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身求榮
張氏使了個眼色讓下人把何氏拉到旁邊椅子上,,自己則坐到床沿,,拍拍梁婠的手,,一貫的溫柔貼心,。
“阿婠啊,你這不見了大半日,,可把大家急壞了,,你叔父將府里上上下下能打發(fā)的人,全都打發(fā)出去找你呢,,幾乎將晉鄴城翻了個底朝上,!
你說說,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兒,,我和你叔父日后怎么去九泉之下,,和你阿父交代啊,?”
真出事,?
梁婠盯著覆著自己的那只手,心里一陣惡心,。
瞧她不吭氣,,張氏又接著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清楚,,你不過就是意屬那崔小郎。
可古言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鉆穴隙相窺,,逾墻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你這是要自輕自賤嗎,?”
梁婠心中冷笑,,難道逼她嫁給年近半百的王素為妾,就不賤嗎,?
眾人無不悄悄觀察梁婠,。
素日里,三娘子與那崔氏小郎關(guān)系是較旁人近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梁婠閉著眼稍稍緩了口氣,才重新看向張氏,,“嬸娘說得哪里話,,那崔皓不過一個落魄庶族,我豈會自降身份去與他交好,?”
何氏板著面孔,,而張氏是肉眼可見的懷疑:“真的,?”
“究竟是誰誣陷我去找他了?”
梁婠直冒虛汗,,可還強(qiáng)撐著,,今天與崔皓約好的事,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
她目光緩緩看向眾人,,定在其中一人身上,“春兒,,是你說的嗎,?”
春兒一驚,白著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急著辯白,。
“娘子,不是奴婢,,奴婢怎敢在主子背后亂嚼舌根,?”
連賣主求榮的事都敢做,區(qū)區(qū)一個亂嚼舌根算什么,?
梁婠垂下眼,,眸中恨意濃重。
因為張適的緣故,,她一直對親密之事有所排斥,。
偶然一次起夜,讓她撞見崔皓進(jìn)了春兒的屋,。雖然,,她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他終歸是個正常男子,,有需求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春兒在她被趕出來后,,不惜從梁府偷偷帶了不少財物來投奔她,就沖這份衷心,,她也不忍心苛責(zé),。是以,再往后他們的事,,她都只作不知,。
可若不是重活一世,她至今還被蒙在鼓里,。其實,,他們早就暗度陳倉了,。不然,春兒不會一直在自己面前替他說好話,,還攛掇她去崔皓親戚家,。
這一切壓根就是他們的里應(yīng)外合!
可惜,,她一直眼瞎,!
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她不急,,這次不成,他們勢必會卷土重來,,她能等,。
“不是就好?!?p> 梁婠掀起眼皮,,不著痕跡地?fù)瘟藫问终疲疗破さ募t痕醒目,,“我與春兒走散后,,不想在街邊遇到賊了,他偷了我的錢袋,,我一路追去,,迷了路不說,還跌了一跤,?!?p> 張氏拉起她的手細(xì)細(xì)看了眼,確實是摔的,。
梁婠又道:“你們?nèi)舨恍?,可以派人去東南街問問,定有人見過我,?!?p> 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到東南街繞了一圈,,才去相約的地方,,不想現(xiàn)在真派上用場了。
“那你怎渾身濕透了,?”
說話間,,已走進(jìn)來一個國字臉、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
正是叔父,,梁誠,。
“有人見我迷路,假意幫我,,實則不懷好意,,我與他推搡拉扯時,不小心落了水,,幸好有路過的船家將我救起,,不然我就回不來了——”
梁誠一聽,變了臉色,,立刻看向張氏,,“可讓大夫瞧了,沒傷到哪里吧,?”
張氏會意,,遞了一個眼神,“家主放心,,都好著呢,。”
梁誠這才放下心,,“既然沒受傷,,此事就不必再提了,不然傳出去,,不僅有損你清譽(yù),,還讓咱們梁府面上無光。
再來,,讓司空大人知曉,,也必會怪罪,惹他不快,。日后,,你入了府,對你也不好,?!?p> 梁婠點頭應(yīng)下。
不想梁誠再看過來,,眸中明顯冷了幾分,,“今日,,你既平安回來,,這事我就不予追究,可我也希望你是真心待嫁,而非想著其他法子逃跑,。
要知道,,我梁府從不養(yǎng)無用之人,你既然生在梁家,,擔(dān)了這三娘子的頭銜與身份,,就得負(fù)起你應(yīng)盡的責(zé)任——”
賣身求榮的責(zé)任嗎?
袖子底下,,梁婠死死捏緊拳頭,,就算賣那也不能是為了你們!
張氏瞧梁婠垂著頸子,,低頭不語,,適時扯了扯梁誠的胳膊,“折騰半日,,她受了驚嚇,,又還病著,就少說幾句吧,,你放心,,有我和長嫂看著,保管再不會另生事端,?!?p> 轉(zhuǎn)而又道:“阿婠,你要理解你叔父一番苦心,,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jìn)司空府的大門,,可苦于無路。而你,,輕輕松松就受王司空青睞,,這不都是你叔父替你籌劃的?”
她不著痕跡拍了梁誠一下,,梁誠只好放軟態(tài)度,,“是啊,王司空雖年紀(jì)稍大了些,,但對你的重視你也看得見,,以后定不會虧待你!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梁婠抬起頭,,沖他一笑:“叔父放心,這樣的好福氣,,我定會好好珍惜,!”
見她不似往日抵觸,,梁誠心頭一喜,連連點頭:“你知道就好,!”
知道,,當(dāng)然知道,這樣的好福氣,,怎么不留給你們自己的女兒,?
不想,沉默半晌的何氏,,忽地開了口,。
“你老實說,你到底去見誰了,?還要跟我扯謊嗎,?”
梁婠胸口隱隱疼著,“那阿娘覺得我該去見誰,?”
緊接著,,那件玄色大披風(fēng)甩了過來,狠狠砸在她的身上,,“這是件男子的衣裳,!你自己說,你到底是去見誰了,?”
男子,?
梁誠與張氏對視一眼,視線不約而同落在那件披風(fēng)上,。
方才,,他們都只將注意力放在梁婠身上,完全忽略了那披風(fēng)的異常,,現(xiàn)下一瞧不由心驚,。
梁婠倒在床上,止不住的心涼,。
張氏上前將披風(fēng)小心移開,,扶起梁婠,勸道:“阿婠,,你老實跟我們說,,你到底是去見誰了?
這件男子的披風(fēng)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一個未出閣的娘子,,如何能穿外男的衣裳,這要是傳出去,,你以后還怎么見人,?
更何況,,這件事若是被司空大人知道,你的清譽(yù)豈不是——”
“牡丹,?”
張氏正說著,,卻聽梁誠一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