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你為什么要躲在這里?
莫青山只是聽說過柳聞聲的大名,,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人,。
仔細打量了一下他那張被人皮面具給掩蓋住的臉,,雖然看不清皮相,,但骨相還是不錯的,。
他打了個哈欠,,指了指一旁的小屋子,,“進去等著,?!?p> 柳聞聲默不作聲地走了進去。
莫青山醒了酒,,神智逐漸恢復清明,,對祈鈺道:“你為何要救他?”
這人可是聽命于皇后,,還曾經(jīng)想要殺了她,。
莫青山實在說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讓她不計前嫌,偏要救這人,。
而且,,如果不是十分棘手的病,祈鈺斷然不會讓人去皇宮里將自己請出來,。
祈鈺也說不上來,,但她唯一能篤定的就是,柳聞聲并不是個壞人,。
她抿了抿唇,,找了個由頭,對莫青山道:“我想知道皇后究竟要做什么,?!?p> 莫青山捋了把胡須,也沒懷疑她話中的真假,。
眼下,,還是救人要緊。
而且他平生最好解各種疑難雜癥,,從祈鈺口中聽說柳聞聲體內(nèi)有六種毒藥時,,他就對這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自從醫(yī)起,,莫青山就熱愛鉆研各種疑難雜癥,,不厚道的說,這也是作為一名醫(yī)者的樂趣所在,。
莫青山進了屋子,,把門一關,就不管外頭的事了。
他仔細探查著柳聞聲的脈相,,第一次皺緊了眉頭,。
半晌,才神色凝重道:“我聽那丫頭說過你的情況,,但卻沒想到,,你這身子從根基上就壞了?!?p> 柳聞聲垂眸無語,。
他已經(jīng)飽受病痛折磨了十幾年,對自己的情況自然比誰都要清楚,。
診完脈后,,莫青山又取出幾根銀針扎在了柳聞聲清瘦的手臂上。
過了一會,,他將銀針拔出來,,指著銀針的底部變黑的地方,沉聲道:“那幾味毒已經(jīng)浸入你的骨髓,,和你的血液融為一體了,。”
柳聞聲聽到這話,,內(nèi)心也沒什么波動,,只是眼睫微微顫了顫。
莫青山嘆了聲,,緩緩道:“我一直覺得無論什么病癥,,總有一個‘根’,但也許是我學藝不精,,我仔細查探了一番,,你這病,確實難治,,因為它是無根之癥,。”
柳聞聲見多了各種大師診完他的脈象后的長吁短嘆,,有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活不了幾天了,,但一晃眼,也茍延殘喘了二十多年,。
聽到這番話,,也只是垂眸低語道:“前輩但說無妨?!?p> 莫青山取來一支毛筆一張紙,,洋洋灑灑地在雪白的紙面上寫下藥方,,筆跡飛龍走鳳,,看著還有些瀟灑,。
他沉著一張臉的時候,配上那頭白發(fā)和長須,,看著還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影子,。
柳聞聲一時間也被他這個模樣給震住了。
心底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渴望,。
說不定,,他這病還有得治。
但莫青山只是邊寫邊道:“對癥才能下藥,,你的病,,我不敢妄下斷言。眼下,,我只能給你開個方子抓幾服藥,,先緩解一下你身上的寒氣?!?p> 聞言,,柳聞聲眼底的光芒黯淡下來,跳動的心也重新歸于沉寂,。
他接過那張藥方,,語氣誠懇道:“多謝前輩?!?p> 莫青山擺了擺手,,“客氣什么,這才剛開始,。你這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我先替你施針,,將你體內(nèi)的寒氣和毒氣控制住?!?p> 柳聞聲神色微頓,,“那就有勞前輩了?!?p> 上一次被扎針,,還是在惡人谷。
當時,,祈鈺先將他后背上的燙傷爛肉給治好,,才開始替他施針,。
對他來說,這點疼不算什么,。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密密麻麻的疼痛實在是過于難忍,,他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身軀還是忍不住震顫了一下,。
莫青山指了指一旁的小床,,讓他將上衣脫下,然后背對著自己躺下去,。
柳聞聲依言照做,,當銀針刺入他皮肉時,他便昏了過去,。
門外,,祈鈺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躺著看話本子。
手邊還有侍女剛剛沏好的茶,,和一碟子剛剛出爐的點心,。
她算著時間,知道離施針結束還早著呢,,便心安理得地躺在那當條咸魚,。
耳邊突然聽到了一陣風聲,她微微挑眉,,默默將話本子合上,,才起身,對著藏在角落的人道:“出來,?!?p> 她之所以不怕這人會對她下手,是因為這人身上并沒有什么殺氣,,反倒還顯得有些笨拙,。
藏也藏不好,還漏了馬腳,。
過了一會,,角落里默默走出了一個黑衣男子。
祈鈺并未見過這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在他臉上那半邊銀質(zhì)面具上多停留了一會。
封越也沒想到自己會暴露得如此早,,他本來還想多藏一會的,。
他并不怕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但卻害怕柳聞聲知道了,,會對他的行為感到生氣,。
祈鈺見他垂著頭站在那,,如同一只喪家之犬,突然就生了些同情,,問道:“你是誰,?”
封越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禁閉的房門,,“我是小柳兒的師兄,。”
“師兄,?”祈鈺倒覺得有些稀奇,難不成又是什么門派,?
而且,,小柳兒?
這個稱呼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柳聞聲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真的會接受這么弱唧唧的稱呼嗎,?
封越卻沒有回答她這個疑問。
祈鈺也不在意,,這年頭,,誰還沒有點秘密呢。
不過,,她還是很在意另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躲在這里?”
這回,,封越悶聲道:“小柳兒不希望我跟著他,。”
祈鈺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你不是師兄嗎,?為何這么聽他的話?”
封越低著頭,,不言語了,。
祈鈺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得,,又是個悶騷,。
確定這人無害后,她繼續(xù)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還頗為熱情地指著一旁空余的椅子,,對封越道:“你先坐一會吧,他一時半會還出不來呢,?!?p> 封越搖了搖頭,,沒有坐下。
他像個木樁子似的,,靜靜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柳聞聲剛才進去的那間屋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尊雕像呢,。
祈鈺心下腹誹了一句,決定還是不給他倒茶了,,估計他也沒心情喝,。
封越默默看了很久,又偏頭轉向祈鈺,,嗓音干澀地出聲道:“小柳兒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