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刻字
謝霖不可能一直低頭認錯,,他反應過來,厲聲斥責:“現(xiàn)在是你夜不歸宿,,別扯那些陳年舊事,身為人媳,,即使是回娘家,,也得提早告知一聲!”
姜柟心生反感,,冷嗤道:“郡王爺不必借題發(fā)揮,,想為李氏出氣,不如還是按老規(guī)矩吧,!”
南凌盛產(chǎn)秘藥,,謝霖的老規(guī)矩,,就是給她喂一粒藥。
那藥不是毒藥,,卻能讓人痛得滿地打滾,,與產(chǎn)子之痛不相上下,猶如死過一回,。
“來時匆忙,,沒帶?!敝x霖滿臉陰沉,。
“也是……”姜柟笑得放肆,眼尾微挑,,笑諷道,,“這里是帝京,你不敢,!”
“……你,!”謝霖氣得額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握,,拂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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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龍山寺,位于城外五里的龍山半山腰,。
盛夏熾烈,,滿山蒼郁,山里的氣溫較京里略低,,清晨來此,,姜柟竟覺隱有一絲涼意。
這一日,,是魏郡公夫人在此地焚香叩拜,。
魏郡公祖輩常年征戰(zhàn),背負殺孽太多,,魏郡公夫人非常沉迷鬼神之說,,府內(nèi)但凡有什么頭疼腦熱,或者婚喪嫁娶,,魏郡公夫人都要來廟里齋戒幾日,。
禪室內(nèi),熏香裊裊,。
魏郡公夫人拉著姜柟,,調(diào)侃地笑道:“你一入京,就應該趕緊來我府上拜訪,,還要等著我去請你,,真是好大的架子,!是不是你家述郎得了皇后娘娘的眼,便瞧不上我魏郡公府了,?”
“夫人說的哪里話,?魏郡公圣眷猶隆,我巴結都來不及呢,!”姜柟彎著眼,,笑容可掬。
三年前,,魏郡公駐守南臺軍府,,夫妻二人都住在南臺,距南凌不過五十里地,,因此兩人常有走動,。
一年前,魏郡公調(diào)回帝京,,即使二人年歲相差一輩,,但魏郡公夫人還常有書信寄來,由此可見對姜柟的喜愛,。
“南凌你人生地不熟,,凡事施展不開!這次在帝京多待些時日,,趁此機會,,好好收拾一下李氏那個小賤人,需叫她知道你當家主母的厲害,!”
因同為嫡妻,,魏郡公夫人對寵妾滅妾的謝霖百般不齒,遂十分心疼姜柟,。
“在帝京,,他們確實收斂了許多?!?p> “我知你為人寬厚和善,,但若是失了主母的威信,,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在你頭上撒野,!”
二人正聊著,門“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丫鬟領著一身著鵝黃襦裙的姑娘,緩步走入,。
那姑娘一見到端坐著飲茶的姜柟,,當場傻在原地,,失了禮數(shù)。
“傻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見過郡王妃,,你自個兒的嫡姐,也不認識嗎,?”魏郡公夫人目露鄙夷,,別過頭。
姜瓔顯然是沒有任何準備,,神色異?;艔垼撇降浇獤沟纳砼?,殷切地喊道:“姐姐,,你怎么在這?”
姜柟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斂著眉眼,,愛搭不理,神態(tài)懶散的看著茶杯里頭的茶沫子,,上下浮沉,。
寧愿看茶沫子,也不看人,,這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自然是我請來的!”魏郡公夫人的目光,,在兩姐妹之間流連,,心下了然,對著姜瓔吩咐道,,“好了,,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下去抄經(jīng)書吧,!”
話里話外,,對姜瓔的態(tài)度,與對下人并無二致,。
待人走后,,魏郡公夫人開口問姜柟:“我素來知道后宅內(nèi)院不安寧,就算寄到了嫡母的名下,,她終歸是個庶出的,,想必你們姐妹不和,也是有諸多原因吧,?”
魏郡公夫人誘她開口解釋,,但姜柟卻只是苦笑一聲:“早年父母和離,,我自小不在姜家長大,姜瓔從未叫過我姐姐,。她今日這一叫,,好似不在喚我,我心里真有些不適應,!”
這話好像什么都沒明說,,又好像把什么都說了,魏郡公夫人臉上又沉了幾分,。
姜太尉的官大,,但并無實權,魏郡公手握實權,,其嫡長子年紀輕輕,,便任南臺軍府都尉,這種家世在帝京不算顯赫,,但人人見了都要禮讓三分,。
此次是次子魏澤議親,不知是著了什么魔,,竟相中了姜瓔,,非卿不娶。
姜瓔勾搭在先,,魏澤一介未經(jīng)世事的書生,,哪受得了這種糖衣炮彈?
用盛寧的話說,,傻子配臭蟲,,你情我愿。
齋飯過后,,各自回禪房小憩,,姜柟沏了一壺茶水,臨窗而坐,,風輕拂窗欞,,流水潺潺,偶有兩聲蟬鳴鳥叫,。
房門被踹開,,叮咚攔不住姜瓔,苦著臉:“郡王妃……”
姜柟揮手讓叮咚下去,,姜瓔大步上前,,質(zhì)問道:“姜柟,你什么意思,?你在郡公夫人面前說我什么了,?”
“妹妹別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沒說??!”姜柟語氣十足的無辜,臉上卻綻著得逞的笑意,。
魏郡公夫人本來就瞧不上姜瓔,,魏澤執(zhí)意要娶,郡公夫人拗不過兒子,,百般不愿,,兩家堪堪才走到合八字的階段。
姜柟只是在合八字上做些手腳,,魏郡公夫人一聽姜瓔子嗣艱難,,易致禍端,可算是逮著了借口,,齋飯都不讓吃,,就讓她打道回府。
姜瓔心里忐忑不安了一上午,,心知自己硬不過姜柟,,便換了語氣,哀求道:“姐姐,,你與郡公夫人關系那般要好,,我們可是親姐妹啊,看在爹的份上,,你替我說些好話,,成嗎?”
“倒也不是不行,!”姜柟替姜瓔沏了一杯茶,,姜瓔卻不敢接,她不以為意的扯開衣襟,,露出光潔的肩,,后肩處爬著猙獰的傷痕。
“那你告訴我,,我身上這傷是怎么來的,?”
嫩白的皮肉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疤痕,血字已經(jīng)全都看不清,,更像是被燙傷的疤痕,,丑陋可怖。
分明也是始作俑者中的一個,姜瓔驚恐得捂住了嘴,。
“我……我怎么知道,?”姜瓔雙腿發(fā)軟,險些站不住,。
“可是我夢里看見,,就是你啊,拿著刀在我身上刻字,,我好痛?。∥覀兛墒墙忝?,你怎么忍心,,在我身上刻這么多刀?”姜柟睜著疑惑的雙眼,,瞪向姜瓔,,忽地就朝姜瓔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姜瓔被打得摔在地上,,嚇得臉都白了,從地上爬起來,,慌忙跪下,,拉著姜柟的衣裙,哭訴道:“我被逼的,,我只刻了一個字,,真的,我下手很輕的,。我刻的地方,,你好像都沒有留疤。如果我不刻,,姜媛就會在我身上刻字,!我沒的選!你是不記得了,,姜媛刻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