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謝蒹葭抬頭看向其他兩人,。

　　“什么不對勁,？”兩人雙雙疑惑地望向她,。

　　“王梅花嗓門這么大，再加上個喇叭這么吵,，那小孩一聲沒吭,。”

　　四五個月大的孩子,，正是哭鬧嚴(yán)重的時候,，這個小孩居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董奶奶立馬反應(yīng)過來,。

　　“是的誒,，我回寧里縣都一個月了，王梅花天天在隔壁羅里吧嗦個不停,，但那孩子一聲沒啼哭過,，娃模樣我見過，沒有缺胳膊少腿,，正常的很,。”

　　外表沒有異常,，那就說明問題出在了別處,。

　　這孩子......要么聽力有問題,，要么說話有問題，也有可能兩者皆有,。

　　“真造孽啊,。”董奶奶唏噓,。

　　周春燕想起吳雪決絕地把孩子留給謝家,，走前給謝大海下藥掃清障礙，怕是早就察覺到了孩子的不對勁,。

　　唉,。

　　......

　　飯后，謝蒹葭包攬洗碗打掃衛(wèi)生的家務(wù),，讓周春燕和董奶奶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弄完一切抬頭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

　　走到后門把吵嚷的喇叭關(guān)掉,。

　　王梅花還在罵罵咧咧，只是聲音弱了不少,，突然耳根子清凈沒了喇叭聲,，她反倒不敢繼續(xù)叨叨，連說了兩聲“晦氣”,，便再沒了聲音,。

　　母女倆洗漱完準(zhǔn)備休息。

　　謝蒹葭在書包內(nèi)夾層里摸索著,，找到東西后嚴(yán)嚴(yán)實實藏在手中,，湊到周春燕身旁。

　　“媽媽,，閉上眼睛,。”

　　周春燕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間,，嗔道：“不要浪費錢......”

　　“沒有浪費錢,，媽媽你閉上眼睛啦~”

　　“好好好?！敝艽貉嗯浜系貙⒀劬﹂]上,。

　　隨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意識伸手去觸摸,，小小的,，方正的。

　　睜眼低頭看去。

　　是護(hù)身符,。

　　從前的謝蒹葭不信鬼神,，從小到大未踏進(jìn)過寺廟一步，如今為了求個心理安穩(wěn),，她虔誠地向諸方神佛祈求,。

　　求這輩子母親一定要平安順?biāo)臁?p>　　看到護(hù)身符，周春燕立即想到了上周末,，女兒說要出門去找蘇瑤瑤玩,，回來的時候額頭泛著紅印子，問她怎么回事,，只說不小心碰到了桌角,。

　　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為她求護(hù)身符跪拜磕的,。

　　這孩子......

　　周春燕心里酸脹的厲害,，將謝蒹葭摟到懷里。

　　“媽媽什么都不求,，只希望我們葭葭平安健康的長大,。”

　　“媽媽,?！敝x蒹葭聲音悶悶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那么對王梅......奶奶,?！?p>　　聞言周春燕摸著女兒發(fā)頂?shù)氖诸D了頓，神色復(fù)雜,。

　　“葭葭,?！彼Z氣帶著些許淺淺悲痛,。

　　“你老實告訴媽媽，去年年底那會兒,，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這個話題周春燕幾次想提，但又被自己強(qiáng)行壓在心里,，謝蒹葭是她含辛茹苦親自養(yǎng)大的女兒,，自然了解她的性格和喜好。

　　可自從去年年底,，董峰迎娶吳雪,、謝大海被捉奸那天起，就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的葭葭膽小怕事,，遇到事情唯唯諾諾,，只敢在自己和董奶奶面前嘴甜一點說些好聽的話，撒撒嬌,。

　　在小縣城的路上遇到街坊鄰居,，恨不得人家當(dāng)她是透明的。

　　再有就是葭葭主動鼓搗她和謝大海離婚......

　　以前的她每次見到王梅花和謝大海都耷拉著個腦袋,，很害怕她的奶奶和父親,，可那天之后，葭葭開始頻繁地站在兩人對立面,，甚至無師自通學(xué)會了反擊,，說話的語氣語調(diào)，絲毫不像一個小孩子,。

　　用著成年人的思維方式討好董明,，拉攏黃巧秀，對付周錢兩家人,，還會用自己的人脈暗地里調(diào)查各種事件,。

　　以上種種。

　　可能在外人看來,，是謝蒹葭長大懂事,，天資聰穎。

　　但是周春燕知道,，自己懵懂單純的女兒是一夜之間突然變得與眾不同的,。

　　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芯子——

　　芯子也是那個芯子,。

　　謝蒹葭一如既往地喜歡對她撒嬌,，喜歡被她摟抱，只是她發(fā)現(xiàn)葭葭對自己有一種偏執(zhí)的過分依賴感,。

　　在身邊的時候,，眼神基本上不會離開她身上，如果不在身邊,，電話也會接二連三的響起,，每次一接通，葭葭問的第一句話永遠(yuǎn)都是：

　　媽媽,，你沒事吧,？

　　這句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仿佛她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一樣,。

　　今天借著這個機(jī)會,，周春燕終于能把壓在心里的話問出口。

　　謝蒹葭的身子僵了僵。

　　“我,、我沒發(fā)生什么事,。”語氣帶著明顯的緊張和結(jié)巴,。

　　此刻謝蒹葭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漿糊,。

　　她怎么說？說自己死過一次,？說上輩子的周春燕去世后,，自己被謝家趕出家門無家可歸日子凄慘最后車禍當(dāng)場身亡。

　　連十八歲都沒過完,。

　　說出來周春燕還不得慪死,。

　　她離開了周春燕的懷抱，端正地坐在母親的身側(cè),，低著頭不敢看母親,。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葭葭——”

　　“媽,，我——”

　　兩人同時開口,，周春燕看向女兒，等待著她說下文,。

　　謝蒹葭身體緊繃,，開口道：“董家辦喜事那天上午，王梅......奶奶讓我用柴火燒水,，我不小心睡著了,。”

　　這事周春燕有印象,，她當(dāng)時聽到動靜還攔著王梅花對女兒動手,。

　　“我做了個噩夢?！敝x蒹葭的語氣帶著慌張,。

　　周春燕連忙問道：“什么噩夢？”

　　“我夢見奶奶逼著你生孩子,，最后害的你一尸兩命,，然后他們沒有人管你,，謝大海轉(zhuǎn)頭就娶了新老婆生了個大胖兒子,，王梅花每天笑呵呵的?！?p>　　說到這兒謝蒹葭語氣帶著哽咽,。

　　“可是我、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這是謝蒹葭兩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哪怕如今周春燕好端端地在她身邊,，晚上陪著她睡覺，半夜也會突然驚醒,，慌張地四處摸索屬于母親的痕跡,。

　　周春燕心里堵得慌，淚水控制不住地布滿面頰,。

　　原來這就是女兒“攛掇”自己離婚的真正原因,，她是害怕自己像噩夢里那樣真的出事,。

　　周春燕手腳發(fā)涼，女兒的夢做得過于逼真了，當(dāng)時王梅花的確有提出讓她再生一個孩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女兒各種暗示引導(dǎo)，蠢笨的她可能真的會聽從王梅花的安排,。

　　“那謝大海他......”

　　謝蒹葭抬起頭,，看向母親，“夢里的我親眼看到他進(jìn)了董家的婚房,，和吳雪搞在一起,，但是王梅花掐著我的脖子不讓我跟人說?！?p>　　一邊說一邊回憶模擬著當(dāng)時王梅花掐她的樣子,。

　　周春燕情緒崩潰，摟著女兒泣不成聲,，“葭葭啊,，媽媽的葭葭受苦了，都是媽媽的錯......”

　　現(xiàn)在的周春燕完全相信女兒說的所有話,。

　　這是老天爺開了眼,，托夢讓女兒點醒自己。

　　她右手將女兒摟在懷里,，左手緊緊握著護(hù)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