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樓即便不是尚宮局出身,卻也當了許久的司珍,她當然分的清紅蠟和瑪瑙,,更何況那瑪瑙上頭的蠟,,本就是她親自弄上去的。
楊掌珍雖喪心病狂,,但是也沒想連蠟燭也不給她留,,她冷的時候會在蠟燭上烤烤火,弄一點蠟油輕而易舉,。
她曾經(jīng)和楊掌珍共事過,,楊掌珍的冒失性子她一直都知道的,這也不是楊掌珍打碎的第一件東西了,。
楊掌珍該慶幸這是齊貴嬪的東西,,若是換了黎妃鄭婕妤之流,只怕楊掌珍要吃不了兜著走,。
幾人跪在齊貴嬪的跟前,,遲遲不曾現(xiàn)身的錢尚功方才露面。
想到這里,,柳音樓眼眸微微垂,。
“這可是御賜之物,錢尚功,,你如何解釋,?”齊貴嬪不輕不淡的說道,她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看不出什么神色,。
若是什么別的物件,輕輕揭過也就是了,,可是偏偏是御賜之物,,平白沒了,,反倒是不好交待。
錢尚功連忙請罪,,“還請娘娘息怒,,微臣御下不力以至于御前之物損毀,還請娘娘賜罪,?!?p> 齊貴嬪無意鬧大這件事情,更不想牽扯無辜,,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一旁的宮女妙蕊連忙說道:“錢尚功,你也不必同娘娘打啞謎,,只說是什么事情就好了,。”
“娘娘的鐲子原先已經(jīng)打好了,,登記入庫之后便可以給娘娘送來,,誰知在入庫的時候就打碎了?!闭f完就看了看一旁的兩人,,她故意說的含糊。
“這鐲子是你們二人打碎的,?”齊貴嬪看著跪在一邊的柳音樓和楊掌珍,,當目光落在柳音樓的身上的時候,不由得停駐一二,,“柳司珍,?”
柳音樓為太后配首飾的時候她也在場。柳音樓口齒伶俐,,模樣出眾,,她很難不記得。按理來說,,是太后提拔的人,,即便是如今太后去了,怎么變得這么可憐了,。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聽說半年前尚功局出了一場大案,,多半是因此被牽連,。
“先起來說話吧?!饼R貴嬪開口說道,。
柳音樓倒是沒有想到齊貴嬪記得自己,“奴婢失職,,以至于珍寶流失,,如今已經(jīng)貶入掖庭,當不起娘娘這句司珍,?!?p> 齊貴嬪了然的點了點頭。
柳音樓見此,,又繼續(xù)說道:“今日錢尚功點了奴婢來尚功局幫忙,,楊掌珍見錢尚功不曾過來,就先請奴婢去幫忙抄錄,。奴婢眼拙,,將鐲子上的蠟看成了磨損,將此呈與掌珍大人看,。而后就回去繼續(xù)抄錄,,誰知這鐲子就碎了?!?p> 言語簡練,,但是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那就是楊掌珍打碎的了,?”齊貴嬪將目光落在楊掌珍的身上,。
錢尚功見此,連忙幫忙開口道:“楊掌珍一貫是妥帖的,,只是不知道這回怎么這么冒失,,底下的人也不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蠟弄到鐲子上了呢,?”
楊掌珍聽著錢尚功的暗示,當即反應了過來,,指著柳音樓說道:“娘娘,,定然是這賤婢,她不滿微臣對她的驅(qū)遣,,故意陷害奴婢,。匠人們一向是盡心的,好端端的,,要送到娘娘跟前來的,,怎么可能會有蠟燭油。還請娘娘明鑒??!”
“娘娘跟前,,你輕狂什么?”妙蕊不滿的呵斥道,。
楊掌珍訕訕,,卻還是說道:“娘娘,柳音樓從前是司珍,,最是得力,,怎么可能分不清楚蠟油和瑪瑙?”
齊貴嬪看著柳音樓,,目露審視之色,。
和楊掌珍的氣急敗壞不同,她倒是顯得從容許多,,“此話荒謬,,在場女史那么多,若是奴婢動了蠟燭,,難道不曾有人察覺,?再者,即便是此事是奴婢所為,,難道奴婢就神機妙算,,料定掌珍會打碎鐲子不成?”
“你——我從前是在你的手上當差的,,你明明知道我一向是冒失的,。”楊掌珍一時之間口不擇言,,剛一說完,,整個人就后悔了起來。
“夠了,?!饼R貴嬪不由得輕斥,她看向錢尚功,,不由得有幾分惱怒,,“在皇后娘娘面前,你也教人這么回話嗎,?”
就聽楊掌珍這話,,就可以知道有多么荒謬了。宮人有所自己無能的時候,,大多都是自謙之語,,哪里有用自己的無能去攀扯別人的?
“糊涂東西,,還不閉嘴,!”錢尚功趕忙賠不是,,齊貴嬪雖然不受寵,但是畢竟膝下有二公主,,再者,,圣上看重皇嗣,人盡皆知,。
前段時間鄭婕妤的貼身宮女,不就因為冒犯了齊貴嬪和二公主,,就被打發(fā)到了掖庭嗎,?
柳音樓在一旁低下了頭,看來上次尚功局洗牌,,被錢尚功推出去的替死鬼不少,。以至于如今尚功局無人可用,楊掌珍這么冒失,,錢尚功也敢提拔上的,,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是楊掌珍打碎了鐲子,,她跑不了,。
而齊貴嬪這邊明擺著就兩個需求,一事不想鬧大,,二是解決問題,。無非就是打碎了一只鐲子,齊貴嬪哪里是真的想聽來龍去脈,,無非是想尋個主意罷了,。
可偏偏楊掌珍都想和她背道而馳。
如此一來,,只怕要耗盡齊貴嬪的耐心了,。
“罷了,御賜之物已然被損毀,,多說無益,,此事等本宮回稟皇后娘娘,再行定奪吧,?!饼R貴嬪神色疲憊,揉了揉額頭,。
說完,,她就揮了揮手,讓人把幾人帶下去,。
“娘娘且慢,?!绷魳嵌溉婚_口。
其實這件事情,,鬧到了皇后的跟前,。別說她了,以齊貴嬪的性子,,就是錢尚功和楊掌珍也未必重罰,。
只是……
她不知道錢尚功想要做什么,不過也很好猜,。無非就是從前沒有打死她,,想要凍死她而已。
她來了尚功局那么久,,錢尚功不可能不知道她被楊掌珍喊過去了,。顯然楊掌珍這件事情是錢尚功授意,所以不論楊掌珍今晚想要做什么,,都必定是錢尚功授意,。
錢尚功想要取她性命的心思昭然若揭,她若是再不離開掖庭,,趙尚儀也保不住她,,所以,她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