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最后一個濕漉漉的士卒順著繩子爬上泥濘不堪的西岸,,親率八百官兵泅渡的劉存終于松口氣,心中直呼老天保佑,,要不是久旱無雨,,正值漲水季節(jié)的沂水絕不會如此平靜和緩,八百弟兄絕不能如此順利渡河,。
隨著劉存一聲令下,,從各部臨時抽調(diào)的八百會水官兵紛紛爬上野草叢生的河堤,緊張尋找自己的臨時隊率,,以百人一隊快速集合,,在聲聲低沉的命令中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衫檢查武器。
水性極佳的徐盛是與劉存一起最先渡河的人,,他飛快穿上被水泡得濕漉漉的牛皮戰(zhàn)靴,,一面扎緊腰間皮帶,一面望向身邊的劉存,。
同樣身穿普通士卒身上那種紅色窄袖單衣的劉存已檢查完腰間長刀,,正在用根布條扎緊不住滴水的長發(fā),精光閃爍的雙眼四面顧盼,,臉上滿是肅殺之氣,,哪還有半點初次見面時的儒雅親切。
八百弟兄準(zhǔn)備完畢,,劉存抽出腰間長刀緩緩舉起,,向前猛然一揮做個下劈的動作,八百弟兄立即拔出腰間橫刀,,在各自長官率領(lǐng)下展開行動,,很快在寬闊的荒廢田地里拉開隊形,向南面三里外靜悄悄的渡口營區(qū)邁步急進(jìn),。
八百官兵所過之處騰起陣陣塵土,,眼看沉寂的敵營原來越近,,呼吸聲也隨之越來越急促,就在距離敵營不到半里之時,,前方敵營突然響起一聲聲驚慌的叫喊:“敵襲,、敵襲啊,!官兵來了——”
處于隊伍最前方的劉存心臟猛一抽搐,,低吼一聲飛跑起來,身后八百弟兄在短暫的慌亂之后,,咬著牙一言不發(fā)逐漸加速,,距離亂哄哄的敵營不到百步之時,劉存終于發(fā)出驚天怒吼:“殺——”
“殺——”
殺聲驟然響起驚天動地,,八百弟兄心中所有的緊張和恐懼,,都隨著這聲怒吼消失殆盡,一排排紅色身影撲向敵營稀疏低矮的柵欄,,一個個矯健身軀越過障礙跳入敵營,,揮起手中黑亮橫刀,毫不猶豫砍向驚慌失措的黃巾士卒,。
劉存的速度很快,,毫不猶豫沖向倉惶出營應(yīng)戰(zhàn)的數(shù)十黃巾士卒,撞進(jìn)敵群的一剎那,,他快速揮刀劈開刺來的兩根長矛,,急速前沖的強壯身形硬生生撞飛一名敵寇,渾身黝黑刃口發(fā)藍(lán)的長刀帶著風(fēng)聲順勢橫斬,,“噗呲”一聲斬下個碩大頭顱,,沖天而起血箭尚未落下,一條緊握鐵斧的手臂又在慘叫聲中飛上半空,。
整座營區(qū)充斥震天的殺聲和慘叫聲,,毫無防備的四百余黃巾士卒遭到無情殺戮,少數(shù)精勇強橫的黃巾士卒面對數(shù)量眾多的鋒利橫刀,,幾乎沒有抵抗的機會,殺紅眼的八百官兵越戰(zhàn)越勇,,對所有不同顏色的移動目標(biāo)展開瘋狂追殺,,所有人都忘了長官們戰(zhàn)前的告誡,沒有一個人喊出要求中的“跪下不殺”,。
喊殺聲和慘叫聲逐漸稀疏,,殺神般的劉存披頭散發(fā)站在營區(qū)中央傾覆的帳篷前方,手中長刀垂到地面,,通紅的雙眼里露出幾許悲憫之色,。
徐盛和秦義已是渾身血跡,,一左一右肅立在劉存身側(cè),走過江湖殺過人的秦義表現(xiàn)出色,,他緊隨劉存連殺七人,,下手狠辣勢不可擋,停下后只是胸膛起伏呼吸稍重,,沒有半點不適,。
斬殺五個敵手的徐盛此時已是雙耳轟鳴,微微顫抖的手仍然緊緊握住血痕斑斑的長刀,,恍恍惚惚地凝望布滿四周的殘缺尸體,,滿是血星的臉仍然緊繃著。
眼看戰(zhàn)斗結(jié)束在即,,劉存突然大吼一聲:“假軍候程驥——”
“屬下在,!”
衣衫破碎左臂傷口流血不止的程驥快速跑來。
劉存收起長刀,,撕下衣衫下擺上前替他包扎,,嘴里冷冷下令:“速帶兩隊弟兄趕往下方碼頭,將所有能劃動的船只竹筏弄到對岸去,,告訴縣尉大人:優(yōu)先運送騎兵,,以最快速度把顏慎率領(lǐng)的五百騎兵送過來,南面的東安城距離咱們只有六里路程,,想必城中之?dāng)超F(xiàn)已反應(yīng)過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加快渡河速度,?!?p> “學(xué)生明白!”未滿十八的程驥興奮地回答,,等劉存綁緊他左臂上的布條,,立刻行個軍禮飛奔而去。
安東城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十余名驚慌失措的黃巾小帥涌進(jìn)渠帥申樵占據(jù)的縣衙正堂,,七嘴八舌地大聲議論。
“是從哪來的官兵,?”
“渡口大營五百人只逃回十幾個……”
“官兵人數(shù)到底有多少……”
“管他娘的來多少,,出城拼了!”
“你他娘的眼瞎了,,這時候還敢說大話……”
絡(luò)腮胡子根根豎起的申樵拍案而起:“都給老子閉嘴,!牛頭,你來說,,官兵是那個方向的,,來了多少,?”
逃過一劫的矮壯牛頭痛苦地回答:“官兵是從北面來的,呼啦啦上千人沖進(jìn)大營,,也許幾千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敢死之人,全都穿著官兵的紅色短衣,,沒一個披掛衣甲,,手中拿的全是精鋼長刀,沖進(jìn)大營見人就殺,,五六個人圍殺咱們一個人,,男女老少一個不放過,咱們手中的兵器遇到精鋼長刀一碰就斷,,再有能耐也頂不住?。⌒〉芷疵鼩⒊鲆粭l血路趕回通報,,要是再慢半步,,恐怕你們得給我收尸!”
“從北面來的,?難道圍攻東莞的義帥敗了,?”一個高瘦的頭目驚叫起來。
滿堂頓時一片驚慌,,沒等渠帥申樵再拍桌子,,門外沖進(jìn)個神色驚惶的小頭目:“稟報渠帥,不好了,,咱們派出的三十名偵騎遭到官兵上百騎兵追殺,,只回來四個人,兩人身上還插著三尺多長的利箭,?!?p> “轟”的一聲滿堂沸騰,不少頭目大喊快撤,,認(rèn)為突然出現(xiàn)的上百騎定是官兵派出探查的斥候,,必須趁官兵來不及圍城立刻撤回山里。
也有人高呼緊閉城門死守城池,,立刻引發(fā)聲聲呵斥,,滿堂頓時罵聲不絕一片混亂。
申樵終于慌了,,顧不上跑到城頭查看便決定棄城:“撤回山里去!東莞那邊肯定出事了,,義帥兩萬余人馬圍住東莞城近一個月沒打下,,到現(xiàn)在也沒派人知會咱們一聲,,看樣子是被官軍援兵打散了,否則這股兇悍的官兵不可能突然殺來,,咱們?nèi)粢爻浅?,定會被官兵團(tuán)團(tuán)包圍,到時內(nèi)無糧食,,外無援兵,,根本頂不住官兵的攻打,撤,!立刻撤回西面山里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聲撤退打掉了所有黃巾頭目的勇氣,,數(shù)息之間滿堂黃巾頭目一哄而散,爭相跑回自己的地盤集合人馬,,毫無秩序地?fù)屜葲_向西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