譴神臺上沒有日光,,終歲陰冷,,處處金碧輝煌的神域,很難想象有這樣地獄一般的景象,。顧頻頻的傷口開始因為潮濕而潰爛,,有時傷口奇癢,,她甚至懷疑肉里面已經(jīng)生了蛆。
冷而潮濕,,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著,。
咬著牙,她用幾乎虛弱到不行的聲音,,問向旁邊的守衛(wèi)大哥:“這位大哥,,行行好,可不可以……給我一點火,,將那……火盆放過來一些……我快要……冷死了,。”
守衛(wèi)大哥沒有說話,,只是偷偷瞟了她一眼,,然后身子稍微往后退了半步,,使她可以看到那火盆——即使不能觸碰,不能靠近,,但只要看到,,便覺得還是有希望的。
顧頻頻慘白的臉上滲出一絲微笑,,道謝一聲,。她又閉了眼,將頭向后仰去,,緊抿著嘴唇,,再不發(fā)一言。
盧章每日都來,,來了,,便是想方設法地折磨她,卻又不將她折磨致死,,僅是留一條命,,讓她持續(xù)痛苦著。
譴神臺不見陽光,,顧頻頻也不知道此時是白天還是晚上,,但見盧章來了三次,心下估量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她望向自己手臂上的玄龍紋,,這些天以來,她不是沒試過催動心咒,,可她的手被綁得根本無法動彈,,別說能觸碰到手腕。
迷夢之中,,她想起那只玄鳥——它還會來自己夢里嗎,?自從和蒼月在一起,那玄鳥再沒來過,,而當她知道那便是嘯橫雪的另一個安排之后,除了本該有的甜蜜,,她竟然有一些失望,。
失望這世界其實不會有專屬于她的玄鳥,有的,,只是別人出于報恩或者幫忙的恩情,。
她的意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開來,這時她多希望,,玄鳥能入夢來,,可是入夢的沒有玄鳥,,什么都沒有,只有天地一色的黑,,無盡的黑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著,,隱約之中,,她竟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
“頻頻姑娘,,頻頻姑娘,?”
她猛地驚醒,卻看見四下無人,,再仔細聽了,,分明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頻頻姑娘,,我是匡然,你不要找我,,我用了小蟲子給你傳遞聲音,,這個蟲子非常小,你看不到,?!?p> 顧頻頻用盡了力氣點了點頭,又聽那小蟲子道:“頻頻姑娘,,我不知道你和那瘋子有過節(jié),,我找了三天,才終于找到你,,你告訴我,,我們怎樣才能救你?”
怎樣才能救我,?顧頻頻望了一眼譴神臺,,只有她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守著,想必盧章也知道她沒了神力,,因此也沒必要花太多的人來看守,,畢竟人更多,越不容易保守他這個秘密,。
她正猶豫間,,聽得那小蟲子又說:“頻頻姑娘,我們深知朝聞是如何死去的,,她就是……受盡了盧章的折磨,,才……頻頻姑娘,,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盧章派著阿哲,,又來瘋狂壓榨和欺辱我們,,他說你偷取了神君的東西,我們也不見得清白,,便找著借口搜刮我們的東西,,奪走了我們的至寶!”
“頻頻姑娘,,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南海鮫人全族可為守珠而死,我們也不要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們一再忍讓,,換來的只是更加過分、更加嚴苛的對待,!”
顧頻頻聽到鮫人,,心中一顫,她的胸中此刻也仿佛燃氣火焰,,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中蓄謀,。
她分泌了一些口水,潤了潤嗓子,,道:“守衛(wèi)大哥,,我好像有些不行了,能不能麻煩您去請閣主來,,就說我有話……同他講,。”
守衛(wèi)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只有趁著他去找盧章的空檔,她才稍有歇息的機會,,才有獨處的機會,。
待守衛(wèi)走遠了,她低聲道:
“若有機會,,你們?nèi)讉€海派的上神來,,告訴他們,鮫人顧頻頻,,在譴神臺上,,命懸一線,。你們再去叫自己的族人來,,若是可以,,告訴他們,你們在神域有了歸家的機會,,叫他們來接你們回家,。”
又囑咐了幾件事,,遠望見盧章已經(jīng)走了過來,,顧頻頻慘淡一笑:今日,她便不用神力,,也要絞殺你盧章,!
我要你知道,陰暗,,終究戰(zhàn)勝不了光明,,我要你知道,一己私欲,,永不能為天下大道所容,!
耳邊的蟲子領了命令之后稱是,便飛走了,。
盧章一步步走上前來,,先是步子急切,待走近了顧頻頻,,便將腳步放緩,,笑著上臺前來。
“我的葉大小姐,,怎么,,你又有要獻上的寶貝嗎?難道這次要獻上的,,是你的鮫珠,?”
說著,他越發(fā)笑得放肆,,顧頻頻心中不免心痛,,她惋惜那顆發(fā)著光亮的龍珠,但此刻,,深深的恨意在她心中彌漫,。
她抽著嘴角,笑道:“閣主,,盧章盧大人,,我聽聞,您折磨我們這樣的罪人,很有一套,?!?p> 盧章聞言放聲大笑,湊近了頻頻,,擠眉弄眼道:“是啊,,我最喜歡看你們齜牙咧嘴的表情,尤其是像你這樣嬌滴滴的女子,,哎呀,,折磨起來真的舒服,想我在人間的時候,,你們這樣的看都不肯看我一眼,,而到了上神閣,你們身體靈魂的每一處,,都會是我的,!”
說罷,他又放聲大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顧頻頻,,搖了搖頭:“可惜我不喜歡女人,等我玩完你了,,就讓下人享受吧,!我的男侍衛(wèi)們,個個都對我感恩得不得了,!對了,,你說的那個朝聞,哈哈,,那真是個尤物,,連我都差點忍不住了!”
顧頻頻一個厭惡的眼神遞過去,,她從未見過如此鄙夷可惡變態(tài)之人,,但她還是忍著,用盡自己最后一點耐心,,勸誡道:
“盧章,,我知道你少負盛名,如今你身居高位,,再也不會受到什么不公正待遇,,你現(xiàn)在發(fā)揮才干,定會有更廣闊的天地,!你既然知道世道不公,,身居高位的時候,就應該讓世道公正,大道之行,,天下再無寒士,,再沒有埋沒、欺辱,,不是嗎?”
“即使把別人的燈吹滅,,也不會換來自己的光明,,不是嗎?”
盧章聞言,,先是表面平靜,,站正了身子,將兩邊的守衛(wèi)屏退,,使得整個譴神臺上只剩下他和顧頻頻兩個人,,緊接著,他沉默良久,,就在顧頻頻驚奇地以為自己說的話奏效了的時候,,卻聽見他緩緩開口道:
“曾幾何時,我也相信這世間有公平正義,,我也像你一樣,,因為自己的不公正,而去打抱不平,,渴望有個身居高位的人,,能為我主持公道,甚至不惜越級,,接受懲罰而去告狀,,也正因為此,才落下了我左腿的殘疾,?!?p> 說著說著,他突然低下頭,,笑了起來,,肩膀止不住顫抖著,然而,,等再抬起頭的時候,,已是滿面淚光,他的聲音一下高昂而激動,,他舉起雙手,,向著天上無限云層,大喊道:
“有位子才有公正!情才是理,!錢才是優(yōu)先,!我所要爭得,不過是他們吃剩下的,!將吃剩下的給我分一點,,分一點,就算我去要我應該得到的,,也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喊畢,,他回頭望向顧頻頻,,沖上前去,揪著她的領子,,面部猙獰而可悲:“你以為,,憑你這么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幾句話,,就能讓我怎么樣嗎,?你懂什么?若是我像你說的那么高尚,,我便會為世人所唾罵,!我哪里會成為現(xiàn)在的閣主!你當真以為,,我不想成為一個清風明月,,高風亮節(jié)的人嗎?你憑什么指責我,?你可曾受過一點點苦,!”
“舉世皆濁,我亮給誰看,!”
說著,,他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般的,然而,,這樣有理智,,神經(jīng)正常的階段不過是一時的,緊接著,,他又猙獰著笑開來,,挑了挑手指頭,將顧頻頻兩只手腕上的繩索解開,。
她哪還有什么力氣站著,,軟作一團,,跪倒在地,身體靠著石柱,。
盧章的笑意越發(fā)濃了:“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天生嬌貴的人受盡欺辱時的樣子,。”
他揮動手指,,石柱頓時被炙烤得通紅,,這是其中的火刑之一,顧頻頻瞬間被燙得一個激靈趴到地上,,但即使如此,,她背后的肉皮還是被燒到潰爛。
“燙了呀,?來點冰吧!”
兩邊的繩索又自動將顧頻頻重新拴回柱子上,,她明白,,如果方才她被綁著,此刻定是一命嗚呼了,,這冰將她火辣辣的后背頓時變得至冷,,仿佛將火焰也能凍住一般的,她的身體瞬間再沒有了任何知覺,。
盧章拉過她的一只手:“這手真的好看,,沒做過什么活兒吧!才刷了兩天木桶,,一點都沒影響細嫩,。”
兩只神錐自袖口射出,,釘上顧頻頻手心,。她大叫一聲,十指連心,,她的手再也動彈不得,!
“這下,你的鮫珠便是不想給我,,我也來自己取了,!”
盧章得意萬分,將手,,緩緩伸向顧頻頻腹部,。

禧四水
寶子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到這里,,這本書我本來是打算六十三章截稿的,,沒想到哈哈,,如今看來,又得多寫好多章啦,,本來還擔心不夠字數(shù),,現(xiàn)在看來我還是比我想象中的強一點點嘛哈哈。 寶子,,首先非常感謝你能耐心地看到這里,,最近我也有了自己的困頓,說實話,,作為一個真正存在的人,,文中的盧章是我——年少時也曾被冠以“才高八斗”的高帽子,但是隨著長大泯然眾人,,哈哈,,不是我沒有努力,我也讀了七年的文學,,學了十年的文科,,可縱使我讀書破萬卷,也總有些東西參不破,,比不過,,更何況時也運也。但我不會像盧章,,哈哈,,我想得開,我學文學,,是為了自己喜歡,,回也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縱然,,我的文,并不能得到太多認可,,但人不知而不慍,,對不對?哈哈,,所以有人能看到這里,,我已經(jīng)十分開心啦! 所以親愛的你,,不知道你是處于什么身份,,當我寫到這里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能再主導我的人物,,他們有了各自的性格……謝謝你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