔她而來,。

　　而后拿另一只手來給她拽披風(fēng),，將她捂的更嚴(yán)實(shí)。

　　還不忘沖她扯出個(gè)笑,，“你還病著,，別出來吹風(fēng)了，我再也不讓你擔(dān)心了,?！?p>　　“嗯…好?！?p>　　元無憂抬腿走在前頭,，萬郁無虞緊跟著她的步子并肩而行，而那匹被主人拋下的白狼就默不作聲竄過來,，跟在少年身邊,。

　　他發(fā)覺了，扭頭小聲呵斥：“花花乖,，回屋里去,，別打擾她?！?p>　　那匹極通人性的白狼就看了倆人一眼,，扭頭走了,。

　　元無憂悶聲笑道，“它為什么叫花花??？”

　　“它羌語名叫阿斯那帕，漢語是羊角花,，也是羌族的族花,。我習(xí)慣叫它小名花花了?！?p>　　“你也是黨項(xiàng)的族花,。”

　　“嗯,？”少年愕然抬起鳳眸,，正對上她含笑的目光?！澳阈ζ饋砗芷?，像花一樣，別再一個(gè)人哭了,，有委屈……可以跟我說,。”

　　萬郁無虞被她這幾句溫柔的話哄的,，心都軟了,，不自覺地抿唇笑著，“我沒有委屈了,?！?p>　　——進(jìn)屋后，元無憂給他拿出熱茶,，就讓婢女退下,，而萬郁無虞手捧熱茶卻不喝，只笑眼彎彎地看著她,。

　　元無憂被他看的不自在,，“想什么呢？”

　　少年可汗鳳眸烏亮,，直勾勾望著她,。

　　“想你真好，還愿意搭理我,?！?p>　　“看你挺可憐,，孤零零的,?！?p>　　“我報(bào)完仇后，除了你沒有別的牽掛了,?！?p>　　說到這里，萬郁無虞低下頭,，眸光黯然,，“我會克制自己，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我,?！?p>　　元無憂平靜道：“有點(diǎn)喜歡?！?p>　　說這話時(shí),，她內(nèi)心也激蕩萬分，如鯁在喉一樣難說出口,?？墒钱?dāng)她真說出來了，心里就通暢了,。

　　少年聞言猛然抬眼,，愕然，“你說什么,？”

　　“我…”

　　“喜歡我,？喜歡我是嗎？”不給她反悔的機(jī)會,，萬郁無虞連忙替她重復(fù),，激動(dòng)的笑起來！

　　這少年可汗立馬把手里的熱茶放桌上,，站起來伸手想抱她,，又克制住了，而是輕輕捧起她的臉,。

　　“我終于等到了,！我愛你，不止是喜歡,，我好愛你,，愛你好多年了……”

　　當(dāng)?shù)弥纳先艘蚕矚g自己那一刻，萬郁無虞的心就安定了,。

　　像修補(bǔ)了很多年的碎鏡子,，他一直盼著破鏡重圓，鏡花水月,，可終于有一天再次碎了,，但鏡中的人面桃花卻出來了,，來到他面前。

　　他曾刻舟求劍,，不敢褻瀆和奢望的月光,，居然真讓他給等到了！萬郁無虞對她這么多年的感情,，也終于得到了傾倒,，歸宿。

　　無法言喻的欣喜伴隨著酸澀,，萬郁無虞高興的像要昏厥,，更怕這是一場夢。

　　少年可汗就伴隨著這樣的情緒,，一時(shí)高興到失語,，只拿烏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泛著濕潤,。

　　撩人不自知,。

　　情到濃時(shí)，誰不主動(dòng)誰就被動(dòng)了,！

　　元無憂果斷搶占先機(jī),，忽然起身將他拽倒在榻上，自己撲身傾軋過去,。

　　倆人糾纏在狹窄的半邊地塌上,，一伸直腿就能踢到擺著茶水的桌子。

　　地方太難受了,，萬郁無虞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把懷里的姑娘抱住，趁她發(fā)愣,，自己就將她攔腰一抱,，直奔一簾之隔的床上走去。

　　下一刻,，白衫少年就傾身壓了過來,。

　　元無憂本能地順勢翻身。

　　萬郁無虞只愣了一下,，就無奈地笑了下,，眼神寵溺地?fù)ё∷难常斡伤谏险垓v,。

　　萬郁無虞強(qiáng)行克制自己,，但那雙黑邃的眸光里飽含侵略性，嗓音沙啞,，

　　“我們可以…可以嗎,？”

　　他眼里的獸*呼之欲出,。

　　遭了，這狼崽子想造反,！元無憂果然引狼入室了，自找苦吃,。

　　這時(shí)候同意與否都是被動(dòng),。

　　元無憂親手敷的藥，知道他的情況,，他那狼牙棒都敢問出這話,，要給他機(jī)會了，他一看就是不知節(jié)制的,。

　　要是不給他機(jī)會,，真怕他箭在弦上，給她來個(gè)霸王硬上弓,，一邊道歉一邊不停,，那也夠給她一輩子陰影的。

　　思及至此,，元無憂挑眉一笑,，一把推開他衣襟大敞的胸膛，“不行,。我病還沒好,，估計(jì)沒等結(jié)束，就成尸體了,，你要是忍不住想強(qiáng)迫我,，趁熱也能?！?p>　　她憋半天憋出的借口管用了,。

　　萬郁無虞瞬間氣焰全無，蔫巴下去,。

　　他眼神歉然,，“對不起…我剛才冒犯了，我哪敢強(qiáng)迫你??？我不該這樣對你的，也不會那樣的,，我以后一定控制自己,。”

　　她索性往床上側(cè)躺,，一手撐頭,，眼里全是不出所料的蔑視,，生死看淡。

　　還語氣平靜,，篤定地道：

　　“原來你把我關(guān)在這里,，囚禁我，就為了我做啊,?！?p>　　猝不及防被扣上這么重的罪名，萬郁無虞瞬間慌了,，趕忙在正襟跪坐,，一臉惶恐地?fù)u頭，“不是,！我不是為了那個(gè),，我也不是想囚禁你，我只想留你養(yǎng)病啊……”

　　“那你還不讓我出去,，總是變著法的想和我親熱,？也不管我身體能不能扛得住,？還是說,，你就想趁我病，強(qiáng)行逼我就范呢,？”

　　她素來言辭犀利,，信奉說破無毒。

　　但有時(shí)候她故意說的太破了,，讓人不敢承受,。

　　萬郁無虞現(xiàn)在就是，急的滿頭大汗,，眼神誠懇,，搖著頭反駁，“我沒有,！我不是……我錯(cuò)了,，我真的錯(cuò)了……”

　　見他整個(gè)人都要碎了，急的眼淚汪汪,，還一個(gè)勁兒安撫她,，哄她，元無憂趁機(jī)提條件：

　　“要想讓我安心,，你得有實(shí)際行動(dòng)吧,？”

　　一聽這話，急的差點(diǎn)哭出來的少年，愕然抬起臉,，臉上淚意被他一吸鼻子收了回去,，換上了一雙黑邃的審視眼神。

　　“你還在跟我提條件,？就是想離開我,？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他越說越氣,，嗓音沙啞慍怒起來,，“在我身邊，一刻都待不下嗎,？”

　　元無憂沒想到他清醒的這么快，也怕他狗急跳墻,，對自己用強(qiáng),，恐怕整個(gè)行宮乃至南陽沒有一個(gè)人能救她，敢阻攔他,。

　　所以她軟下語氣,，輕聲誘哄：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p>　　“那還回來嗎,？”

　　她鳳眸瞪大，正色道,，“回哪兒,？南陽還是你身邊？”

　　倒不是她嚴(yán)謹(jǐn),，不會說謊,，而是怕自己輕易答應(yīng)和模棱兩可，萬郁無虞真當(dāng)承諾記著,，憑他這記仇能記幾十年的性子,，她要是食言，恐怕他真敢強(qiáng)搶她,，逼她做階下囚,。

　　但萬郁無虞自從坦漏心扉以后，就毫無顧忌了,，此時(shí)也真誠道,，“現(xiàn)在是南陽，準(zhǔn)確來說…是我身邊,，不過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可以來你身邊，追隨你?！?p>　　遭了,，被狼崽子盯上了。

　　元無憂暗暗叫苦,，臉上卻平靜溫柔,，

　　“我既然也喜歡你，怎會討厭你呢,？我當(dāng)然喜歡有你陪著,，只是你現(xiàn)在不讓我出屋透個(gè)氣，我心里沒安全感啊,，忍不住多想……”

　　男人是靠哄騙的,，任憑萬郁無虞剛才多強(qiáng)勢威逼，此時(shí)也被心愛的姑娘開頭一句“我也喜歡你”給迷的七葷八素了,。

　　所以她說喜歡他陪著,，只是想透氣，萬郁無虞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她壓迫太緊,，嚇到她了。

　　所以他輕聲道,，“我明天就陪你出去好不好,？我真的不會亂來了，我真的知錯(cuò)了……”

　　看到他這樣,，明明是踏破北周粉飾太平假象的黨項(xiàng)王,，血海深仇，誰都不放在眼里,，唯獨(dú)對她愛的卑微乞憐,，但唯獨(dú)元無憂享受的理所當(dāng)然。

　　唯獨(dú)她不欠他,。這些天他所謂的考驗(yàn),，她一次次的拼盡全力，偏袒他庇護(hù)他,，元無憂不跟他翻臉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就算萬郁無虞再低聲下氣討好，她也受得起,。

　　元無憂還是見好就收,。

　　抬手捧起他半邊臉，少年就立馬俯身朝她貼過來,，眼神溫柔地看她,。

　　他明明是挺高大挺拔的體格子,，卻總給她一種小鳥依人的錯(cuò)覺。

　　把狼訓(xùn)成狗了,。

　　——少頃,。

　　少年于是就遮了一只眼，閉著眼睛任由她,。

　　他是最虔誠的信徒,，承受著神明的手法，把自己從未亂用的身體,，獻(xiàn)祭給他愛了很多年的月亮女神,。

　　心甘情愿，身心臣服,。

　　萬郁無虞濕潤的深藍(lán)鳳眸看著她,。

　　“我好愛你?！?p>　　他出聲沙啞,，還帶著嗜飽過后的滿足和慵懶。

　　元無憂心里清楚,，他并非**得到滿足,，只是愛意得到依附,。同時(shí)她又有些心疼他,，原來男人真的是……內(nèi)心愿不愿意，身體都是誠實(shí)和快樂的,，讓人聽不出他是被迫還是自愿,。

　　“還想么？”

　　他搖頭,，隨后又抬頭,，堅(jiān)定道，“你要是喜歡,，可以繼續(xù),。只要你高興?！?p>　　此時(shí)的萬郁無虞,，眼里全無剛才的侵略性也壓迫感，只是個(gè)被她*哭,，又忍著不掉眼淚的大狗,。

　　簡直像一條會搖尾巴的狗。

　　元無憂更清楚,，他是狼,。她心念一動(dòng)，垂手去摸他及腰衣襟下的尾椎骨，甚至覺得那里少了一條毛絨絨的狼尾巴,。

　　被她觸碰那一刻,，他像被燙傷，下意識脊背驟然繃緊,，瑟縮著向她懷里埋,，面露驚恐。

　　她笑了聲,，“怕了,？”

　　“沒怕。我……就是不習(xí)慣,，以后和你會習(xí)慣的,。”

　　“明明不習(xí)慣,，還是逼自己去習(xí)慣,，何苦呢？”說著,，元無憂精準(zhǔn)地點(diǎn)評：

　　“欠*,。”

　　少年小聲委屈道,，“沒有那么……只是,，更想被你……”

　　她嚴(yán)厲道，“不行,?！?p>　　“……喔?！彼麆偭髀冻鼍趩适?，她緊跟著道，“狼牙棒還是扎手,?！?p>　　“我知道，我再養(yǎng)些天,，一定不會讓你討厭我的,，我能克制的……”

　　少年小心翼翼道，

　　“我一定溫柔,，都聽你指揮……給我個(gè)機(jī)會好不好,？我…一定不會經(jīng)常纏著你的，只等你想和我……”

　　“我現(xiàn)在病著,，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能讓你主動(dòng),，我怕傷了自己?！?p>　　“我知道,，我說以后……那就等你我都痊愈，第一時(shí)間讓你驗(yàn)貨,?！?p>　　“我病好些了就要離開，恐怕不能等你,?！?p>　　“那就等下次見面?！?p>　　元無憂惡狠狠道,，“你今天既然體驗(yàn)過了我的手段，就別再急,，小心我把你撅折了,。”

　　“嗯,?！比f郁無虞長睫闔動(dòng)，嗓音沙啞慵懶地回應(yīng)了一聲,。

　　應(yīng)聲完后,，散發(fā)少年默默把散發(fā)的毛絨絨腦袋往她懷里蹭。悶聲表忠：

　　“等你接受我的心意了……我一直等著,?！?p>　　“你這樣的會有很多人喜歡的,?！?p>　　“不需要很多人，也不需要?jiǎng)e人,，只要你喜歡就好,，我只想……長成你喜歡的形狀。只和你契合,?！?p>　　這小子說起葷話來，雖不粗俗可也直白,，把元無憂嚇了一跳,。

　　元無憂低頭往懷里一看，只見懷里的少年已經(jīng)抬起臉來了,。正瞪著烏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單純無辜，卻很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