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區(qū)的鄰里情誼還算深厚,。
因此顧晏辭對這整棟樓里的住戶都了如指掌,，和樓下李家尤其親近,。
前段時間母親還在世的時候,，他上晚自習(xí)趕不回來,，一直都是請藍(lán)清婉幫忙給母親送飯,。
自然,，他很清楚,，樓下原本是一家三口,，有個八歲的兒子叫李延,。
不過他也知道，早些年李家還有一個女兒,，只是很小的時候走丟了,，這些年夫妻倆從來沒停止過尋找。
先前看到李綿綿,，顧晏辭還以為這是李家某個親戚的孩子,。
剛才聽見屋子里面那么熱鬧，便能肯定這就是那個失蹤的孩子了,。
聽說她丟了快十六年,，所有人都沒抱希望，不成想還真的找到了,。
眼前的女孩兒差不多也十五六歲了,，卻小小一個跟十二歲似的，估計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可能以前過得很不好,。
唯獨那雙杏眼又大又圓，眼底漾著清澈的光,。
顧晏辭其實不太喜歡和女孩子打交道,，總覺得有些麻煩沒耐心。
然而面對李綿綿,，他突然有了十足的耐心,。
“今年幾歲了？”顧晏辭順手從晏石楠的衣兜里掏出一個咸鴨蛋遞給她，“聽說過生日要吃雞蛋,，哥哥現(xiàn)在沒有雞蛋,，但是這里正好有一個咸鴨蛋?！?p> 晏石楠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兜,，瞪大眼睛震驚地問：“我靠你怎么知道！”
李綿綿看了看晏石楠,，又看向顧晏辭,，沒敢接。
顧晏辭輕飄飄瞥了晏石楠一眼,，后者立刻擺擺手：“沒事兒吃吧,，就當(dāng)哥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p> “謝謝,。”
李綿綿這才雙手接過,，回答先前的問題：“今天剛十五歲,。”
“那也只比我兩小兩歲啊,?！标淌硬绲溃霸趺纯粗@么……”
“本命年,，應(yīng)該好好過個生日?！敝肋@人情商低,，顧晏辭及時打斷他，彎下腰對李綿綿說,，“哥哥欠你個生日禮物,，改天給你補上?！?p> 不知是覺得詫異還是覺得疑惑,，李綿綿小聲重復(fù)道：“禮物……？”
顧晏辭：“以前沒收過,？”
李綿綿搖了搖頭,。
想了想，她又點點頭,。
見到親生父母的這幾天,，她應(yīng)該算是收了很多禮物。
顧晏辭沒再多問，直起身時極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李綿綿垂著腦袋,，溫順得像只小貓崽。
送完蛋糕之后沒其他的事兒可以做,。
不過顧晏辭大概看出來她想出來透透氣,，主動找了別的話題聊。
不知過了多久,，開鎖的工人終于趕過來,。
沒多久，門鎖被弄開,。
顧晏辭本想讓李綿綿上樓進(jìn)屋坐會兒,，一回頭，那丫頭卻已經(jīng)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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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綿綿進(jìn)屋時,，看見藍(lán)清婉的眼圈似乎有點兒紅。
爸爸在李延房間輔導(dǎo)他寫作業(yè),，此時兩人都在臥室里,，時而傳出李長風(fēng)的罵聲。
桌上蛋糕只剩下三分之二,，藍(lán)清婉拿起塑料刀又切下一塊,，上面還綴著兩顆草莓。
她將這塊蛋糕遞到李綿綿面前,，柔聲問：“綿綿陪媽媽說說話好不好,？”
李綿綿捧著蛋糕乖巧地點頭。
兩人坐在餐桌前,，全程安靜地吃著自己的蛋糕,，藍(lán)清婉不說話她也就乖巧的不問。
期間藍(lán)清婉幾次想開口說點什么,，都好像找不到話題似的欲言又止,。
李棉棉心里悶悶的，有些壓抑,。
吃完后蛋糕還剩不少,，李綿綿試探地問：“剛剛那個哥哥家里還有一個朋友，我能再給他們一塊蛋糕嗎,？”
她其實不是想送蛋糕,，她只是現(xiàn)在還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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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兒誰啊,，沒見你對別人這么溫柔過,?！?p> 終于進(jìn)屋，晏石楠大喇喇往沙發(fā)上一躺,，側(cè)過頭,，顧晏辭那雙視野里裝不下的長腿在他眼前晃動。
“你不是不怎么和女孩兒接觸么,？”
“樓下失蹤好多年的女兒,，剛找回來?！?p> 顧晏辭脫掉身上弄臟的襯衣扔在一邊,，往臥室走。
“臥槽,！怎么回事,？”晏石楠驚得從沙發(fā)上坐起，眼里閃著好奇的光,，“被拐賣了,？”
“不知道?！?p> 晏石楠嘖了聲,，重新躺回去，感嘆道：“估計過得挺不好吧,?！?p> 顧晏辭從臥室拿了干凈的衣褲出來，涼涼瞥他一眼,，正要說話,，聽見他又自言自語道：“看那瘦的樣子，怎么也不像過得好,?！?p> “……”
顧晏辭走進(jìn)浴室，關(guān)門的同時開口：“就你一天閑得慌,。”
洗完澡出來,，顧晏辭腦袋上頂著毛巾,，上半身赤裸。
他穿衣時看起來清瘦,，實際上肩腹都十分有力,，肌肉堅硬緊實。
許是因為先前打了一架,，再加上被熱水蒸騰了一番,，此刻他胸前與脊背上都留有紅印,，與冷白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頭發(fā)擦到一半,，顧晏辭看見晏石楠正趴在餐桌上,，出聲問道：“你干嘛呢？”
“哎——”晏石楠被嚇了一跳,，心虛地轉(zhuǎn)身,，“這……你不是不吃甜的么？我想著幫你吃了……”
顧晏辭想起自己放在桌上的蛋糕,，停下動作,，冷聲道：“放那兒?！?p> “干嘛啊,。”晏石楠有些難以理解,，“你又不吃,，不是浪費了嘛?！?p> 顧晏辭加重語氣：“放那兒,。”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晏石楠連忙跑去開門,，一邊還回頭朝顧晏辭擺手：“行行行不搶你的，小氣鬼,。哥倆認(rèn)識多少年了,，還對人家這么冷漠無情?！?p> 他打開門,，低頭一看，樓下的女孩兒手里端著蛋糕,，發(fā)出貓叫似的細(xì)弱聲音：“給你,。”
聽見聲音,，顧晏辭微微一頓,，迅速背過身穿好衣服。
外邊,，晏石楠接過蛋糕,，倚著門框調(diào)笑：“你這小孩兒怎么回事？怎么剛剛叫他還一口一個哥哥,，到我這兒就不叫人了,？”
“……”
李綿綿抿緊唇,，扭頭就要跑。
晏石楠拽住她,，嘖了聲：“我有那么嚇人嗎,。”
似乎真的被嚇到,，李綿綿極力掙扎,，扭過頭時眼眶通紅。
看見她這模樣,，晏石楠怔了怔,，下意識松手：“你這……怎么還哭上了……我，我也沒欺負(fù)你啊……”
“滾屋里去,?！?p> 顧晏辭從后面過來，抬腿踢了他一腳,，隨手將門大大敞開,。
“別哭，哥哥幫你教訓(xùn)他,?！?p> 李綿綿也沒真的哭，就是有點兒怕,。
她對異性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害怕,。
先前剛見到顧晏辭的時候她也覺得怕，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
因為他好溫柔,。
顧晏辭抬眸看了一眼樓道，躬身問道：“你想進(jìn)來坐會兒嗎,？哥哥請你喝果汁,。”
李綿綿看著他,，有些猶豫,。
男生彎腰湊近時帶來一股清香的沐浴露氣味。
從李綿綿的高度,，恰好能看見他修長的脖頸,，以及剛洗完澡后，微微濕潤的喉結(jié),。
因為缺乏教育的緣故，她對性別概念的認(rèn)知遠(yuǎn)不及同齡人,，此時也沒覺得盯著人家看有什么不妥,。
她就是單純覺得很漂亮,，所以多看了幾眼。
審美這種東西仿佛是大多數(shù)人的本能,。
即便從來沒有誰教過她究竟什么樣才算美,，但她就是知道，眼前這個人長得好看,。
顧晏辭沒催促她,，依然保持彎腰的姿勢，耐心地等著,。
許久,，李綿綿點了點頭。
顧晏辭側(cè)身讓她進(jìn)屋,。
“那你先去沙發(fā)上坐會兒,。”
李綿綿警惕地瞄了晏石楠兩眼,，在離他最遠(yuǎn)的地方坐下,。
顧晏辭進(jìn)了廚房。
晏石楠自覺剛剛做了錯事,，不好意思跟小姑娘同處一室,，站起身也朝廚房走：“哎，你做什么,，讓我?guī)蛡€忙唄,？”
臨進(jìn)廚房時，他側(cè)頭發(fā)現(xiàn)大門沒關(guān),，順口問：“你門怎么敞那么開,？不關(guān)啊,？”
顧晏辭從冰箱里取出幾只橙子,，淡淡道：“不關(guān)?！?p> “?。繛樯?？”晏石楠疑惑地問,，“有誰要來？”
顧晏辭沒立刻答話,。
他將橙子洗凈切好,，拿出榨汁機(jī)。
直到榨汁機(jī)巨大的聲音響起,，他才側(cè)身看向晏石楠,，一臉看傻逼的表情,。
晏石楠：“干嗎？”
“我不關(guān)門,，”顧晏辭說,，“是因為家里有只狗，嚇得小姑娘不敢進(jìn)屋,?！?p> “？”
反應(yīng)一會兒,，晏石楠大吼：“靠,！你罵我！”
顧晏辭沒理他,，抬手從壁柜里取出一罐冰糖,。
“你家里還有糖啊,？”晏石楠問,，“不是不吃甜的嗎？”
“嗯,?！鳖欔剔o點頭，“所以你以前吃的糖醋里脊可能是神仙變出來的吧,?！?p> 晏石楠嘿嘿一笑：“那可不，天上男神仙變的,?！?p> “嗯?！鳖欔剔o繼續(xù)點頭,，“那你猜猜仙男用什么東西變的？”
“……艸,。你惡心不惡心,？”
“我讓你亂想的？”
“……”
晏石楠辨不過他,，又想起先前的事兒,，還是覺得過不去：“哎，你說她為什么只叫你不叫我??？我還送了她咸鴨蛋呢。”
“你長得太嚇人,?！鳖欔剔o漫不經(jīng)心道，“或者我長得特別招人喜歡,。”
“哦……”晏石楠打量他片刻,，點頭說,，“那你是長得挺招人喜歡?！?p> 他嘖了聲,，又道：“不過你兩第一次見面就對她這么好，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女孩兒了吧,，你真畜生,。”
顧晏辭不耐煩：“學(xué)不會說人話就去報個補習(xí)班,?！?p> “靠，你能不這么陰陽怪氣,？”晏石楠摸摸脖子,，“不過還有這種補習(xí)班呢？我情商是有點兒低,，上哪兒能學(xué),？”
“社會大學(xué)?！鳖欔剔o說,，“準(zhǔn)備好醫(yī)藥費就行?！?p> 晏石楠：“……我看你這張嘴才容易被人打,。”
顧晏辭懶得跟他扯,。
將冰糖隔水加熱至融化,，這時候正好果汁也榨好了。
李綿綿在回來的路上其實也喝過果汁,，是在外面買的瓶裝水,，也很好喝。
她以為顧晏辭說的也是那種,，直接擰開瓶蓋就能喝的,，沒想到等了這么久。
不過這種鮮榨的果汁更好喝，有新鮮橙子的清香氣,。
她從來沒喝過這么好喝的水,。
李綿綿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每喝一口就十分珍惜地舔舔嘴唇,，一滴也舍不得浪費,。
顧晏辭看她片刻，忽然回身又進(jìn)了廚房,。
再出來時,，他手里拿著一只保溫杯，輕輕放在茶幾上,，對李綿綿說：“一會兒把這個也帶回去喝吧,。”
晏石楠探頭往廚房看,，榨汁機(jī)里已經(jīng)空了,。
他瞪大眼睛：“臥槽，沒我的份兒,？”
李綿綿抬起眼睛看向顧晏辭,。
“沒事?！鳖欔剔o勾唇笑道,，“他有病，不能喝果汁,?！?p> 晏石楠：......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