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太過駭人聽聞。
溫昱庭蹙著眉,,“可周大人,,糧食易處理,還有數(shù)萬兩銀兩,以及那么多工匠與軍械,,他們是如何做到一夕之間便徹底轉(zhuǎn)移,,連任何線索都未留下的?!?p> 周疏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留下了麼,?”
話落,,正堂里安靜了一瞬。
王友賢有些受不了,,他大著嗓子,,“周大人,本將軍愚笨,,你就別和我與小侯爺打啞謎了,,你就直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前些日子你讓本將軍和那孫垚一起捉拿叛賊,,可到頭來,叛賊早已身首異處,,還連累了……”阿花,。
“阿花”兩字目前是禁忌。
話剛到嘴邊,,王友賢立馬反應(yīng)過來,,一旁溫昱庭也及時地撞了下他手肘。
這才制住了他犯渾,。
“周大人,,本將軍是……”
“無礙?!敝苁枭裆?,轉(zhuǎn)移了話題,“山洞被炸毀一事,,絕非偶然,。”
“這些時日,,我心里總有一種預(yù)感,,好似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jiān)控之中?!?p> “炸毀山洞,,讓我等發(fā)現(xiàn)叛賊私鑄軍械,,以及張茂安被救走一事,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攪弄風云?!?p> 她擰著眉,,仔細思索著近來發(fā)生的事情。
之前是她太過自信,,總認為自己算無遺策,,一切謀劃盡在掌握。
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心力交瘁,,產(chǎn)生了懷疑的念頭。
就像溫昱庭很早之前問她的:“周疏,,你這樣將煞費苦心地猜測別人心思,,累不累?”
她累嗎,?
當然累,。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周疏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邊王友賢喊了她兩聲,見她沒有反應(yīng),,不由得與溫昱庭對視一眼,。
溫昱庭痞里痞氣地勾著唇,放下架著的那條腿,,走到周疏面前,,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兩根手指,輕輕推搡她肩膀,。
俯下身,,頂著那張風華絕代的俊臉,湊到她眼前,。
“周大人,,在神游什么呢?”
“???”
眼前俊臉陡然放大,,周疏下意識往后仰,腦袋差點撞到椅背,。
好在溫昱庭眼疾手快,,用手護住了,這才避免她磕到,。
“小心,。”
“多謝,?!敝苁枘樣行┘t。
溫昱庭似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一般,,好奇地盯著她微紅的臉頰,。
“咦”一聲,“周大人,,你的臉好紅啊,。”
他語氣很是無辜,。
周疏臉“轟”的一下,,更紅了,像熟透了的果實,,紅彤彤的,,又十分誘人。
溫昱庭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瞳,,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半邊臉蛋。
隨意又刻意,。
“周大人,,本侯今日才發(fā)覺,周大人你雖身體羸弱,,但面相卻生得極好,,有幾分雄雌難辨的意味,若你男扮女裝,,怕是連京城青樓里的頭牌都要自愧不如,,黯淡失色了?!?p> 這個混賬,!
他話音剛落下,周疏漲紅著一張臉,,一把拍開他手,,從椅子上站起來,。
面帶憤怒,退后一步,,拱手道:“小侯爺,,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小侯爺您這般羞辱下官,,實在是,,是……”
她苦心冥想了半日,良久才羞憤不已地吐出一句,,“實在是有辱斯文,!”
讀書人,實在是罵不出如何難聽的話,。
“有辱斯文”四個字,,如同給溫昱庭撓癢癢般,不痛不癢的,。
他勾著唇,,笑出聲,“周大人,,本侯不過是心直口快,,在你這里卻變成了有辱斯文?!?p> “到底是本侯有辱斯文,,還是你假正經(jīng)?”
他越發(fā)不正經(jīng)起來,。
周疏自知在耍賴皮方面,,自己斗不過他,索性閉上嘴,,不欲與他爭辯,。
那邊王友賢看著兩人,卻心急如焚,。
“都什么時候,小侯爺,,周大人,,你們還有心思在這里打趣,正事要緊啊,?!?p> 他離京前陛下有交代,要他務(wù)必查到賑災(zāi)銀下落,,否則……
他可是在玄帝面前立下了軍令狀的,。
王友賢急得抓耳撓腮,。
“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周大人,,你倒是說話啊,。”
“王將軍,,稍安勿躁,。”周疏安撫他,。
隨后掏出一張湘州城地圖,,展開來放到溫昱庭與王友賢面前。
“小侯爺,,王將軍,,你們請看?!?p> 聞言,,溫昱庭與王友賢一同看過去。
“周大人,,這張地圖有何特別之處,?”
周疏指著一個地方,“請看這里,?!?p> “這處地勢險要,常年又有大霧彌漫,,人跡罕至,,下官以為,若要藏匿物資,,此處最好不過了,。”
可方才她不是還說,,物資在刺史府,?
王友賢對她前后不一致的話充滿了懷疑。
問道:“周大人,,先前你才說過,,物資在刺史府,現(xiàn)在為何又說此處才是藏匿物資的絕佳之地,?”
周疏搖頭,,“王將軍,下官從未說過物資藏在刺史府?!?p> 此言一出,,王友賢立馬急了。
“你方才明明是……”
“王將軍,?!彼c周疏爭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溫昱庭抬手給打斷了,。
“王將軍,,稍安勿躁,本侯相信周大人一定會給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現(xiàn)下先聽他把話說完吧,。”
有了溫昱庭這樣說,,王友賢點點頭,,閉嘴了。
周疏繼續(xù)道:“小侯爺,,王將軍,,先前并不是下官故意打啞謎,實在是下官也才想明白,?!?p> 她手指著方才說的那處山脈。
“下官已找人問過,,確認了這處山脈與被炸毀的山洞相隔不遠,,兩處山體又都獨立,故山洞被炸毀之時,,這里并不會受到波及,。”
“王將軍你且看,,這里就是那處被炸毀的山洞,,當時山洞的出口被巨石堵住,里面的人根本就出不來,,將士們挖開出口時,,那些人卻早已逃之夭夭,想必里面應(yīng)該還有別的出口出去,?!?p> 說著,周疏手指又點了點兩處山中間,。
“若有一條暗道,能從這處山洞到達這片山林,,又有大霧作為掩蓋,,我們的人,,十天半月,只怕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p> “可若按周大人你言,既然這處山林有大霧遮掩,,叛賊首領(lǐng)都已帶人逃至此處了,,那又為何非得冒那么大的風險出城?”
王友賢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況且,,他們明知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私鑄軍械的秘密,為了搜尋他們的下落,,必定全城戒嚴,,想要出城,無異于比登天還難,,那伙人既能找到如此掩人耳目的地方,,斷然不是有勇無謀,毫無頭腦之人,,可他們卻選擇了最笨的方法,,強闖城門,這簡直就是在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