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苦命人
當(dāng)天,皇宮大內(nèi)傳出風(fēng)聲,,突厥進犯,圣上擬定天策上將秦王李世民領(lǐng)兵出征,。
天策府一應(yīng)斥逐貶謫人士均官復(fù)原職,隨秦王出征討伐突厥,。
黃昏,,太子承乾宮,李元吉一臉不悅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李建成,。
“大哥,,父皇怎么會讓老二出征?難道不怕老二擁兵自重嗎,?若是讓老二離了長安,,重掌兵權(quán),這不是放虎歸山么,?”李元吉說道,,“得想想辦法,困也要把老二困死在長安城,?!?p> 李建成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隨即卻是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急什么,,不過是傳傳出風(fēng)來,又不是朝堂決議,。再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出兵不是說出就能簡單出的,,兵源,,糧草,兵器,,民夫,,哪個不需要時間?”
“但是大哥,,這風(fēng)聲有點不對?!崩钤f道,,“都知道老二已經(jīng)功高蓋主,封無可封,,按道理絕對不會是老二領(lǐng)兵,,父皇知道如此作為,必是后患無窮,,可是為什么有這風(fēng)聲傳出來,?”
李建成思索片刻,說出了兩個字,,“阿姊,。”
李元吉神色一變,,說道,,“真的是阿姊么?如果說是阿姊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姊曾為娘子軍將主,,這天下兵馬之中舊人頗多,,即使老二重掌兵權(quán),只要阿姊不發(fā)話,,他老二始終翻不了天,。”李建成說道,,“所以,,父皇的底氣就在這里?!?p> “大哥,,父皇不怕,,但是我們不一樣?!崩钤f道,,“莫要忘了前隋舊事,楊勇之事歷歷在目,,老二可是比隋煬帝還要精明的人物,。”
“還是需要進宮去探一探風(fēng),?!崩罱ǔ烧f道,“讓你的齊王妃進宮參拜母后,,順便讓她去尹張二妃處打探一番,。”
李元吉面露難色,,遲疑的說道,,“母后因為陳善意之事,不待見我,,父皇也是為此否了我覲見的折子,。”
李建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你也知道這是你干的好事,?刻薄寡恩,忘恩負義的名聲這輩子你李元吉都休想洗掉,。
隨即沉吟一陣,,說道,“既然如此,,便讓太子妃帶著齊王妃給母后去請安,,料想無人可以指摘。三胡啊,,父皇不讓你去,,你便不去,豈不是孝道有虧,?對你的名聲卻是大大的不利,。”
“大哥教訓(xùn)的是,,三胡卻是欠考慮了,。我李唐以仁孝立國,三胡應(yīng)當(dāng)為臣民以身作則?!?p> 李元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卻不得不對著李建成行了一禮,心中卻是想道,,“若不是老二太過棘手,,需要你這個太子來前面擋著,誰愿意聽你說教,,等老二垮臺,,我必殺你?!?p> 李建成當(dāng)下扶起李元吉,,說道,“你我兄弟,,不要這么生分,,要知道等我百年之后,這皇位終究是你的,,兄終弟及,不失為一段佳話,?!?p> 這餅畫的,我李元吉又不是你親兒子,,以你對李世民的態(tài)度,,我李元吉能信你?你要試探于我就明說,,這么拐彎抹角的,,你以為我真的傻?
李元吉心中不斷嘀咕著,,但是臉上掛著慚愧,,對著李建成說道,“大哥這是哪里的話,,我的目的就是我李唐江山永固,,怎么會和侄兒搶奪,當(dāng)一世富貴閑王,,我就知足了,。”
李建成笑道,,“三胡你這話就不對了,,承道年幼,還需你這做王叔多多幫襯,怎么想著做一世富貴閑王,?“
卻是再也不提兄終弟及的事情,。
李元吉知道李建成的打算,什么百年之后兄終弟及,,信不信李建成死前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自己,?好給他的兒子鋪出一條路來。
若是自己露出一點對于皇位的覬覦之心,,李建成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此時的自己還是和李建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過早翻臉,,必然會讓李世民得了這漁翁之利,。
于是兄弟二人各懷鬼胎的相視一笑,看起來真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睦景象,,各自默契的轉(zhuǎn)移了剛才的話題,又說了些朝堂上的事情,,李元吉這才起身告辭,。
出門的時候李元吉看見正緩步走來的鄭觀音,眼中的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每次見到太子妃都驚為天人,,可惜不是自己的女人。
鄭觀音見著李元吉,,立馬低頭伏身行了一個萬福,,“見過齊王殿下?!?p> 李元吉收起自己的一抹邪念,,對著鄭觀音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太子妃,。適才和太子哥哥商議,明日里還要勞煩嫂子帶著拙荊去一趟母后那里請安,?!?p> “理應(yīng)如此?!编嵱^音說道,,空靈的聲音在李元吉的耳邊響起,李元吉本已壓下的邪念蹭的一下又竄了出來,,心中頓時對李建成充滿了嫉妒之意,,不就是比我早生幾年,憑什么皇位是你的,美人還是你的,,這一切都應(yīng)該是我的,,李建成,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是我的,。
你李建成不過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憑什么,?
趁著嫉妒之意還沒有燒壞自己的腦子,,李元吉當(dāng)下趕緊對著說道,“臣弟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李元吉消失的身影,,鄭觀音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呵,男人,。
真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貪婪的眼神跟野獸看見獵物有什么區(qū)別?
這李家一門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果然是粗鄙的胡人血統(tǒng),,我滎陽鄭氏從西漢傳承至今,乃是漢人正朔,,如今卻要我以身侍胡,,真真是讓人絕望啊,。
李唐一脈自稱隴西李氏,,實際上卻是趙州李氏,原是鮮卑大野氏,,后來遷到關(guān)內(nèi)說自己是關(guān)內(nèi)人,,或許是覺得胡姓丟人,遂改了李姓,,又牽強附會說自己是隴西李氏,,簡直不要面皮。
族中儒生記載的甚是清楚,,若不是這李唐奪了江山,,我這等世家門閥大族嫡女如何會嫁給李建成這等人,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捉弄,。
等鄭觀音步入殿內(nèi)之后,,李建成卻是連頭也沒抬,對著鄭觀音說道,“適才三胡和你說了,,明日里你帶著齊王妃去宮內(nèi),,在母后處打探一下阿姊的動向,然后告訴尹張二妃,,那東西該拿出來了,。”
鄭觀音看著自己的男人,,低聲應(yīng)了一聲,。
李建成起身,走到鄭觀音身前,,用手將鄭觀音的臉撐了起來,,說道,“愛妃,,若是此事成了,,朕便是這大唐的皇帝,你就是后宮之主,?!?p> 鄭觀音看著李建成那一雙有些癲狂的眼睛,心底卻是輕輕一嘆,,后宮,,后宮,這些男人,,除了權(quán)力就是美色,,但是自己有的選擇么?為了權(quán)力,,為了皇位,,至于么?
一股惡心的感覺從鄭觀音的心底涌了上來,,鄭觀音閉上眼睛,,強逼著自己驅(qū)散這股不適感,自己不是一個人,,不能任性,,自己身后的家族,自己的孩子,,一切的命運都系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
一入宮門深似海,自己多想回到以前,,還是那個滎陽鄭氏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但是這就是命啊,,世家子女必然要承擔(dān)著家族的榮耀和命運。
“愛妃去吧,,好好休息,,今晚就不必侍寢了,明日還要給母后請安,?!崩罱ǔ尚Φ溃曇衾飵е恍╊澏?,“像愛妃這樣完美的人,,擦了磕了,孤可是要心疼好久的,?!?p> 李建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鄭觀音猛地睜眼看見李建成手中的馬鞭,,轉(zhuǎn)身逃出大殿,,恐懼的感覺就像是一雙大手緊緊的遏住自己的喉嚨,鄭觀音想起了這些年不堪回首的日子,。
這是個魔窟,,李建成就是那個魔王,而自己就是魔王的玩具,。
大殿里傳出李建成瘋狂的笑聲,,一如前幾日的哭聲,像是魔音貫耳一般,,不斷環(huán)繞在鄭觀音的耳邊,,鄭觀音瘋狂的奔跑著,中途不知摔了多少下,。
在回到寢宮的瞬間,,鄭觀音身子一軟靠著墻角之上,周圍傳來宮娥的驚呼,,就看見鄭觀音如同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樣,,捂住雙耳,,身體不住的顫抖,,像是遭受著極大的痛苦。
等抬起臉來,,驚恐的臉上卻已經(jīng)是淚痕滿面,。
宮墻上掛著一襲殘陽,漸漸隱沒,,于是光芒從世間撤離,,世間的黑暗和太子宮的黑暗逐漸融為一體,,不知道是誰浸染了誰的黑暗。
思不棄
有事,,晚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