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困獸
心念一動間,,李鶴飖來不及懷疑少女嘴角勾起的那道極淺的笑,便看到一道紫色的光從自己懷中閃身立在寂玄的身后,。
“翊王殿下,,還有什么新鮮手段,就一同——”
話斷在齒間。
老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只見黎芊音食指和中指夾住刀刃,,聚炁稍一用力,那玄鐵制成的長刀瞬間斷裂,。
她扣住寂玄的肩膀強迫他轉(zhuǎn)身的同時一手掐住老者的脖子,,眼中恨意如洪水傾泄。
老者窒息得幾乎翻白眼,,盡全力張大嘴卻連一口空氣都無法享用,。
黎芊音倏然松開手,正當(dāng)他貪婪地準(zhǔn)備換氣的那一霎那——
右手指間夾著的那塊刀片寒光一閃,,直接割斷了他的喉管,。
她冷漠地看著老人含著血的嘴一張一合,鮮血從嘴角止不住地涌出來,。
他似乎極不甘心,,還想說些什么。
寂玄捂著自己噴出鮮血的脖頸,,喉管“嗡嗡”顫動,,發(fā)出可怖的血泡聲。
此刻,,第一束晨光剛好透過大殿的窗子,,照在寂玄逐漸僵硬的尸體上。
黎芊音背著光,,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她看向早就被嚇得跌在一旁的永定侯,開口聲音寒涼如鬼魅,。
“侯爺,,玩游戲,是要死人的,?!?p> “你......你竟能起死回生......”
他指著她,表情宛如看到了惡鬼,。
黎芊音闔上眼,,再次睜開時,眼中情緒已再無波動,。她歪頭看向自己的肩處,,一直全身雪白的小蛇,從她的后背盤上她細長的脖子,。
那小蛇看到與她對峙的中年將軍,,探出頭,,“嘶”得一聲,兇猛地吐出信子,,隨后化作一股霧氣消失在虛空中了,。
“不是說好了,你不會暗中御蠱嗎,?”
永定侯惡人先告狀,。
“嗯,我食言了,,怎樣,?”
她挑眉,不愿多說,。
李鶴飖望著那個逆著光挺立的站著的少女,,舒了一口氣,心中經(jīng)率先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僥幸來,。
他步步經(jīng)營千算萬算,,卻總是算不中她。
此刻,,有一位中原將士趴在永定侯耳邊說了句什么,。
“哈哈......”
剛才還一臉恐慌的男人一下子眉開眼笑,常年駐扎邊關(guān)形成的暗沉的皮膚隨著他的笑意如老菊一般皺了起來,。
“可汗——”他拿起一杯酒,,轉(zhuǎn)向殿上被同樣驚得說不出話的耶律德謹,大笑道,,“本將軍收到了消息,,述律太后被迫退兵,遼丹,,輸了,!哈哈哈......”
“翊王,黎芊音壞了規(guī)矩,,所以這一局又是本將軍贏了,!”
永定侯的表情似乎是喝醉了,有些神志不清,。
“來人來人,!”
他大手一揮:
“今日這些人辱了我,辱了天子,!本將軍贏了!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看著站在寂玄尸體邊的一男一女,,中原將士和十字門的白衣門生將他們圍在中間,,警惕地將刀劍橫在身前,卻無一人敢上前邁出一步,。
“將軍......大將軍叫我?guī)г捊o您......”
不一會,,又來了一個中原兵,見到永定侯臉色不悅,,立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
“李塵進說什么?”
借著酒勁,,男人好不容易大著膽子放肆一回,。
“大將軍說......遼丹太后言而無信,給您指路進臨潢只是為了逼她退兵,,鄴朝不想與遼丹起太大的沖突,。所以大將軍說......叫您不要得寸進尺,需見好就收......”
“嘭——”
不等他把話說完,,永定侯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矮案,,“叫老子出兵的是他,折騰一番之后叫老子夾著尾巴回去的也是他——這小子玩我呢,!”
“將軍,!將軍息怒......大將軍許是另有謀劃?!?p> “謀劃,?他有什么謀劃?”
男人暴怒地將伏在地上的人拎起來,,一口酒氣噴在對方的臉上,。
“他不過是陛下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只狼崽子收作義子,還真把自己當(dāng)龍裔了,?這小雜種也配指揮我們侯府世家,?”
“將軍!這話說不得啊將軍,!”
在場幾乎他手下的所有人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都恨不得把自己的雙耳剪掉,變成聾子才好,。
“殺,!給我殺了他們——你們還愣著干嘛?”說罷,,轉(zhuǎn)向站在殿內(nèi)的黎芊音和李鶴飖二人,,“就算是你們本事再強,也難敵我手下千軍萬馬,!”
他將手中的人朝著遠處一扔,,摔在人堆里,。可接到了李塵進的命令,,無一人敢動,。
永定侯意欲再次發(fā)作,卻又見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是守城的侍衛(wèi)將領(lǐng),。
那人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被腳下門檻絆了一跤,,摔在永定侯腳下,。
“將軍,不好了,!遼丹大軍將整個臨潢包圍了,!”
“少放屁,本將軍醉了不是傻了,!那老女人剛被擊退,,何來大軍?,!”
“將軍,!”那人欲哭無淚,“遼丹大軍已經(jīng)正在破門了,,我們現(xiàn)在所有的人馬都在城內(nèi),,已如困獸之斗!”
永定侯地酒意瞬間醒了大半,,驚懼和恐慌漸漸爬上他的臉,,“這怎么可能……”
他像看著修羅閻王一般看向李鶴飖。
耶律德謹突然笑出聲,,這位翊王果真是機關(guān)算盡,。
「可汗可命大軍在臨潢十里外駐扎,待我們?nèi)氤羌纯坛鲕?,定要在天亮之前趕到,。」
「遼丹剩下的兵權(quán)現(xiàn)在盡數(shù)在我母后手中,,何來大軍,?」
「可汗忘了?你率大軍入平州卻被偷襲營帳,,數(shù)萬軍馬被俘——述律太后只以為全軍覆沒,,卻怎么也想不到,救臨潢臣民百姓于水火的,,還得是你耶律德謹,?!?p> 那日在平州牢獄,李鶴飖對著被當(dāng)做人質(zhì)的遼丹可汗,,說出了真正的賭約。
「本王助可汗拿下此戰(zhàn),,可汗于政權(quán)定能十拿九穩(wěn),,而對比述律太后帶領(lǐng)的敗軍,她只能無奈讓位,?!?p> 李鶴飖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耶律德謹,眼中情緒不帶一絲波動:
「若事成,,還望可汗言出必行,,二十年內(nèi)不可再犯平州,且將那中原永定侯,,交給黎芊音處置,。」
「殿下若真能叫本汗心想事成,,遼丹不但二十年內(nèi)不再犯平州,,還會保證,若中原軍襲平,,遼丹定會傾力相助,。」
日上三竿,。
永定侯聽著殿外夾雜著遼丹口音的喊聲,,心中一冷,仿佛墜入冰窟,。
“前幾日,,處月寧贈予我一只蠱,可以千里傳音,,翊王殿下可想見識一下,?”
黎芊音幽幽地開口。
“哦,?那今日難得一見,。”
李鶴飖寵溺地笑笑,。
她扣起指尖,,隨手一劃,一道紫色的光破開蠱蟲,,輕輕地在虛空中炸開,,形成了一個紫色的鏡面立在眾人面前,。
下一瞬,那個中年將軍似乎是聽到了自己女兒撕心裂肺的求救,。
“父親,!”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