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江唯手機打開,把她媽媽從黑名單放了出來,,打電話過去問清楚位置后就背著背包出了門,,回去簡單收拾了行李就奔赴機場,到的時候已經(jīng)中午12點多了,,最早飛往咸陽的班次也要下午四點多了,,著急也沒用,她跑去泡了一碗泡面,一邊吃,,一邊想著家里的事情,。
老家的房子,經(jīng)過多年風吹日曬雨淋,,又無人照料,,早在幾年前,他們就接到鄰居傳信,,說老房子在一場雨后坍塌了,,這一趟回去,他們一家人,,別的地方?jīng)]處去,,肯定還是借住親戚家,伯父家,,她是絕對不想去的,,要不就是去舅舅家,舅舅好說話,,又寵她媽媽,,就是她舅媽,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他們,。要不,,找人把老房子重新蓋起來?怎么說他們一家人也能有個落腳地,,但是老家什么都沒有,,要不還是在縣城買個小房子?
聶江唯合計了一下,,她這些年參加比賽的獎金和獎學金都存下來,,都沒怎么花銷,大概有個十幾萬,,她媽媽和林阿姨他們給的壓歲錢,,都在她那個小綿羊存錢罐里了,這么久沒有數(shù)過,,剛剛收拾的時候,,直接連著罐子丟行李箱了,不行,!找個隱秘的地方,,數(shù)數(shù)去,她一個女孩子,,帶著這么些錢,,貌似不太安全,。
聶江唯幾口把面干掉,拉著箱子,,找了個廁所,,把箱子打開,看著廁所地上,,濕漉漉的,,而且在廁所摔罐子動靜蠻大的,她又把行李箱裝了回去,,這樣也不安全,,不行!得出去,!她又出了候機樓,,找了個出租車,到最近的銀行,,拿著自己的身份證,,辦了張卡,當她把那個罐子拿出來的時候,,營業(yè)員都驚呆了,,拿個小錘子敲碎,里面差不多都塞滿了,,各種面值都有,,還有鋼镚,數(shù)了下,,居然有四萬六千多,!她自己的壓歲錢,雖然沒數(shù)過,,但是,,放的都是百元大鈔,誰沒事兒閑著往她存錢罐里塞零錢???
把錢換成卡,終于放心了,,她一個人回家,,身上帶了一千多塊錢現(xiàn)金應急,反正時間還早,,她又找了個小店買了針線,以前看家里親戚出遠門,,就是用針線把錢縫在貼身衣物里,,可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她又回到了那個廁所,把她自己的兩張卡縫在自己一條牛仔褲內(nèi)側(cè),,貼著肉,,又不靠近口袋,林溪給的那張卡,,縫在抹胸小背心的后面,,也貼著肉,給牛仔褲和小背心一起配套了一套換洗衣物,,一起放小背包里,,哦,還有自己的錢包,,也放進背包里,。這下放心了!
折騰大半天,,終于是坐上了飛機,,到咸陽都已經(jīng)七點多了,為了安全,,她決定第二天再轉(zhuǎn)車去臨汾,,找了家車站附近的小旅館休息,洗完澡,,拿出行李箱里的換洗衣物,,背包里那套不動。臟衣服褲子洗干凈吹干,,再放進行李箱,。
躺在床上,已經(jīng)將近十點,,聽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聲音,,聶江唯心里想,沒有準備的出門,,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這一天,過得也太多姿多彩了,!
第二天,,經(jīng)過大巴車、出租車的顛簸,,終于是到了她爸爸現(xiàn)在所在的療養(yǎng)院,,一進門,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夾雜著他們的本地方言和不知道哪里聽不懂的話,,還有,,她媽媽的哭聲?她沖著人多的地方,,幾步跑了過去,,長廊上坐著一個人,確切地說,,是像人的人,,瘦的皮包骨,跟骷髏一樣,,眼神空洞,,面色蒼白,江容跪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
“好啦,!弟妹,文軍還沒死呢,!你哭什么,!”這時一個胖胖的婦人上前,要把她拉起來,。
聶江唯一看到這人,,二話沒說,跑過去把人往旁邊一推,,“我來就行了,!”
“哎喲!這不是你家賠錢貨丫頭嗎,?聽說你高考完出去玩兒呢,!終于舍得趕來看看你老爸最后一眼啦?”婦人正是聶江唯的大伯母,,李秀春,,此時看到她趕到也是忍不住冷嘲熱諷。
“大嫂,!我家文軍只是生病了,,我們給他治好就行,還請你不要詛咒他,!”江容雖然哭的兩眼通紅,,守護丈夫和女兒,她必須站出來,。
“文軍,,這是我們的女兒唯唯,你看看她,,她都長成大姑娘了,!”江容拉著聶江唯的手,,給長廊上的男人溫柔的講道。男人在聽到“唯唯”這兩字時,,眼鏡明顯亮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又沒了反應,,依然是空洞的看著前方。
“爸爸,!”聶江唯看著眼前形容枯槁的人,,她不敢想象,一個人是到底是經(jīng)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才能呈現(xiàn)出這樣的慘狀,。眼前的人,,跟她記憶里那個言笑晏晏,帶著她嬉笑玩樂的爸爸沒有一絲絲的重合度,,但是,,那張臉,盡管瘦到脫相,,還是能從輪廓看出來,,是她消失了十幾年的爸爸,她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語氣,,喊了一聲爸爸,,只是喊完已淚流滿面。
當天晚上,,他爸爸就去了,,知道最后一刻都沒能清醒過來,對于剛剛重新找回家人的聶江唯和江容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他們可以承受失去丈夫和父親十幾年,但是重新找回又再次失去,,意義是不一樣的,,仿佛從云端跌落,江容直接哭暈過去,。
聶江唯看著毫無生機的爸爸,,眼淚也是吧嗒吧嗒的掉,她知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爸爸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回歸故里,現(xiàn)在客死他鄉(xiāng),,回去后可能連宗祠都進不了,,這邊她爸爸尸骨未寒,,她伯父伯母就開始跟人家療養(yǎng)院和政府扯皮要賠償?shù)氖虑椋蛑齻児聝汗涯傅拿x招搖撞騙,,她真的是受夠了這些不要臉的親戚,!這么多年,也沒見多幫襯他們,,背后使絆子的事兒一堆,,感覺她爸爸這個關(guān)于新聞大世界的事兒有利可圖,聞著味兒就來了,!
找醫(yī)生安頓好她媽媽,,要來了殯儀館電話拉走了她爸爸,拉的過程中還跟她伯母因為每天冷藏的費用吵吵,,聽的她心煩氣悶,。感覺,沒了爸媽保護的孩子,,總是強迫著自己一夜長大,,孤獨的學會承受,一個成年人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