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得竟比一天都要漫長,。
景少微機械地處理著數(shù)據(jù),,心思早都不在電腦屏幕上了,她不斷地想出去做點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
江重黎心中也全是忐忑,但他至少表現(xiàn)得比較平靜,,一直在安慰著景少微,。
兩人不到十分鐘就要通話聯(lián)系一下對方,生怕在哪個普通的瞬間過后,,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聯(lián)系不上對方,,心里的聲音再無人回答。
“簡直是度秒如年?!本吧傥嵲谑懿涣肆?,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初來時的慌張懵懂還如在眼前,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比較好,,這具身體臉色看起來比之前紅潤了一些,,雖然不太明顯,但景少微知道是有變化的,。
“你昨晚鍛煉了嗎,?”景少微在心中發(fā)問。
江重黎此時滿腦子都是移植,、手術(shù)和各種編號,,此時被景少微猝不及防的提問,他一時間沒反應上來,,只條件反射地回了句:“什么,?”
“我是問,你昨晚有沒有鍛煉,?”景少微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哦,有的,,不多,,按你說的來的,每個動作兩組,?!苯乩栌行╈@具身體莫不是兩組都承受不???景少微閑下來之后與他秋后算賬了?
景少微看著鏡子微微一笑:“很好,,堅持下去,,加油?!?p> 這句話說完兩人都沉默了,,現(xiàn)在他們?nèi)缤椎母嵫颍诘却劳龅男?,何談什么堅持下去,?他倒是也想堅持下去,可他不一定有那個機會了。
景少微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一直沖著雙手,,她想用低溫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一直想著還未到來的死亡與失去,,盡量,,再思考一下,是不是還有別的出路和辦法,。
幾分鐘后,,手上竟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是她在江重黎身體里時的冰冷的觸感,。
原來不需要被營養(yǎng)液泡著,,一直沖冷水也能有這樣的感覺啊。景少微有些出神地想著,。
“什么冷水,?你在做什么?”江重黎出言打斷了她的思路,,原來是她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話漏了出去,,被江重黎捕捉到了,。
“沒什么,,我在衛(wèi)生間洗手,你要出來嗎,?你今天還沒出來呢,。”景少微關(guān)掉水龍頭,,理了理頭發(fā),,準備和江重黎互換。
如果他們會有一個人死在今天下午,,江重黎今天沒有主導身體,,最多只能出來二十分鐘,死亡的概率比景少微要大很多,。
她想讓他至少再出來感受一下“活著”,,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斷頭飯了。
如果死亡恰好發(fā)生在他們互換的那二十分鐘,,死亡的是景少微,,那她也認了,本來穿越過來的命就是賺的,,這場死亡就當她糾正了錯誤,,回歸了原點。
“不用?!苯乩杈谷痪芙^了,,沒有找借口,沒有說理由,,就是這么生硬直白地,,拒絕了她互換的建議。
景少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重黎為什么拒絕,,正如她所假設的,,互換之后的那十分鐘,她在那具身體里會有危險,。
不知道現(xiàn)在那臺手術(shù)進行到什么地步了,,如果剛好是在他們互換的時候,5號實驗體死亡,,造成的結(jié)果大概率是景少微死,,在景少微軀體中的江重黎生。
而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對景少微來說幾乎是沒有任何風險的,,首先她不在那具可能死亡的身體里,其次,,她有自己的身體,,那具身體大概率不會無緣無故地拉景少微的靈魂過去墊背,死的只會是與那具身體互配的,、現(xiàn)在還在身體里的江重黎的靈魂,。
“沒事的,你出來透口氣,,他們不會這么快就動完手術(shù)的,。”景少微蒼白著臉說出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話是在安慰還是在做什么,。
江重黎沉默了幾秒,還是用和剛才一樣的生硬語氣吐出了和剛才一樣的話語:“不用,?!?p> 不知為何,景少微心中涌起了些許酸澀,,眼眶也紅了幾分,。
她用冰涼的雙手貼了貼眼皮,將那股熱意壓下,,轉(zhuǎn)身走出了衛(wèi)生間,。
離開了衛(wèi)生間的景少微沒有回辦公室,,而是乘坐電梯去了一樓,直奔那條讓江重黎經(jīng)歷了第二次死亡的出樓的通道,。
那條通道比之前的還要漆黑幾分,,之前還能隱隱約約看到的安檢門框,今天已經(jīng)看不到了,。
景少微沒有猶豫,,大步地向前邁去,通道雖黑,,但她走過幾遍,,知道路上沒有什么障礙物,所以走得又急又快,。
“砰”,!
她好像踢到了什么障礙物。
景少微連忙停住腳步,,蹲下查看,。
誰知在她蹲下的瞬間,那障礙物突然動了起來,,對景少微后頸猛地一擊之后快速從她來時的方向逃離,。
景少微只覺得后頸猛地一疼,眼前一片發(fā)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江重黎感受到景少微的情緒波動,,趕忙發(fā)問,。
“疼……”景少微扶著地面喘氣,生理性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江重黎心里著急,想換過去讓他來承受痛苦,,但又擔心著手術(shù)臺上的事,,一時間也亂了陣腳,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景少微緩了一會兒,,改跪為坐,靠在通道一邊的墻上,,跟江重黎說明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應該是個人吧,他想打暈我,,但可能技術(shù)不熟練或者其他原因,,我沒有一下子暈倒……”景少微仔細回憶著那人的體貌特征,,但通道里太黑了,加上自己受傷,,那人也跑得快,,她什么特征都沒發(fā)現(xiàn)。
“你……去一樓做什么,?”江重黎心里有答案,,但他還是問出了聲。
景少微沉默了好久,,久到江重黎以為她不會說了,,她才用玩笑的語氣道:“我這不是想再掙扎一下嘛,我能去的樓層就三個,,現(xiàn)在回宿舍也沒什么用,,就來一樓看看,萬一運氣好能有什么出路呢……”
“但我這個運氣,,好像確實不怎么樣,,走到半路踢了個路障還能被路障傷到……”
她捂著自己還在發(fā)疼的后頸,無奈望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