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帝王許諾
方元芷內(nèi)心涌起一陣暖流,。
對于自己的娘家,,俊信是逃避,徐淳是遇到問題就遠離,。
只有朱見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開始幫襯方家了,。
方元芷一直對方家心懷歉疚,。父母都很包容自己,,可自己偏偏四處惹禍,行為不檢,,屢教不改,給家里惹下了大麻煩,,也落下了壞名聲,。
朱見深此舉,就像是在替她彌補方家,,彌補她曾經(jīng)闖下的禍,。
方元芷抬頭看著朱見深的眼睛,懇求道:“皇上,,您讓我出城去看看我家人好不好,?他們這一去,,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朱見深微微一滯。
是他自私,,非要把元芷留在自己身邊,,才讓她和方家成為孫家的獵物,以及可以利用的籌碼,。
孫家此舉,,目的不就是威脅自己嗎?
他要把元芷繼續(xù)留在宮里,,讓她和自己一樣隨時承擔風險嗎,?
朱見深是個安靜的性子,自幼在皇宮里被圈慣了,,能連續(xù)好多天都不出文華殿,。
可元芷不行,她在安喜宮坐不住都要給人看病問診,。
方元芷可憐巴巴地搖了搖他的袖子,。
朱見深眼眸深沉,聲音有些沙?。骸澳阆鹊纫坏?。等安排妥當了,再走,?!?p> 方元芷喜出望外。
朱見深看她眼睛里迸發(fā)出的小星星,,戀戀不舍地親了親她的眼皮,。
他讓方元芷去了文淵閣,自己卻命覃吉去召會昌侯入宮覲見,。
會昌侯只推生病,,不能出門。
朱見深又命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懷恩帶著太醫(yī)親自出馬,,去召會昌侯進宮,。
會昌侯見皇帝態(tài)度堅決,還是勉為其難地進宮了,。
他倒不怎么怕皇帝對他突然發(fā)難,。
京城十二團營,但凡稍有異動,,他便立即知曉,。皇宮大內(nèi),,他也有無數(shù)的眼線暗探,。拱衛(wèi)皇宮安全的三千營里,,也有他安插和收攏的不少親信。
他活了七十多歲,,即便死了,,還有弟弟和懂事的長子撐起會昌侯府,孫家的勢力,,是不可能倒下的,。
會昌侯進入文華殿后恭敬行禮問安。
朱見深下了御座,,走到會昌侯跟前:“舅爺爺平身,。”
會昌侯孫繼宗站定之后,,朱見深面色沉靜地盯著他的眼睛:“舅爺爺,,朕要方家,方姑娘平安,?!?p> 孫繼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一言九鼎,。”
朱見深說道:“有什么要求,,舅爺爺不妨直說,。”
孫繼宗暗暗冷笑:臭小子,,以為翅膀硬了就敢和你舅爺爺叫板,?你爹當年也想叫板,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孫繼宗鎮(zhèn)定自若:
“皇上,,老臣一把老骨頭,沒什么要求,。
只是,,老臣聽聞許多勛貴重臣抱怨,說什么鹽法新政擾得民怨沸騰,,民不聊生,!今年大旱,河道阻塞,,商鹽積滯,居民灶戶許多得了疫病身亡,。實在宜加存恤,,不宜用法逼迫,,恐致激變啊,!”
孫繼宗慷慨陳詞,,言辭激昂,義憤填膺,,仿佛他是錚錚鐵骨的忠臣,、良臣。
朱見深自從得了劉永誠的提點后,,并未指望鹽法能一步到位落實下去,,早就有了心里準備。
他也很干脆:“朕會下旨,,召太監(jiān)王允中南京右僉都御史高明各還京,。”
這兩人是目前在兩淮清理鹽法,、頗見成效的能臣,。
召他們返京,就代表著和皇帝對鹽法新政的支持暫告一段落,。
會昌侯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他垂了垂松弛的眼皮,又躬身啟奏:“皇上春秋鼎盛,,龍馬精神,,當務之急是誕育皇嗣,切莫鐘情于一人,,忘了祖宗禮法,。于宮闈,應正名溥恩,,以繁本支,。”
朱見深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禮部尚書姚夔曾經(jīng)勸過,,戶部一個給事中也曾上了奏折說過這番言論。
姚夔是禮部尚書,,催自己生兒子是他職責所在,。
可戶部給事中操的哪門子心?
至于會昌侯勸他生兒子,,他也明白會昌侯的用心,。
自己這個皇帝大了就開始挑戰(zhàn)會昌侯的權(quán)威,讓他不能什么都說了算,,一手遮天,。
可德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僅僅比自己小了半歲,還有與劉永誠和英國公的舊情義,,只怕比自己更不好把控,。
只有立一個年幼的皇子,或者像自己弟弟朱見澤那樣的毛頭孩子,,會昌侯府才能真正地大權(quán)在握,。
朱見深垂下眼皮。
他知道,,誕育皇嗣這事,,要提上日程了。
否則,,大臣們越來越離心,,會有更多人倒向德王。
景泰帝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但凡景泰帝有三五個活蹦亂跳的皇子,,就不會有那么多人投靠被囚禁在南宮的先帝,最終實現(xiàn)奪門之變,。
他很快給出答復:“舅爺爺所言甚是,,朕也深以為然。還請舅爺爺好好養(yǎng)著身子,,繼續(xù)為我大明王朝效力,。”
雙方又說了一些君臣相知的冠冕堂皇話語,,朱見深親自把會昌侯送到午門門口,,才返回文華殿。
朱見深心情沉重地沉思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方元芷便乘了馬車離宮往保定府方向而去。
方家人現(xiàn)如今下榻在京城和保定府中間的一個驛站,。
她親自給方勵檢查了傷勢,,心里略松了口氣。
方勵的傷勢嚴重,,沒有兩三個月怕是養(yǎng)不好,。只是性命無礙。
繼母蔣氏這些年經(jīng)歷了很多事,,很有韌勁,,在這種情況下還安撫孩子,打點飲食起居,很有擔當,。
哥哥方壽寧則是一臉陰郁,,對自己未能習得一身絕技保護家人耿耿于懷。
他一時找不到棄武從文的意義,。
無論是妹妹被辱,還是家人被圍攻,,他都是受人保護的那個,,而不能站出來保護別人。
方元芷問哥哥:“祖母和大伯母,、壽祥他們怎么沒跟過來,?”
方壽寧眸色暗沉:“祖母說,有她在京城,,那些依附方家的人家就知道有依靠,,有盼頭。你在宮里,,有什么事也有個人支應,。她一把老骨頭,也不怕死,?!?p> 方元芷潸然淚下。
“大伯母說她是方家宗婦,,大伯伯走之前讓她護好家,,她不能一走了之。壽祥是嫡子,,將來爵位起復還得靠他,,他不能躲?!?p> 方元芷內(nèi)心深處生出一股勇氣,。
難怪她膽大,天不怕地不怕,,有這樣的家人長輩作為榜樣,,她怎么可能會向壞人、向惡勢力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