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走,？”褐衣樂不可支，道：“藍(lán)衣妹妹,，聽這情形,，你是被他直接抱上山去的吧？憑你的武功之高,，竟能被他一把拿住,，握腰而走……哎，是他故意的,，還是你故意的,？”
藍(lán)衣氣道：“就知道你會笑我。我本不想說的,，可是大姐心細(xì)如發(fā),，我若是不講清楚當(dāng)時經(jīng)過，肯定過不了大姐那一關(guān),。褐衣姐姐,，你要是還想聽我說，你就別再笑了,?！?p> 褐衣捂著嘴，一邊眨眼一邊點頭,。
雪衣只抿著嘴,，眼睛彎彎如月，看向藍(lán)衣,。
藍(lán)衣說：“此人的武功,，比我高出一大截,。我一時未查，被他拿住了腰間穴道,，根本使不出力氣，只得任由他帶我上山,。卻也因此,，他知道了我是女子，到山頂后,，他立刻把我放下,，退開三尺之遠(yuǎn)，對我說,，適才不知身份,，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莫怪,?！?p> “都是會家子，愿打服輸,。我技不如他,，又有什么可怪他的？我便道,，不必再說閑話,，既然都是來查探的，莫若互不打擾,，今夜就由他去查,，明夜我再去查，互不相干,?！?p> “那人卻說，敢問姑娘可是天衣門中人,？我頓覺奇怪,，我的武功，確是師父教的,，若真是同誰打上個十招八式,，被對方認(rèn)出來所學(xué)淵源，倒也正常,?？蛇@人一把就拿住了我，并未同我真正過招,，他怎么會認(rèn)出來呢,？”
雪衣見藍(lán)衣望向自己,，便道：“你到現(xiàn)在還沒想明白么？那自然是你的熒光菇露了底啊,。熒光菇種之不易,，倘會蠟制保存，熒光可保三年不滅,，尋常人若有一顆,，必視之若寶。江湖上早有傳聞,，天衣門紫衣擅種此菇,，亦會蠟制。只要花費千金,，江湖人便能從天衣門買回去一顆,。而用千金買回去的稀罕物，若是掉了的話,，誰會不趕緊撿回來?。看蟾?，就只有我天衣門中之人吧,？”
藍(lán)衣恍然道：“大姐果然有如身臨其境。那一晚,，他一抓住我的手腕,，我那顆熒光菇就掉下了地。跟著他便拿住了我,，我自然無法去撿回來,。我想著，掉了就掉了唄,，回來后,，我再找紫衣要一顆就是了，壓根兒沒想過要回去撿,?！?p> 雪衣道：“便是你這態(tài)度，讓他起了疑,，那么貴重的熒光菇掉了,，本來你該說，今夜由你回去查,，明夜他再去查,。可你卻渾不在意,，竟讓他今夜先去查,。再加上,，你又是個姑娘，在這江湖上,，除了我天衣門中姐妹,，誰還能這么大方？”
褐衣忍不住笑著插嘴,，道：“她是真大方,，她不是看上人家了嘛，那人若回去撿了熒光菇,，正好做定情信物……”
藍(lán)衣對著褐衣咬一咬牙,，褐衣不理,，繼續(xù)說道：“哎,，喜歡一個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rèn)的,？在這天衣小院中,，一直就屬藍(lán)衣妹妹你最爽利，干嘛這會子扭扭捏捏的,？沒關(guān)系,，你往下說，若這男人真值得你喜歡,，姐姐我?guī)湍阕?。就沖我這做飯的手藝，管保能幫你拴住他的心,?！?p> 藍(lán)衣氣笑了，道：“哦,，他喜歡你做的飯,，然后心會拴在我身上？這種男人還值得我喜歡,？實在跟你說吧,，褐衣姐姐，值得我喜歡的男人,，就算是我煎個糊餅子喂他,，他也會說好吃?！?p> 褐衣趕緊道歉,，說：“對，對,，你說的沒錯兒,。是姐姐我說錯話啦,，妹妹你胸襟寬廣，千萬別介意,，你往下說啊,。”
藍(lán)衣沒奈何,，續(xù)道：“他既然直白問了,，我不愿對他撒謊，就點頭稱是,。那人便道,，他曉得我來查什么了。只是,，我不必再去,，他已經(jīng)偷聽到，采菊叟的確是藏下了一本舊案戶冊,。但是,，五年前他致仕回鄉(xiāng)時，只帶了那幅圣皇小字,，戶冊卻不曾見,。那人幾次來這里，本也是想找機(jī)會偷聽采菊叟會不會說起那本戶冊的去向,，他已在院里窩了好幾個晚上,，孰料還沒聽著什么，就先遇見了我,?！?p> 雪衣皺眉思索著。
褐衣很納悶兒,，道：“這人是誰,？難不成，他竟會知曉二十年前的舊事,，他是個什么來路,？”
藍(lán)衣看一看雪衣，說：“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天衣門門主的崇拜者。見我很是訝異,，他又補充說,，是前任天衣門門主，不是現(xiàn)任天衣門門主,。我立刻問他,，他同我們師父有什么關(guān)系,？結(jié)果他不肯再講，只說,，姑娘放心,，找戶冊這件事包在他身上，不必我再辛勞,。他讓我先回來,，說他一旦查知準(zhǔn)確消息，定會前來找我,。說完,，他就縱躍而去，身如鴻雁,，我追之不及……然后,，我就回來了?！?p> 褐衣聽得一楞,，見藍(lán)衣吁了口氣,，拿起筷子吃菜,，問道：“你怎么吃上啦？這就完了,？”
藍(lán)衣道：“唔……完了,。”
褐衣推著她肩膀,，問：“咋沒說你是怎么喜歡上他的,？”
藍(lán)衣理也不理。
雪衣開口道：“這還用說??？我們的藍(lán)衣妹妹，自恃武功高妙,，從不服人,。偏是一提到這位先生，話里話外,，總說他武功好極,，自己完全不能比，這不是動心了,，還能是什么,？藍(lán)衣妹妹，其實你真不用想該怎么說,，反正,，不管你怎么說,，我都能聽出來你的心聲?！?p> 藍(lán)衣不抬頭,，只顧吃菜。
褐衣問：“大姐,，這人是個什么路數(shù),，你能猜出來嗎？”
雪衣緩緩搖頭,，道：“現(xiàn)下還不能,，不過，再等一等,，或許還有消息回來,，我便可以慢慢拼出來?！?p> 是夜無話,。
藍(lán)衣回來后，褐衣松了一大口氣,，驗號接案的事立刻丟給藍(lán)衣,，自己回歸廚房。
又等了幾日,，青衣,、紫衣和赤衣一同出現(xiàn)在小院里。
赤衣回來就嚷：“咦,？老車呢,？大姐，我們都不在,，你還敢把老車派出去,？他居然肯走？”
雪衣?lián)犷~,，道：“難得這些日子聽不見赤衣妹妹嚷了,，我還怪想的……你且別管老車，說說你們查到了些什么,?！?p> 青衣道：“遵大姐吩咐，我們幾個去五靈觀,。我磨了老師太整日,，到底還是磨得她心軟，對我說，可以去找尋一位游方和尚,。那位大師法號厭畸,，云游天下。前兩年,，他曾到五靈山來游歷,，聽說我們師父葬在靜地，還專門過去祭奠,，念了往生經(jīng),。老師太說，她與那厭畸和尚談了一會兒,，追憶起我們師父,，似乎那和尚十分熟悉天衣小院，而且,，話語隱約之間,，也象是知道大姐家的舊事?！?p> 紫衣接著說：“青衣打聽到這消息后,，我們便分頭去打探那位厭畸和尚的下落，誰知,，江湖上似乎聽說過這和尚的人不少,，卻沒一個知道這和尚的下落，尤其是天衣門重開后的這大半年時間,，竟再沒什么人見過那個和尚,。我們白跑了這些天,，浪費了幾個問題,，算是無功而返?！?p> 赤衣卻道：“我看,，還是再去磨一磨老師太吧，前兩年居然曾有個和尚來拜祭過師父,，若不是青衣姐姐會磨人,，她到現(xiàn)在都不會告訴我們……老師太肯定還知道很多事情?！?p> 青衣?lián)u頭道：“不妥,。老師太在我們出生之前，就已經(jīng)離開皇宮,，到這五靈山來,。大姐家的滅族之禍，發(fā)生在那之后。老師太本就是檻外人,，在宮內(nèi)清修時避不開,，才會與俗世有所牽扯，如今即已出了宮,，絕不會再回頭去打聽這些事,，她應(yīng)該不會了解那樁舊案?！?p> 雪衣道：“青衣妹妹說的對,。老師太之前不同我們講那和尚的事，是因為那時天衣門正在閉門,，妹妹們大都離散,。到得去年，天衣門雖然重開,，可沒有什么必要,，老師太又何必主動再提？她老人家畢竟是出世的,，這些入世的瑣事,，老師太不會放在心上?！?p> 赤衣接口嚷道：“對啊,，大姐，說來說去,，那兩年,，姐姐們莫名其妙的離散而去，究竟耽誤了多少正事啊,，你就不能跟我講講,，到底是為什么嗎？”
褐衣拉扯赤衣,，說：“你呀你呀,，就是個屬小烏龜?shù)模ё×司筒环??？旄易撸覍ｉT做了你愛吃的小菜,，整整放了一屜,，我給你拿到你屋里去，只給你一個人吃,?！?p> 赤衣要待不依,，卻拗不過褐衣的力氣大，硬生生被拽走了,。
青衣和紫衣看著雪衣,，等她示下。
雪衣安靜地想了一會兒,，抬眼對青衣說：“青衣妹妹,，紫衣妹妹，你們?nèi)フ乙徽亦邉憬惆?，就說我主動想要見她,，請她來天衣小院一敘?！?p> 紫衣很是驚訝,，問：“大姐，你要破誓見她,？為什么,？”
青衣苦笑了一下，卻接口問：“敢是大姐,，對我并不相信,？”
紫衣一聽，更驚訝了,，視線在兩個姐姐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說不出話。
雪衣盯住青衣,，輕輕問道：“這就是你當(dāng)年,，從天衣門離散時，想要跟我說,，而沒能說出口的話么,？”
青衣忽然淚濕。
雪衣等了等,，見青衣仍未開言,，便道：“青衣妹妹，你多心了,。你入門雖然最遲，只跟了師父三年半的時間,，但你玲瓏七竅,，看人即準(zhǔn)，又極擅表達(dá),，師父對你是很看重的,。至于我，是你的大姐，對你更是倚重有加,，我怎么會不信你,？”
青衣哽咽，難過地說：“我知道大姐想要問噙劍什么,。上次鼴鼠爺爺用暗器傷了她,，我就想替大姐去問她?？娠@然,，大姐并不信我，寧肯破誓,，也要親自見她……”
雪衣嘆道：“妹妹,，你想左了。我要自己見她,，是因為有些事,，你們都不知道，你沒辦法替我去問,。比如,，我這殘廢之傷是怎么來的，我還沒同你們講過,，是不是,？”
青衣驚道：“難道大姐受傷，同查二十年前的舊案有關(guān),？大姐,，原來你早就在查家人之事？”
雪衣點了點頭,。
青衣和紫衣互相看看,，都覺得有許多話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雪衣淡淡道：“兩位妹妹,，先不必問了。就請先按我的吩咐,，去找噙劍姐姐來此吧,，到時候，我們大家一起見她,，你們就會全知道了,。”
青衣和紫衣領(lǐng)命而去,。
辦事效率很高,，只隔了一日,，她倆便不知在哪里找到了噙劍，噙劍一聽大喜,，立時跟著回來,。
雪衣并未請噙劍進(jìn)屋，而是讓她在院中落腳,，只給放了一張軟椅,，連茶都未奉上。
雪衣端坐在廂房花窗前,，褐衣,、青衣、紫衣和赤衣四方站定,，將噙劍圍在中間,，藍(lán)衣伏在房頂，竟成了個天羅地網(wǎng)之勢,。
噙劍環(huán)視了一圈兒,，笑道：“罷喲，你們也不嫌費事兒,。黃衣不在,，雪衣又不能動，你們布不了天衣陣的,。我若想逃,，你們根本攔不住我。再說,，你們并不會殺我,，單憑藍(lán)衣的本事，打我還行,，真想要困住我,，可沒那么容易?！?p> 雪衣道：“噙劍姐姐不必斗口,，你我難得見面說話，今日我也并不想要困住你,。只是,，你求問我天衣門之事，我思來想去,，終覺還是差些要緊消息,，必得與你當(dāng)面一談。之后方可決定,，我到底要不要舉天衣門之力,，接下你這個案子?！?p> 噙劍想了想,，狡猾地說道：“你要問我問題？你還沒接我的案子呢,，亦沒給我答案,，我憑什么回答你？”
雪衣輕道：“若你要我接的案子,，是真心想要尋親,，那你當(dāng)然就會回答我……若你并不是真心為了尋親，那你現(xiàn)在就走吧,，你這案子,，我不會接的?！?p> 噙劍仰臉想了一會兒,，終于氣餒，道：“我想要尋親,，你問吧,。”
雪衣問道：“你我的身世,，師父說的很簡單,，你還記得嗎？”
噙劍道：“這還用問嗎,？我14歲那年,，突然被天衣大娘找到，帶我來這天衣小院與你相見,，說我是你的堂姐,，我們的父親同宗，又在同一天被滅族,，只有我和你逃了出來,。天衣大娘說，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要多親近,，只要我愿意，隨時可以來天衣小院看你,?！?p> 雪衣點頭道：“你來天衣小院那天，我還未滿十三,，之前從不知曉自己身世,，只當(dāng)自己是師父救回的孤兒,。沒想到，我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血脈親人,，我自然把你當(dāng)成親姐姐,，你每次來天衣小院，我都帶著妹妹們一起和你相處,，還把什么事都講給你聽,。卻不料，你每次來都惹事生非,，還用我告訴你的事,，去欺負(fù)妹妹們，搶奪我們的心愛之物,。師父總說你很可憐,，雖會替我們主持公道，卻又勸說我們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