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初雪
眾所周知,覃二公子風流倜儻,,乃是灑脫得很,,在他面前,,徐叔睿稍有拘謹。
反觀覃風,,已然攀上他的肩膀,,熟稔地說起了話。
“小侯爺要取回甚東西,,派個小廝前來知會一聲就是,,何須讓徐兄你親自跑一趟?!?p> “兄長既發(fā)話讓我來,,自有他的道理?!?p> 覃風揚了揚眉,,徐叔睿如今也能聽得懂好賴話,學會應付人了,。
他笑了笑,,道:“說得也是,想必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不過天色還早,,我近日得了幾壇好酒,徐兄不嫌棄的話,,可共飲幾杯?!?p> 一口一個親昵的徐兄,,徐叔睿心里樂開了花,他早就想與覃風結識,,先是因為與何璉滸不對付,,生怕被拒,后又因為兄長與父親的嚴厲看管,,只好打消了親近的念頭,。
如今覃風主動,倒叫他有了契機,,若是父親怪罪下來,,他也有個好端端的說辭,。
“盛情難卻,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覃兄相邀,。”
覃風擺了擺手:“誒,,都是兄弟個兒,,何必這么客氣,往后想找人說話喝酒解悶,,自來找我就是,。”
“當真,?”
徐叔睿沒來由地格外歡喜覃家這位二公子,,聽他這般說,雙眸亮如夜星,。
覃風微微頷首:“我今日還未喝醉酒,,自然是真的?!?p> 徐叔睿猛地拍掌,,高興不已。
外頭風大,,覃風將他引到自己小院里,,生了炭火取暖,喚了個丫鬟來溫酒伺候,。
褪去氅衣,,覃風便試探地問道:“說來,有陣子沒見到趙小侯爺,,可是還好著呢,?”
因著喜上心頭,徐叔睿沒了防備,,不做多想回道:“好著的,,前段時間兄長出了趟遠門,莫說覃兄,,我也極少見到兄長,。”
“噢,?”
覃風檢查酒時,,順口又說道:“巧了,我也出了趟遠門,這幾日剛回京來,,可知小侯爺去了什么地方,?興許,是同一處呢,?!?p> “覃兄也出去了?”
“是,,別城有一老友,,生了病,我去探病,?!?p> “原來如此,只不過,,兄長倒是沒提起去了何處,,覃兄你是知道的,我兄長的性格,,怎會與我說這些,。”
“是嗎,?!?p> 覃風了然地點點頭,轉身坐了過去,,一副悠然自得模樣,。
入夜后,外頭涼嗖嗖的,,隱隱有飄雪的征兆,,聽見下頭的動靜,趙無陵稍稍睨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吩咐道:“去把人請上來?!?p> “是,。”
韓亦下樓去,,一股酒氣由遠及近,伴隨著呼嘯的冷風撲面而來,。
他抬手嫌棄地揮了揮:“我當是哪個醉漢闖了進來,,原來是覃二公子,二公子可要當心腳下,,天寒地凍的,,摔上一跤可就麻煩了,。”
覃風懷里抱著一壇子酒,,步履穩(wěn)健地朝他走去去,。
“多謝韓公子關心,今夜徐小公子在我府上吃醉了酒,,當真是腿腳不便動彈不得了,,便麻煩我來給你家公子送東西?!?p> “東西呢,?”
韓亦盯著那壇子酒,明顯不信他的鬼話,。
覃風輕蔑地笑了笑,,毫不客氣道:“韓公子,倘若方才我沒聽錯的話,,你家公子是讓你來請我上去的,,不是叫你來盤問我的?!?p> 韓亦瞬間變了臉,,公子說話時在樓上,他是如何聽見的,?,!
覃風卻懶得理會,越過他身側,,徑直上得樓上去,,韓亦回過神跟上去,自知理虧也不好再說什么,。
爐子旁,,趙無陵還是那般端端正正的派頭,瞧得覃風太陽穴突突地疼,,想來還惱著他呢,。
咧開嘴笑盈盈地上山去,奉上懷里那壇子酒,,主動講和:“小侯爺,,您晚上好啊,這是我近日得來的好酒,,特意送來討好討好您,。”
韓亦實在見不得他這副做派,冷哼一聲便下樓去了,。
反觀趙無陵,,卻是輕描淡寫地回道:“多謝好意,酒就不必送了,,本侯不喜飲酒,,既是來送東西的,將東西交與本侯就是,?!?p> “給?!?p> 覃風倒是不拖沓,,直接掏出一個木盒子遞了過去,趙無陵伸手接過,,瞧也不瞧便放到一旁去了,。
“您不檢查檢查?”覃風提醒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沒有被竊的道理?!?p> 覃風撇了撇嘴:“噢,。”
炭火噼啪響著,,他抱著酒壇子后退了半步,,環(huán)顧四周后,便轉身往外走去,,還未走出兩步,。
“竟是下雪了?!?p> 聽得趙無陵的話,,他回頭去瞧,窗外一片昏暗,,蹁躚而至的雪花泛著白光,,點綴了寒涼孤寂的夜色。
不由嘆道:“下雪了,,一年又要過去,,真快啊……”
又是一陣噼啪作響,他回過神來,,目光撞上那雙深不見底的褐眸,,對方好似在打量著他,。
他當下便反應過來,笑著解釋道:“小侯爺誤會了,,我并非要走,我是想著,,既然您現(xiàn)在不想喝,,我就找個地方把這酒放下,這不,,那邊剛好有一矮桌,,怪寬敞的?!?p> “呵,。”
趙無陵忽地哂笑:“是去是留,,與本侯何干,。”
覃風是個能屈能伸的,,哄哄他也無妨:“是是是,,是我執(zhí)意留下來,還請小侯爺大發(fā)慈悲,,容我在這烤烤火,,等雪停了我再走?!?p> 說著便趕忙放下酒壇子,,轉而挨著趙無陵坐下,屁股剛沾著氈毯,,懷里便多了一個手爐,。
“多謝小侯爺憐愛?!?p> 他也不客氣,,捧在手里暖和自個兒,趙無陵起身關了窗,,屋內瞬間沒了涼氣,。
瞧不見雪,覃風難免覺得有幾分失落:“這可是今年的初雪,,小侯爺不多瞧兩眼,?”
“倒是不必,去年瞧夠了,?!?p> “……”
覃風吃癟,,挑了挑眉,不再自討沒趣,。
二人無言,,趙無陵煮了茶,倒了一杯遞過去,,覃風捧在手心吹去熱氣,,趙無陵凝著他的小動作,眸色深深,。
“抱著個酒壇子,,不從正門進來,偷偷摸摸翻墻而來,,成何體統(tǒng),,也不怕摔了?!?p> 覃風抬起頭來,,想了想,說道:“走正門還得通報,,太麻煩了,,所幸就鬼祟了些?!?p> “呵,,虧你說得出口?!?p> 雖是語氣不好,,卻瞧不出一絲怪罪,覃風放下茶杯,,笑著說道:“我非正統(tǒng)君子,,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再者說,,若不是我翻墻進來,,豈不是沒機會與小侯爺您同見初雪?!?p> 趙無陵神色復雜地打量他,,忽而無奈失笑,捏緊了拳頻頻嘆氣,。
“一個女兒家,,怎么學得跟個浪蕩公子似的,油腔滑調,!”
“管他男兒家女兒家,,讓人開心的都是好人家,。”
覃風從袖中拿出一顆夜明珠來,,色澤透亮清潤,,堪堪送到趙無陵面前。
“上回說好的報答,,是我有錯在先,,只不過,那玉佩確實不能給你,,這夜明珠是我特意到一品行找林掌柜替我尋的,不比那勞什子玉佩差,?!?p> 趙無陵接過夜明珠,細細打量起來,,色澤透亮清潤,,的確是個難得的寶貝物件。
忽而,,他吩咐道:“來人,,將畢月烏取來?!?p> 門外應了聲,,腳步聲便走遠了。
許久不曾聽過畢月烏,,覃風一時有些愣神,,趙無陵卻是說道:“你此前為了見畢月烏,甘愿打賭弄得一身狼狽,,可惜后來你睡著了不曾多看兩眼,,今夜想起來,便拿來給你細細看看,?!?p> 覃風暗暗腹誹,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