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湘心里有你嗎,?
你在病床上昏睡的時候,,她沒有守在你身邊,,卻在大半夜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
你猜,,他們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朱婷婷眼里浮現(xiàn)一絲玩味,盯著白澤宇的眼睛,。
“呵,!說不定,他們現(xiàn)在正顛鸞倒鳳呢,。哈哈哈!”
“閉嘴,!不要侮辱她,!”
白澤宇冰冷的聲音里,夾雜著憤怒和痛苦,。
白澤宇越痛,,朱婷婷反而越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我說的是事實,,就是救你的那個小子,,叫衛(wèi)什么的。
他看起來,,條件還不錯,,對你妹妹也挺上心,這兩個人在一起,,水到渠成,,相信你那便宜老爸也是喜聞樂見的吧?”
這話刺中了白澤宇的心臟,,他臉色煞白,,一言不發(fā)。
朱婷婷不肯罷手,,她就是要把他的心刺痛扎爛,。
她一步步走近,逼問白澤宇。
“如果讓我,,從你和那小子兩人中間選,,你猜,我會選誰,?”
她裝模做樣地賣起了關子,。
白澤宇怎么肯理她。
“我當然會選那小子了,,哈哈哈,!”
朱婷婷放肆大笑,臉上極盡譏諷之態(tài),。
“你知道為什么嗎,?白澤宇?!?p> 她俯下身,,嬌媚的紅唇幾乎貼在了白澤宇的臉上。
“因為你什么都不是,!
你,、什、么,、都,、不、是,!”
白澤宇腦子里“轟”地一下,,像是有什么倒塌了。
回想起這十幾年的境遇,,他的人生仿佛真如朱婷婷所言,,他在乎過的人,有人永遠地離開了他,,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拋棄他,,有人他這輩子都不能擁有,他到底算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是,,他真的什么也不是,他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白澤宇的雙眸倏地暗淡下來,,臉上一片落寞,忽而又癡癡笑了起來,,輕聲道:“是啊,,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才被人扔來扔去。所以你們所有人才對我無所顧忌,,肆意妄為,。”
朱婷婷陰騖地看向白澤宇,,只見往日那雙盈盈秋水般的黑眸,,如今失去大半了色彩,沒有了生機,,卻在眼尾多了一抹我見猶憐的紅,,她心里動了一下,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處境,,為什么還要呆在這個沒有你位置的家里?”
白澤宇默不作聲,,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聽不到看不到一切外界的事物。
朱婷婷絕不允許有人違拗她的想法,,心里的那絲心軟被她狠狠拔除,,她又恢復了原來的跋扈,手指捏起白澤宇的下巴,,逼迫他看著自己眼睛,,霸道質問:
“你既然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為什么還要反抗我,?為什么還不快快臣服在我腳下?,!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權勢和金錢!只要你乖乖聽話,!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像你這樣,,讓我如此費神費力!即使有過那不知好歹的,,最終也沒能逃過我的手掌心,!那些男人手里尚且有些權勢或金錢,你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是,,還妄想抵抗我?,!告訴你,,都是白費力氣,!癡心妄想!”
白澤宇回過神來,,抬眸看著眼前人的瘋狂桀驁,,心內一片荒涼。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那么清晰,,那么痛。
他閉上眼睛,,沉默坐著,,仿佛木偶般,一動不動,。
身上在劇烈疼痛,,心里卻麻木不堪。
似乎已身心分離,。
朱婷婷見白澤宇這副放棄抵抗的模樣,,心里很得意,她松開了手,,滿意道:“這就對了,,只要你不反抗,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虧待你,。”
朱婷婷抬手看了看手表,,道:
“明天早上六點,,我來接你。
最好瞞著你那滑頭的爸爸,,省得麻煩,。
不過,我想,,他應該很樂意看到,,你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吧。呵,?!?p> ******
夜,那么漫長,。
這讓白澤宇的痛苦和掙扎也更綿長,。
經(jīng)過千頭萬緒的思慮以后,白澤宇最終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無論他該何去何從,,他都必須先要確定一件事。
林晉儒是否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會不會只是白祖之刻意找個人在他面前演戲,?
拖著疼痛的病軀,他在醫(yī)院的回廊上慢慢踱著,。
護士要來幫忙,,他也不理人,仍直直向前走去,。
值班護士看到這一幕,,趕緊打電話,通知了家屬,。
不一會兒,,林晉儒匆匆趕來。
遠遠地看見來人,,白澤宇停下了腳步,。他猜得沒錯,白祖之一定會讓林晉儒過來,。
林晉儒看見白澤宇一個人站在回廊,,更是一路小跑,趕了過來,。
“好孩子,,你這是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叔叔幫你,。”
林晉儒說話還微喘著,。
“林叔叔,,我要見您,和您單獨聊聊,。”
“和我聊,?”
“嗯,。”
“好,,去叔叔房間聊吧,。”
白澤宇被林晉儒攙扶著,,慢慢向前走去,。
到了房門口,,林晉儒松開白澤宇,先抬起手背試了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才打開了門,。
一陣忙碌。
白澤宇坐定,。
“你想喝點什么,?叔叔給你拿?!?p> 白澤宇搖了搖頭,。
林晉儒笑道:“現(xiàn)在治療用藥也不能喝別的,就喝白水吧,?!?p> 說著,他端出了一套茶具擺放在兩人面前,,邊擺置邊問道:“你愛喝茶嗎,?我想年輕人喜歡喝茶的大約沒有幾個吧?!?p> 白澤宇道:“喜歡但不常喝”,。
“哈哈哈,你們年輕人生活節(jié)奏快,,沒時間做這么繁瑣的事吧,。”
談笑間,,林晉儒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他用沸水沖淋所有茶具,又將茶壺,、茶杯瀝干,。
白澤宇點頭道:“嗯,研學部的課業(yè)比較多,?!?p> 林晉儒用茶匙輕輕地把茶葉撥入紫砂壺中,沖入沸水,,放置茶蓋,,動作一氣呵成。
“想和叔叔聊點什么,?”
“林叔叔,,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p> “什么事,?你盡管說,,叔叔一定幫你?!?p> “我想請您帶我離開,。”
白澤宇說這句話的語氣,,就像是在和熟絡的人說‘搭個便車’一樣,,那么理所當然,那么稀松平常,。
林晉儒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仍溫和笑道:“是不是這里有什么讓你不滿意的地方?”
白澤宇又搖搖頭,,道:“我是想請您帶我離開白家,。”
聞此言,,林晉儒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不禁嘀咕道:這孩子別是知道了什么吧?
但轉念一想,。不對,,如果知道了,按照白祖之的意思,,他躲還來不及,,怎么可能主動找上門來。
“呵呵,,這個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端起茶壺,,將里面沖泡好的茶水全部倒入茶海里,,一滴不剩。
又將紫砂壺里的剛泡開的茶葉悉數(shù)倒出,,再次將沸水倒入紫砂壺里,。
事畢,抬眼看著白澤宇,,不緊不慢道:
“不過,,叔叔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離開白家,?離開白家你要去哪里?”
“我只想跟著您,,隨便去哪里都行,?!?p> 林晉儒臉上笑容消失,眉頭微皺,,問道:
“孩子,,你是知道什么了嗎?”
白澤宇搖搖頭,。
“林叔叔,,您指的是什么?”
林晉儒盯著少年的眼睛,,沒有出聲,。
“叔叔,您知道嗎,?我不是白家親生的孩子,,我——”
白澤宇話說一半,似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總之,,我不想再待在白家了?!?p> 林晉儒臉色凝重,。
他審視著眼前白澤宇的表情。
這孩子盡管馬上就成年了,,但臉上仍然稚氣未脫,。
那雙眼睛清澈如泉水,里面似乎什么也沒有,。
但又像是一汪潭水,,深不見底,令人不可捉摸,。
林晉儒腦子里,,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他臉上又布滿了笑容,。
“這件事,,叔叔也略有耳聞。
如果你在白家過的不開心,,叔叔一定會幫你,,帶你離開。
但我想知道,,為什么一定要跟我走,?”
白澤宇臉上顯出誠懇的表情,平靜道:“因為我看到您,覺得很親切,,也很安心,。我想,您一定是值得澤宇信賴的人,?!?p> 林晉儒作勢哈哈笑道:“孩子,我跟你有一樣的感覺,,咱們這是有眼緣啊,。”
他拍了拍林澤宇的肩膀,。
又起身將紫砂壺里的白水倒入了兩個茶盞里,。
“茶水解藥,你不能喝,,白水又太寡淡,,沒有滋味,咱們就著剛才的那壺茶香,,喝了這盞水吧,。”
白澤宇雙手托起茶盞,,熱氣撲鼻,,鼻間果然有股淡淡茶香。
林晉儒細細品完了一口白水,,道:“這樣吧,,你先在醫(yī)院養(yǎng)傷,等傷養(yǎng)好了,,我們一起回程,。”
他還是有許多疑慮,。但無論怎么樣,,首要任務是把人先帶回去,其他問題以后再說,。
本來按照白祖之的意思,,這件挺棘手的。
可沒想到白澤宇竟然自動送上門來,,他怎么可能拒絕,?
“林叔叔,我想現(xiàn)在就走,?!?p> 林晉儒有點吃驚,,放下茶盞,問道:“為什么這么著急離開,?”
白澤宇并沒有正面回答,。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不合常理,但請您一定答應我,。”
林晉儒道:“你得跟叔叔說明白,,究竟是為什么,?”
白澤宇垂眼,低聲道,;“這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眼前年輕人的樣子,,使林晉儒瞬間想起了白天朱小姐在病房的情景,。
兩人關系看起來不一般,白澤宇像是在躲她,。
“澤宇,,跟叔叔說說,你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白澤宇垂眸不語,。
“有什么麻煩,跟叔叔說,,叔叔幫你解決,。”
白澤宇仍不回應,。
林晉儒心里明白,,不能強逼他。
“好吧,,你不想說,,叔叔也不再追問。什么時候想說——”
“因為——”
白澤宇突然抬眼,,看著林晉儒開口,。
“因為我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不想再做沒用的男人,!”
林晉儒眼里掩飾不住地吃驚,。
面前的白澤宇,臉上帶著少年特有的略帶偏執(zhí)地自負,,眼睛里寫滿了不甘心,。
他似乎明白了這個男孩離家的真正原因。
這對于他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好時機,。
“澤宇,,叔叔相信你。叔叔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林晉儒略一思忖,,拿定了主意,道:“我們馬上就走,。夜深人靜,,也不必當面辭別。只待我留下一封信,,咱們就離開,。”
白澤宇點頭稱好,。
林晉儒走進書房,,執(zhí)筆匆匆寫了一封信。
將信折疊,,放入信封,,又從抽屜里拿出兩張紙質文件,也疊放入了信封,。
最后把信封放在了書房的書桌上,。
上面寫著:“白兄白祖之親啟?!?p> 他出了書房,,準備收拾行李。
這時,,白澤宇忍痛站起來,,說道:“林叔叔,我要回病房拿我的證件,,這些都還在我大衣口袋里,。”
林晉儒趕緊過來,,扶住了白澤宇,,又慢慢攙扶他坐下。
“你安心坐下,,別來回跑了,,就在房里等著,叔叔去替你拿過來,?!?p> “謝謝林叔叔,,麻煩你了?!?p> 林晉儒匆匆出門,。
白澤宇聽到腳步聲走遠。
又忍痛站起來,,向書房走去,。
只見一個信封,靜靜地躺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