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沈琪是一天黃昏的路上,。天快黑了,瘦瘦小小的她吃力地瞪著自行車,,卻被一個男生惡作劇地一把推倒在路邊的水溝里,。
我讓司機停車以后,回頭走過去看看是否需要幫助,,看見她渾身又濕又臟地爬起來到處張望,,然后又慢慢地蹲下來輕輕哭泣,小小的身影漸漸地在暮色中暗去……
幾天后,,我偷偷地搞定街上的幾個小混混,,在相同的路上對那個男生,做了相同的事,。
這一點都不像我的性格,。
但是也無從解釋。
第二次見到她,,是江波讓我去他們學(xué)??催\動會,,操場旁邊看到她意氣風(fēng)發(fā)地跟同學(xué)說著什么,然后又利落地坐在廣播旁流暢地報道運動會實況,。
一時間有點錯亂,,無法將那天暮色中的人和眼前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一個人竟有如此大的反差,。
此后,,我偶爾去他們校門口等江波,運氣好的時候,,可以看見她老遠(yuǎn)的跟老師或者同學(xué)說著話,,甚至有一次看到她抱著一摞卷子飛快地沖向樓梯,騰躍式地一步居然跨上三四階臺階,,骨子里到底還是個假小子,。
最幸運的一次是看見她在外面走廊里畫黑板報,一手漂亮的楷體,,熟練的插畫,,尤其是一大段文字,洋洋灑灑,,完全脫稿,,是個小才女。
江波那次還笑我,,怎么看人家畫板報那么入神,?
我說,你看她的校服,,格外的舊,。
也是那一次從江波口中得知,她是孤兒,,和爺爺奶奶生活,。
原來如此。
……
通過家里司機老胡,,間接地幫她叔叔和姑父提了崗,。除此之外想不出還有別的辦法能讓她的境況更好一些。
后來我服從家里安排出國,,幾乎跟國內(nèi)的人失去了聯(lián)系,。
期間回來見過江波兩次,提及他的高中,,他的大學(xué),,還有他的同學(xué):沈琪。
據(jù)說沈琪為了選文科,,跟原班主任鬧的有點不愉快,,老師希望她選更有優(yōu)勢的理科,,畢竟理科如此出類拔萃的女生不多見。她卻一直堅定地要勵志當(dāng)個律師,。
又聽說沈琪大學(xué)里結(jié)交了同系的男朋友,,才子佳人一對。江波提及她的男朋友也是有點想法,,那個人明明開朗健談又彬彬有禮,,但是就是無法讓他喜歡。我還打趣他說,,是不是吃醋。
只有我清楚心里的那股苦澀,。
……
后來我回國,,遇到家里的那些事,被安排結(jié)婚,。
我沒有直接問過父親,但是我知道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我的想法已經(jīng)不在重要,。
結(jié)婚之前,我反復(fù)踹度著自己的選擇,,甚至想直接出現(xiàn)在沈琪面前,,問她是否認(rèn)識我?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是否會認(rèn)為我是個神經(jīng)?。?p> 甚至還有,,她是否喜歡我,?
我可以不顧一切地去做這些瘋狂的事,可是沈琪的家境并不能解救我父親當(dāng)時的困境,。
最終我還是急不可耐地步入了婚姻,,畢竟,男人終究不能沉溺于兒女情長,。
我以為婚姻是結(jié)束,,其實婚姻是開始。
妻子婚后從某地旅行回來以后,,像變了一個人,,沉溺于賭博,越陷越深,。為了賭資,,打著我和我岳父的名號四處借錢,。家庭生活猶如地獄一般,兒子也變得很自閉膽小,。
父親愧疚地說,,為了他,斷送了我的一生,。
然而事到如今,,還能抱怨什么?
期間,,也會從江波那得到沈琪的一些動態(tài),,戀愛、工作,、結(jié)婚……甚至是她的結(jié)婚照,,她的朋友圈……表面上裝成若無其事,心里總是百感交集,,欣慰,、酸楚……
本來我們的人生不會像兩條平行線那樣各自延伸,直到有一次,,在城南一家會所里,,無意中發(fā)現(xiàn)沈琪的老公:陸正宇,以及幽暗的室內(nèi),,他懷里的一名女子,,并非沈琪。
那個女人,,是否知道她老公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是否在意男人的這些逢場作戲?
有時候,,只有男人才能看懂另一個男人的真實面目,。
查了一下陸正宇,在業(yè)界口碑和能力都不錯,,也算是后起之秀,。家境一般,為人處世謹(jǐn)小慎微,,卻也面面俱到,,在年輕一代人里稱得上優(yōu)秀人才。
然而,,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男人的陋習(xí)他也有。
想到這一層,我才發(fā)現(xiàn),,沈琪是否介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介意。
確切的說是,,替她介意,。
既然如此,那讓林莎莎去當(dāng)個試金石也是水到渠成,。
意料之外的是,,他們倆的進展如此迅速,以至于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去處理家庭問題,,以及跟沈琪慢慢相處,。
當(dāng)我看到沈琪躺在血里的那一幕,甚至想把自己殺了,。
陸正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呢?算殺人兇手嗎,?
第一次見到沈琪的那個情景始終揮之不去,,那個幼小、無助的人,。
像我這樣殘忍的人,,又比陸正宇好在哪里?
更無恥的是,,即使這樣,我也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