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一刀兩斷
厲云淵瞬間明白,時無月心里還是有個疙瘩,,從始至終她都對自己的不信任感到很生氣,。
他抬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啞然失笑道:“還真是記仇啊,?!?p> 時無月唇角緊繃,有些不悅地盯著他,,畢竟他這副模樣實(shí)在讓人覺得,,他完全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垂著腦袋的厲云淵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只笑了一會兒便正色地抬眸與她對視,。
厲云淵神色認(rèn)真,,幽深的黑眸之中潛藏了幾分繾綣溫柔的情緒,仿佛看著一件捧在心尖的珍寶,。
“你知道一隊為什么每個人都那么敬畏我嗎,?”厲云淵嗓音沉冷,低低地在空氣中響起,。
時無月抿著唇思索半晌,,沉默地?fù)u了搖頭,視線依舊落在他身上,。
厲云淵慵懶地靠著椅背,,眼神透過窗外望向了遙遠(yuǎn)的地方,清透的瞳孔隱約映出年少時的他,。
他淡淡道:“因為我救過他們的命,。”
這句話被厲云淵說得很平靜,,語調(diào)沒有絲毫起伏,,讓人察覺不到半點(diǎn)情緒的波動。
可時無月卻莫名覺得,,他的眼神波濤洶涌,,他的聲音震耳欲聾。
沒等時無月開口,,厲云淵便小幅度地側(cè)過頭向她看來:“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放心把一隊交給你嗎,?”
這個問題,時無月內(nèi)心并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然而被厲云淵那樣的目光盯著,,她卻鬼使神差地開口說:“因為我腦子好?”
厲云淵被她逗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寵溺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算吧?!?p>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玩笑意味,,時無月撇撇嘴說:“我現(xiàn)在沒心情和你開玩笑?!?p> “誰說我在開玩笑,?”厲云淵輕飄飄地反問,尾音微微上挑,,語氣中有些質(zhì)問,。
時無月聞聲看過去,,發(fā)現(xiàn)厲云淵深深地盯著她:“我是認(rèn)真的?!?p> “時無月,,你和我不一樣,我是在刀山火海中拼出來的實(shí)力,;但你不管是頭腦還是身體素質(zhì),,都比常人高出太多天賦?!?p> 厲云淵聲音平緩:“我相信,,把一隊交給你永遠(yuǎn)不可能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就像我當(dāng)時選擇讓你接手祁遇,?!?p> 他說的實(shí)在過于嚴(yán)肅,以至于時無月想轉(zhuǎn)移話題蒙混過關(guān)都做不到,。
她深呼吸一口氣,,片刻后才說:“謝謝你給予我這么高的評價?!?p> 時無月說話太少,,現(xiàn)在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些說不出的沙啞,。
身前的厲云淵熟練地拿起水杯遞給她,,動作自然,毫無違和感,。
然而這個小小的舉動卻讓時無月心里泛起巨大的漣漪,。
說無動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類,,不是機(jī)器人,,可她和厲云淵之間就像隔著一條鴻溝,他們的性格也不適合做夫妻,。
時無月的思緒越飄越遠(yuǎn),,逐漸收不回來了。
就在這時,,厲云淵再次說道:“無論是救下一隊還是給你讓位,,我從來不需要,也沒想過用利益維持這些關(guān)系,?!?p> 他停頓一會,緊接著雙手撐在床沿,,傾斜著上半身慢慢靠近時無月,,直到兩人只有咫尺的距離。
他繼續(xù)問:“所以你憑什么認(rèn)為,,利益能牽絆我,?”
時無月抽了抽嘴角,她不可否認(rèn),,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厲云淵有這個拽的資本。
厲家在北國積累了強(qiáng)大的本錢和社會地位,,可謂是圈子里的龍頭老大,。
拋開厲家不談,單單是厲云淵手下的兵隊和他在南國拓展的軍火生意,,也足夠他橫行霸道一世了,。
不過……
“這也是我們差距最大的地方?!睍r無月抬起頭,,直視面前的高大身影說道:“厲云淵,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那你想過我嗎,?”
“我如果沒想過你,就不會……”厲云淵幾乎是脫口而出,,話說到一半?yún)s戛然而止,。
他頹然地重新坐回椅子上,單手按著發(fā)漲的太陽穴,。
時無月看出他的不對勁:“你剛剛說不會什么,?”
這次厲云淵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過了很長時間才沉沉地說:“沒事,?!?p> 就在時無月想要追問的時候,他從椅子上起身:“醫(yī)生說你情況不是很好,,要多休息,。”
留下這句話,,厲云淵便想要轉(zhuǎn)身離開,。
然而他忘了,時無月和他一樣,,性格很倔,,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等等,!”時無月艱難地從床上起來,,抓著厲云淵的衣袖不讓他走,。
厲云淵迅速抬手扶住她:“你干什么?你現(xiàn)在還不能下床,!”
他半強(qiáng)制性地把時無月帶回病床,,面色染上幾分愁容:“你怎么總是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時無月完全不聽他說的話,,目光灼熱地看著他:“你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么,?說清楚再走?!?p> “沒什么,。”厲云淵眸光微轉(zhuǎn)說道,。
他撒謊的痕跡如此嚴(yán)重,,時無月瞎了才會看不出來。
“即使到了現(xiàn)在,,你還是習(xí)慣什么都瞞著我是嗎,?”時無月冷笑一聲反問。
厲云淵未曾想到她居然是這么理解的,,一對劍眉緊緊皺起,。
時無月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烈疼痛,咬著牙說:“既然如此,,我沒必要繼續(xù)待在這里了,。”
她踉蹌一步往前走去,,每挪一步,,神色都更痛苦,額頭上冷汗直冒,,原先精致紅潤的小臉此刻蒼白如紙,。
“夠了!”厲云淵低聲斥道:“你不是不想和我結(jié)婚嗎,?這次待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口恢復(fù)好,我們一刀兩斷,?!?p> 聽見最后四個字,時無月腳步一頓,,狐疑地轉(zhuǎn)過頭回望:“真的,?”
厲云淵看著她眼神中的警惕,心里就像是被千萬根細(xì)細(xì)麻麻的銀針刺穿,,連喉嚨都有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嗯,。”他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下,。
這個承諾讓時無月放寬了心,,雖然這段時間厲云淵一直在為了結(jié)婚的事情糾纏她,但他的確從未食言過,。
如果他真的答應(yīng)以后不再和自己有任何糾葛,,那時無月也不是非知道剛才的答案不可,。
時無月放松地往回走去,,期間厲云淵不止一次想要抱住她直接放回病床,卻都被她抬手拒絕了,。
在靠近病床的幾步路中,,時無月眼前一黑,整個人突然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
她的身體沒有倒在冰涼的地板上,,而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