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擊寇
烈馬嘶鳴著望向遼闊的天空,,夜凝紫也勒緊了手中的韁繩,。
此時主帳外將士們已整裝待發(fā),夜昇站在帳前手持羽箭,,等待著夜凝紫的到來,。
夜凝紫飛身下馬,,當即跪在父帥身前,雙手舉過頭頂,,直到夜昇將羽箭緩緩放入她手,,她才猛然起身,。
夜昇看著眼前的剽悍虎女,卻嘆了口氣,,許是想起已逝的先夫人,,看著這被他養(yǎng)得毫無女子柔情,唯氣魄恐蓋于男子的親閨女,,陷入了沉思,。
他也不知這些年由著她跟著自己舞刀弄槍,鎮(zhèn)守邊關到底是對是錯,。
夜昇看著那張與先夫人有七八分相似的絕美容顏,,便覺得是自己教女無方,恐對不起夫人,,沒將她教成個嬌娘,,若是將來在夫家受了氣,那便是他的過錯,。
只見他拍了拍夜凝紫的肩,,眼神里盡是愧疚,沉著語氣道:“阿紫,,此次無問成敗,,先保住性命才好?!?p> 夜凝紫握緊羽箭,,作揖道:“父帥放心,凝紫定將那寨主給父帥綁來,!”
她神色激動,,以為自己終于能大干一場,便學著兄長和眾將出征前的樣子,,將羽箭高舉,。
烈日下,羽箭熠熠生輝,,帶著璀璨之光,,聽著一聲令下。
“出發(fā),!”
全軍列隊整齊,,步步威懾,陣陣鼓角響起,。兩千將士在夜凝紫的指揮下快步行進。
夜昇望著閨女遠遠離去的身影,,面上仍然平靜,,心里卻是忐忑不安,,他一轉(zhuǎn)身,看著夜玉龍,,便一邊頻頻問起凝紫的武功來,,一邊盤算著她此次勝算幾何。仿佛稍有不對,,便隨時準備將她原地召回,。
“報--前方二十里有道河,河邊發(fā)現(xiàn)賊寇營寨,!”
一哨兵匆匆跑來跪在夜凝紫馬前,。
“再探!”夜凝紫一聲令下,,隨即靈機一動,,即刻轉(zhuǎn)身召來身后小將,道:“取地圖來,!”
只見夜凝紫望著地圖思忖一陣,,忽然嘴角上揚,眼中若有光,,轉(zhuǎn)身與馮都統(tǒng)商量道:“塞北干旱,,不如你我去把那道河劫了,三軍駐扎在上游,,不出十日,,寨中人必定絕水,到時可不費一兵一卒,,輕巧破敵,!”
一番妙計卻迎來了馮都統(tǒng)的冷眼,只聽他不屑道:“那又如何,?我軍有兩千人,,直接去攻便是,那用得著這么麻煩,?!?p> 馮都統(tǒng)心里明了地很,有軍令狀在,,此次若是戰(zhàn)敗定會被軍法處置,。
他本想找個理由折返,可若不給這丫頭一點教訓,,日后又怎能在三軍面前抬起頭來,。
于是他便只能盤算著領親兵先行進攻,若成,,則他日后軍威尚在,,若敗,,三百親兵相護,定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
夜凝紫方才所言有理,,可畢竟劫河一事費事費力不說,還要修葺堤壩,,更改河道,,非一朝一夕所能就,實在是不敢冒這個風險,。
“都統(tǒng)可是擔憂劫河一事,?不必擔心,我軍只需砍斷河橋,,破壞船舶便是,,無須改造河道?!币鼓辖忉尩?。
“哨兵方才只見寨子,卻不見耕地,。塞北流寇多靠劫掠為生,,可見此寇并不例外。河陰盡是大漠荒野,,無物可食,,流寇若想劫掠,便需北上渡河,?!?p> 一番理論后,身后的副將替她總結道:“只要斷了那流寇的生計便可輕易破敵,,郡主此計甚妙,!”
夜凝紫耐心地說著,企圖勸回馮都統(tǒng),,誰知他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卻是愈來愈重,,伴著一絲慌亂,他厲聲道:“郡主此法定然是從書中得來的罷,,可惜戰(zhàn)場無兒戲,,老夫先行一步,郡主自便,!”
說罷,,馮都統(tǒng)便率領他的三百親兵快馬疾馳,不到半刻便甩了夜凝紫大部隊好遠,。
夜凝紫剛要執(zhí)鞭追趕,,不料身旁副將快馬橫在她面前,,將攔了下來。她認出那副將也是夜氏中人,,便立即勒馬,問道:“將軍何故攔凝紫,?”
那副將眉頭緊皺,,向她作揖道:“郡主恕罪,實是那馮都統(tǒng)太過蠻橫,,郡主未必能將他追回,。”
夜凝紫垂眸握緊韁繩,,看著手中羽箭,,默默思忖。
她何嘗不知她八成追不回那老頑固,,只是他一人敗了便罷,,許是會得罪寨主,連累那三百將士,,稍有不慎,,全軍都有攻陷之險。
似是天意所示,,羽箭上的白羽在風中飄飛起來,,向著正前方的敵軍營寨,正是老馮帶軍遠離之處,。
夜凝紫暗下決心,,即便是追不上,她也要去追,。
那副將的顧慮也不是不無道理,,主將離軍本就是大忌,為了那三百將士委實不值得用那剩下的一千多將士的命去賭,。
可惜她夜凝紫重活一世,,只想保護所有她欲護之人。比起大獲全勝,,她更在意那三百將士的性命,。
“將軍!”夜凝紫喚著將羽箭一把丟給他,,囑咐道:“凝紫走后將軍盡可接替凝紫,,帶兵繼續(xù)前行!”
見她眼神堅定,,神色嚴肅,,那夜氏副將也不愿再多說什么,,只道:“郡主小心,保重性命為要,!”
說罷便讓了出來,,夜凝紫點了點頭,快速策馬而去,。
大漠風沙不休,,眼見風沙愈來愈烈。夜凝紫一心趕路,,不愿多耽擱,,便用袖口遮掩額前,擋住風沙,。
沙子漫入她口中,,她輕吐一下,緊抿薄唇,,溢在她眼中,,她便閉眼盲行。
直至風沙過了,,她抖了抖衣上細沙,,又加速,不停向前奔去,。
終于聞到一股清流之氣,,似是近處有小溪潺潺,卻夾雜著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夜凝紫漸覺不妙,,心里惴惴不安。
忽然,,一哨兵帶著傷匆匆沖過,,被她攔了下來。
“稟報郡主,,敵軍甚多,,恐有上千,戰(zhàn)力勇猛,,我軍不敵,,幾進全軍覆沒!”
夜凝紫心口似是一下子沉了下來,,她顧不得,,眼中閃起的淚花,只身向前奔去,只見前方營寨比情報中大了不少,,河邊早就駐滿了流寇,,河邊鮮血淋漓,尸橫遍野,,尸上盡是大安軍服,。
她立即棄馬躲在河邊一出大船后,指尖被她捏得發(fā)白,。
明明如此追趕,,可她偏偏還是晚了一步,只差一步便能追上他們,,或許他們便不用死了。
夜凝紫眼中熱淚盈眶,,不住緩緩滑落,。可偏偏如此,,她一人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身后大軍趕來,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