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工棚里的夜晚
很幸運(yùn),走進(jìn)那間十分簡陋的招聘辦公室,,就被老板一眼相中了,,他見我有一把子力氣。
我最滿意的是工資可以一天一結(jié),,只是比月結(jié)每天要少十塊錢,。但只要有收入來化解目前的困境,這些都是小事,。
即使在家也干著繁重的活,,但在工地高強(qiáng)度的體力活面前,一天班上下來,,也讓人有抽筋剝骨般的感覺,。
食堂的菜沒有油水,但饑餓使人屈服,,在食堂干了兩大碗米飯,,簡單洗漱,就倒在了那張簡陋的床上。
再也不想動了,,連身都懶得翻,,酷暑使工棚里如一個蒸籠,四周用塑料篷布封得十分緊密,,沒有風(fēng)吹來,,只是偶爾有對面老賈那臺小功率風(fēng)扇斜吹來的,他不要了的那些風(fēng)的邊角余料,。
老賈其實不姓賈,,他的全名叫曾興云,不知哪天,,就被大伙開玩笑起了個老賈的稱呼,。他雖長得奇丑,但有一個女兒卻長得如花似玉,,在附近的電器裝配廠上班,,經(jīng)常來看他。
見我汗流不止,,老賈把風(fēng)扇朝我這邊轉(zhuǎn)了點(diǎn)方向,。
舒服多了,我開始和老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也許同性的事物,永遠(yuǎn)都有著自然的可比性,,老賈沾沾自喜說到他女兒,,說女兒曾美麗的名字他起得如何如何的好,我卻在腦海里浮現(xiàn)著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林曉歡的影子,。
兩瓶礦泉水,,雖不值錢,卻有看得見的光輝,、摸得著的溫暖,。那張時嗔?xí)r微笑的臉龐,總是在眼前,,如螢火蟲之光地來回縈繞著,。也許三天后就能再見到她了……
夜越來越深。
開始喧囂的工棚,,隨著高溫下降,,也越來越趨于平靜。
然而,,一陣奇怪的靡靡之音,,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由模糊到清晰地傳來,。
這是一座能居住八十多人的大工棚,里面四通八達(dá),,像是一個貧民窟的街區(qū),,男男女女魚龍混雜地生活在一起。墻壁也沒做封閉處理,,一個人說夢話,,全工棚的人都能聽見。
接著,,原本還算寧靜的工棚,,咳嗽聲、翻動身體的聲音不斷傳來,。
但沒有人說話,,大家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生活方式,沒什么好驚奇的,,即使再卑微低矮地生活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性的善良與人性的丑陋出現(xiàn)。
我走出工棚,,爬上那排堆得很高的混凝土板,,坐在最高處,像一顆流放大地的小石粒,,不知所然地望著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