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開荒
寒洺淵看著她認(rèn)真道:“你打算隱姓埋名,?沒想過報仇嗎,?”
常寧警惕起來:“你在試探我?怎么,,想幫你那心上人殺我,?”
寒洺淵想到了葉沁苒,更回憶起了對方?jīng)Q絕冷酷直取心臟的那一劍。
一片癡心仿佛隨著她那一劍碎了個徹底,,情意半點也沒剩下,。
如今得以重生,寒洺淵竟然覺得內(nèi)心異常平和,。
不管是曾經(jīng)對葉沁苒的求而不得還是對皇權(quán)的深深執(zhí)念,,好像都變得不甚重要了。
他抬頭看向常寧,,竟也覺得這樣的粗衣麻布倒也樂得自在,。
他釋然笑道:“你救了我,我怎么可能殺你,,我向來恩怨分明,。”
“那就好,,等你好了去把欠村民們的人情還了,,然后就離開吧!”
寒洺淵想起常寧給他許諾出去的“當(dāng)牛做馬”和“養(yǎng)老送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真不想報仇?”寒洺淵不死心的問,。
常寧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想,你大可放心,,只要你那心上人不來招惹我,,我絕對在這偏村里住到老死那一天?!?p> 以前的恩恩怨怨跟她常寧有半毛錢關(guān)系?她報哪門子的仇,。
寒洺淵挑了挑眉,,卻沒再說話。
常寧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只要他不禍害自己就成,,提上喝到只剩藥渣子的竹籃便出了房間。
算著時間也該做午餐了,,常寧先將米蒸上,,然后背上早上撿的地皮菜去溪邊淘凈泥沙。
那地皮菜果真難洗得很,,褶皺的縫隙里如果不一片一片搓,,淘上好幾遍依舊有沙石。
等她洗干凈回來,灶臺上蒸的米飯也差不多好了,。
她就著火將地皮菜炒了,,然后又奢侈的多炒了一個青菜。
她將炒好的菜端進屋里,,然后盛了一碗米飯,,將每樣菜各分了一半倒倒進碗里,然后端給寒洺淵,。
常寧本來以為像寒洺淵這樣金尊玉貴的人,,應(yīng)該是吃不下這么簡單的餐食的,沒想到他絲毫也沒有嫌棄,,自己端起碗就吃得干干凈凈,。
應(yīng)該是擔(dān)心扯著傷口,寒洺淵吃飯的動作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嚼,,但卻不娘氣,,看著反倒有些賞心悅目,。
寒洺淵見她時而偷偷觀察自己,,忍不住問:“怎么,,覺得我一定會發(fā)脾氣,,叫嚷著要山珍海味,?”
常寧挪開眼,,咬著筷子沒回答,,但那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寒洺淵失笑道:“早些年在軍營,,什么苦都吃過,這算什么,?!?p> 有干凈的米粥和兩種小菜,比起曾經(jīng)喝馬血,、吃腐肉,,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寒洺淵瞇了瞇眼,,玩味道:“說起來,,你現(xiàn)在的行為倒是更讓我吃驚?!?p> 葉傾璃曾經(jīng)是丞相府嫡女,,生來便是金枝玉葉,除了感情受挫,,這輩子從未吃過苦頭,。
但看現(xiàn)在的常寧,,不僅沒有絲毫的矜嬌之氣,甚至十分享受農(nóng)家生活,這才是最不符合常理的現(xiàn)象,。
常寧埋頭扒拉,,沒回答寒洺淵的話,。
她總不能說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書,,自己是從現(xiàn)實世界里穿越重生來的吧,!
寒洺淵估計得懷疑她得了癔癥,。
見常寧不說話,寒洺淵也沒再追問,,一個人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必然是經(jīng)歷了常人所無法想象的苦難,,這種揭人傷疤的行為,他不會用在一個女人身上,。
等吃完了飯,常寧將碗筷洗干凈,,挽好褲腳和袖口,,又將頭發(fā)利落的扎在腦后。
“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出去開荒了,。”
常寧朝寒洺淵說了聲,,然后扛上鋤頭和鐮刀便出了家門。
名門貴女自幼注重儀容儀表,行為舉止必須莊重得體,,但對于鄉(xiāng)下農(nóng)戶,反倒沒這些條條框框約束,。
女子做農(nóng)活時打個赤腳或是挽個袖口都十分常見,,并不會被人指責(zé)“不知羞恥”,。
所以說,,一切的規(guī)矩都是建立在吃飽飯的前提下,。
對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平民百姓,誰還會去在意哪家的姑娘是露了腳踝還是露了手腕,。
常寧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沒了顧忌,,怎么輕松怎么來,。
但她儼然忽略了一個十分嚴(yán)重的問題,所以當(dāng)她還沒正式開始干活就已經(jīng)被荒地上的雜草割得滿腿紅痕,,又被蚊蟲咬了滿腿的包時,,她立刻放下了褲腿和袖子,將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這簡直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等她再次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站在荒地前鄭重的舉行了一場誓師儀式,,這才重新鼓起勇氣開始挑戰(zhàn),。
她先是拿上鐮刀從最近的地方割草,,需要先將遍地的雜草割斷,然后再用鋤頭挖出埋在土里的草根,,再將土地翻耕,。
常寧沒想今天一天就能辟出很大面積,,做農(nóng)活也是需要循序漸進的,,她打算以一百平米為一塊地做出規(guī)劃,打造一片整整齊齊的格子地是她的終極目標(biāo),。
常寧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一塊地的雜草清理干凈,,然后不帶休息的又揮著鋤頭挖草根,。
也虧得復(fù)活甲改善了她的體質(zhì),,若是原來葉傾璃的那具身體,只怕早就累癱倒地了,。
直到將所有的草根都撅了出來,,常寧這才癱坐在田埂上喝水休息。
她半臥在自己割下來的草堆上,,嗅著身下青草的清新氣息,,感受著從田野間吹過來的風(fēng),舒爽的感覺簡直讓人猶如置身云端一般漂浮自在,。
開荒種田確實挺辛苦的,,但比起她被治愈的內(nèi)心,連這點辛苦都變得微不足道,。
常寧歇息夠了,,剛想起身繼續(xù)干活,下意識里感覺有一道鬼鬼祟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作為新來的,,有人對她感到好奇并不意外,常寧淡定的望過去,,卻見不遠(yuǎn)處的一棵樹后探出一個小腦袋正灼灼的盯著她看,。
“小兄弟,你找我,?”常寧淺笑著問,,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溫和慈善。
那小孩兒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姑娘,,下意識便紅了臉,,怯生生的開口:“姐姐,你就是村西新來的嗎,?”
“對,,就是我,你找我有事兒嗎,?”
小兄弟害羞的扣了扣手指,小臉糾結(jié)得快皺在了一起,,“姐姐,你......草還要嗎,?”
常寧低頭看了看自己快壓塌的草堆,又看看那小孩兒身后兩頭大黃牛,,明白了小孩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