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湛擁著宋皎，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但是我并不后悔,。也絕對不會因為你的反對停止做這件事,?！?p>　　宋皎：“如果失敗了……”

　　段湛悶悶道：“如果最后沒有辦法控制喪尸病毒的濃度,，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傊?，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p>　　他的語氣平常,，可宋皎能感受到那其中深藏著的瘋狂之意。

　　“皎皎,，對不起啊。我就是這么自私,，我知道如果不這么做,，你可以活三五百年,，可是之后我就會永久失去你了,。

　　我沒有辦法接受這種結(jié)果,。

　　我們一定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所以我私自做了這樣的決定,。

　　如果最后喪尸病毒失控,，系統(tǒng)判定你的任務(wù)失敗,，你失去了存活的機會……

　　我……

　　我不會后悔這個決定,。

　　因為我一定,、一定不要在被留下了,。”

　　他語氣中帶著無助和深切的自我厭惡,，可是沒有絲毫后悔和猶豫,。

　　宋皎模糊地想，這時他又像是那個無家可歸在街上流浪的狗狗了,。

　　她早就預(yù)料到段湛的做法,，可真切聽到還是有些恍惚。

　　段湛真的變了啊……

　　以前的他才不會這么迅速的下定決心呢,。

　　宋皎抬手抱著段湛，道：“是好的變化呢,?！?p>　　“嗯？”

　　段湛抬起頭,，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宋皎,，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宋皎再次說到：“你在朝著好的地方變化呢,?！?p>　　“段湛,，你要明白我是不會拋棄你的，也無法離開你的,。

　　我們之間,，我才是那個離開你就無法生存的人。

　　我不會和別人相處,，我不會在末世中荒野求生，我被你養(yǎng)的脾氣很糟,。

　　從客觀上看,，我才是依附你的?！?p>　　段湛流露出不贊同,，緊張地抿了抿嘴，有些害怕,。

　　皎皎是會自卑的嗎,？

　　當(dāng)然不是!

　　“段湛，其實在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我才是更依賴對方的那個人,。

　　可是,，現(xiàn)在……我不確定了。

　　離開你,，我無法適應(yīng)當(dāng)前生活,，可是我可以學(xué)，可以獨立生活,。

　　明明你可以獨立生活,，可以你的精神上高度依賴我。

　　二十年前你不是這樣的,。

　　我有些迷惑了,。

　　現(xiàn)在的你究竟是真實的還是故意裝出來讓我心軟的？”

　　宋皎面上浮現(xiàn)出真切的疑惑,。

　　段湛心向下沉,，他真正開始慌了。

　　他的手心開始發(fā)汗,，后背一片水漬,。

　　他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肉身，自然不會又這樣的生理現(xiàn)象,。

　　可當(dāng)他高度緊張時,，身體還是會模擬出原生人類的表現(xiàn)。

　　肉身的行為習(xí)慣不是短短幾天就能改變的。

　　屋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偶有外面巡邏對口號的聲音傳進屋內(nèi),。

　　夜風(fēng)似乎也知道這邊的場景，故意繞過了此處,。

　　屋內(nèi)溫度更高了,。

　　空氣中偶有細微的雷光閃爍，很快又消失在燈光下,。

　　宋皎向后半躺下,，倚靠著床頭，閑適地看著段湛,。

　　段湛小心翼翼地呼吸,，在她的注視下，整個人越發(fā)不安,，像是要奪門而出,。

　　終于，段湛像是受不了一樣,，稍微動了動身子,。

　　宋皎嘆了一口氣。

　　段湛僵住了,，像是被人捏著后頸的貓,。

　　宋皎無奈：“你都敢算計我的性命，現(xiàn)在又在怕什么呢,？”

　　段湛頭低的更低了,，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不發(fā)一言,。

　　宋皎：“你看,，你現(xiàn)在才慌了，那你剛剛是怎么想的呢,？

　　你剛剛的情緒是真的啊,。

　　所以我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你了?！?p>　　段湛道：“都是真的,。害怕你生氣是真的，絕不會放棄現(xiàn)在的計劃也是真的,?！?p>　　宋皎微揚頭，段湛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覺得她在難過。

　　“段湛，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長生了呢,。

　　你怎么會覺得你認為好的東西我就一定也認為好？

　　你費盡心力捧到我面前的東西,，我不應(yīng)該也沒有資格拒絕,。

　　畢竟這些東西是外面人搶破頭的。

　　可是我如果不怎么需要呢,？”

　　段湛有些迷茫,，道：“那就不要啊，這世間一切的東西都應(yīng)該擺在皎皎面前供你挑選,，不被你喜歡的就是沒有價值的啊,。”

　　宋皎長嘆了口氣：“你看,，我就說了我被你寵壞了,，我竟然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并且也真心覺得哪天你不這么做了,，那就是不夠愛我了,。”

　　宋皎的火氣就這么泄了,，她頹喪道：“段湛,，這樣是不對的?！?p>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走下去了,，那你也要陪我一起長眠嗎？

　　進化之路是孤獨的,，一直如此,。

　　我承擔(dān)不起兩個人生命的重量?！?p>　　“就像這次的事情,。

　　如果沒有你的插手，我凈化相關(guān)的喪尸病毒就好,，就算最后付出性命……

　　好吧,，其實我是做好了這種最壞情況的準(zhǔn)備的?！?p>　　宋皎見到段湛面露不贊同,，用眼神制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

　　“但是你插手了,。

　　你強硬告訴我要長生,，要按著你的計劃走下去。

　　我知道你的出發(fā)點也知道你一直在為我考慮,。

　　假如你對我說了,，我肯定會同意。

　　但是我是一個獨立的人,，這種涉及我人生的事情,，我希望是我自己做決定。

　　我最擔(dān)心的是以后你會習(xí)慣替我做決定,?！?p>　　宋皎沉吟了一會，還是道：“段湛,，不是每個人都祈求長生,，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普世意義下的好東西的?！?p>　　段湛瞳孔緊縮,，慌張似潮水般將他覆蓋。

　　他從來不知道皎皎心中這么想過……

　　宋皎垂眸,，二十年前她愿意付出性命凈化喪尸病毒,，為了拯救全人類真的是很少很少一部分。

　　九成九還是因為當(dāng)時喪尸太多了,，如果不凈化段湛可能真的會被喪尸病毒感染,，這樣的后果她承擔(dān)不起。

　　她和段湛是孤兒,，都是幼年喪親,，以前兩家是鄰居所以相識。

　　之后相伴著長大,，她們之間的情誼是朋友,？親人？愛人,？這太復(fù)雜了,。

　　早就難以區(qū)分了。

　　宋皎無法接受段湛死亡,，但之前……起碼在二十年前,，段湛還是很穩(wěn)重堅強的，是那種心性強大可以一個人生活的很好的人,。

　　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宋皎并不對長生有執(zhí)念,。

　　如果她真的特別在意自己的性命，那么也不會那么果斷的做決定,。

　　用自己的性命換取段湛的絕對安全,。

　　只是……

　　這些宋皎并不想講出來,。

　　她知道段湛肯定是猜到了可能的原因。

　　或許這才是此后他這二十年走不出來的原因,。

　　宋皎沒必要再確定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