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王妃才入府不過三日,就對本王有如此大的怨恨了,?!碧K暮卿有意試探道。
“怨恨,?難道王爺覺得,,我做這些事,,是因為對王爺有多大怨恨嗎,?”
“不,本王的意思是,,王妃是不滿于這兩天本王所做的事,,因為這些事,,才對本王心生怨恨。不過…本王實在不明白,,王妃若只是為了爭風吃醋,,至于做到這般地步嗎?而且,,這兩天王妃在府里的動向,,竟莫名其妙地讓本王覺得,府里多了個啰嗦透頂?shù)睦蠇屪?。?p> 喻江翎聽他副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術,,也隱隱覺察到了什么,,于是直接問:“你到底想問什么?”
“本王想問,,王妃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為何要處處管著本王,王妃做的這些事看似毫無厘頭,,實則歸總起來,,都是一些性質相同的事?!?p> 看來這個表面上看上去混賬透頂?shù)木迫饧w绔,,也沒有那么一無是處嘛。是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嗎,?要不要告訴他呢,?可是老皇帝交代過,這件事情在他駕崩之前不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就連蘇暮卿也不可以,。
“王爺真以為我樂意管你這些破事,?你可少少地往自己臉上貼金吧,。我不過就是,,看不慣王爺做這些事罷了,王爺要讓我臉上掛不住面子,,我也只好讓王爺在外人面前丟丟臉了,。再者,王爺也知道,,我身在南莫,,那兒的男子,可比王爺要拿得出手得多,,再反觀王爺這副整日拈花惹草,,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易匀皇强床粦T,,要不是你那父皇一番軟磨硬泡,,我根本不會嫁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是既然我已經嫁來了這里,,就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夫君是個風流成性,,混賬透頂?shù)木迫饧w绔。王爺現(xiàn)在不習慣,,沒關系,,以后慢慢習慣,習慣不往青樓踏半步,,習慣沒有舞女歌女的日子,,習慣怎么管好自己的下半身?!?p> 呵,,梅開二度地想套我的話,少年,,你還需磨礪幾年,。
“呵?!碧K暮卿卻冷笑一聲,,就照著她給出的這個理由往下說了,“你不會真的以為,,就憑你,就能管住本王吧,?既然前日在馬車上你提起了廢太子,,那想必你也知道本王之前的身份吧,本王先前是儲君,,現(xiàn)在是廢儲,,就連父皇都是因為知道本王沒那么好掌控,才將本王拉下了那個位置,,怎么你就偏覺得自己的能耐能夠勝過一國之君呢,?”
“可我聽說,皇上廢你儲君之位,,只是因為天師的一卦,,而非因為你能力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起了儲君之位,,讓他想起了被廢儲時候的無奈以及憤恨,,喻江翎此話過后,蘇暮卿倒真真地愣了一會兒,,再想想,,好像覺得自己的正經話有點多了,就又滿眼滿臉寫著沒心沒肺地給自己斟了起了酒,,“本王,,不過就只做了一年的太子,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人中龍鳳,,大概是那老東西也覺得他看走了眼,才想了這么個法子,。天師占卜,事關國運,,可他自命是天子,,又怎么會為人所制,所謂天師,,也不過是他的一顆用來權衡朝野的棋子罷了,,你又怎么知道,這天師算出來的,,不是他想出來的呢,?”話罷,便將那斟了滿杯的酒一飲而下,。
即便是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也總還是妄想著,,一杯烈酒,能夠澆滅心中所有的意難平,。
可這蘇暮卿好不容易不談酒色財氣地同自己嘮起了幾句人話,,喻江翎又怎么會輕易放過這次叫浪子回頭的機會呢?不,,也許還不一定是浪子回頭,,也許只是,石里藏玉,。
“難道你就沒有不甘心嗎,?”喻江翎問,。
“不甘心?”蘇暮卿嗤笑,,此刻是真的想將自己心中這些不甘一吐為快,,可是問他是否甘心的這個人,實在不值得與她交心,,“他廢了本王的太子之位,,給了本王一個閑王當當,只因為那老妖人的一句鬼話,,好啊,,給本王一個閑王倒正好,那本王就做個閑王,,反正就算混吃等死,,身后也有人幫忙收拾爛攤子,何樂而不為呢,?”
“原來,,他變成這樣,是因為那老皇帝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嗎,?可是既然老皇帝是想讓他繼位的,,當時又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地廢了他呢?這么想來的話,,他到底是被那老皇帝傷透了心了,,變成這樣也情有可原,但是,,他日后可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若是真由他這么渾渾噩噩下去,最后不光是我要被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黎民百姓也會因為有這樣一個君主而叫苦不迭的,。所以,送走他那些鶯鶯燕燕,,斷了他花花腸子的念想,,還是十分有必要的?!庇鹘嵝牡?。
“膚淺!”喻江翎突然斥道,,“正所謂男兒志在四方,,就算你沒有統(tǒng)一九州的偉大抱負,皇位什么的,,也該爭一爭吧,。我沒記錯的話,,六王爺就是最小的那個皇子吧,你前前后后也就五個兄弟,,勝算還是挺大的,!”
“勝算?膚淺,?爭皇位,?”蘇暮卿卻有些鄙夷地看著她,“莫不是王妃,,想當皇后了嗎,?哦~本王知道了,王妃之所以百般不讓本王胡來,,就是也想讓本王去爭一爭這儲君之位,,本王若是日后當了皇帝,好處自然少不了王妃的,??墒牵蹂?,本王是廢儲啊,,是個從高臺上被踹下來的人,王妃想當皇后,,何必下嫁給本王?本王應該是六位皇子當中,,最沒勝算的一個吧,,若是有得選,王妃當初若能入宮為妃,,倒還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算最后當不成皇后,待遇也遠比蝸居在這區(qū)區(qū)王府里要優(yōu)厚得多,?!?p> 什么?難道是南北方文化的差異嗎,?,!喻江翎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是要叫他往好的地方走,,卻要遭他這一番數(shù)落,,但寧愿去相信是因為南北方文化的差異,也不愿覺得,,自己的夫君真的是個油鹽不進死不悔改的人,。
“可惜,,我沒得選,王爺你也沒得選,,”喻江翎說,,“我剛才不是說,要不是你們這兒的皇帝,,死乞白賴地要我嫁到這里,,我一定不會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若是有得選,,我也不稀罕做個什么妃子,,更不稀罕做什么皇后,我就一輩子留在南莫,,或帶兵打仗建立功勛,,或為入仕為官治理一方?!彪S即,,不知是自嘲還是什么的輕笑一聲,頗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可我沒得選,,我的宿命,就在大晉,?!?p> “可人不能總相信宿命,因為越相信,,就越會覺得自己在無形之中被某種東西羈絆著,。”蘇暮卿說,。
“不,。我相信。所以既然已經來了大晉,,王爺又那么不巧地成為了我的夫君,,更不巧的是,身為我夫君的王爺您,,還是一個實在不知道要潔身自好的人,,所以,王爺一天安分不下來,,就一天都別指望著有什么好果子吃,,皇上是管不住你,可我不一定,,別忘了,,就算全大晉國的人都管不住王爺,,我可是從南莫來的。前日在馬車上的時候,,我就說過,,王爺若是不信這個邪,就還是那句話,,咱們騎驢看畫本,,走著瞧?!?p> 然而面對這一番來自對手方的叫囂,,蘇暮卿卻突然將臉緊緊湊在了江翎的面前,狠狠地盯了一番她這張完美無缺到挑不出半點瑕疵的臉,,愣是將前一刻還一鼓作氣的喻江翎盯得蹦不出半個字,。
“若是本王就信了這個邪了,王妃的溫柔鄉(xiāng),,可會為本王敞開呀,?”蘇暮卿問。
呵,,說好的就此翻篇,,怎么他倒先提起這事來了?
“咳,?!庇鹘彷p咳一聲,極力壓制著心中的小火苗,,“王爺若是真的能夠做到以后不出去拈花惹草,,此事…還是有商量的余地的?!?p> “哈哈哈,!王妃還真信了,?本王逗你玩的,,話說家花哪里有野花香?王妃生得是美,,可是再美的東西,,看久了也是會膩煩的,這么美的滋味,,本王嘗一次就足夠了,,沒有必要拿以后的桃花來作為代價,本王就是不相信王妃能怎么將這個王府作個天翻地覆,!那咱們就走著瞧,!佐青,!走,我們去露華濃,!”
好啊,,那天晚上也是這樣,假裝服個軟,,實則笑里藏刀,,鬼主意早就打了十萬八千里了,說話跟放屁似的,,沒一句能信的,!
“蘇暮卿!你混蛋,!”被耍了的喻江翎當場起身就爆了粗口,,并直接急了眼:“我剛才說了那么多話,還不如直接講給狗聽,!狗還知道朝我搖幾下尾巴,!你個王八犢子,就知道說來說去這么幾句屁話,!我告訴你,,我以后要是再心平氣和地聽你講一句話,我就是狗,!還打算孔雀開屏是吧,,你看我下次不拔了你一身毛!讓你沒地兒做人,!只能夾著尾巴跑,!”
喻江翎恨不得要將這二十多年以來學到的所有臟話全部罵出來,不過對此毫不在意的蘇暮卿早已悠閑地扭著腰身往前面去了,。
差一點,,就要將自己的真心話傾訴給一個無關痛癢的人聽了,說了又會怎么樣呢,,不甘心了,,又能怎么樣呢?他蘇暮卿,,自被廢儲的那一天起,,便已然成為了天下人的笑柄,若是現(xiàn)在再同誰說,,自己有多么多么不甘心,,怕是只會引來一番嘲笑吧。
“醒一場,醉一場,,不若醉生夢死,,不笑紅塵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