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開水,,讓讓勒~~~”
申時已過,,余暉猶自照射,,但早已褪去午時的光熱,,平靜的掛在西山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大地上的生靈萬物,,一派安靜祥和的氣息撲面而來,,叫人陶醉,。
往日里這個時候本該各自結(jié)束一天辛苦勞作回家的清河村村民們,,今天卻是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高低起伏的村頭山丘處,,經(jīng)過青壯一個下午的奮力改造勞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平整了不少,多余的土被填入了附近的山溝,,村民們又自發(fā)的將各家的桌椅抽來擺放,,將平整了的土地擠了個嚴嚴實實。
此刻,,燒水的燒水,,煮飯的煮飯,一頭上好的肥豬也被剝了皮正在肢解,,一邊幾個婦女坐在地上帶著笑容聊著,,一邊奮力的給一只只用開水燙過的雞鴨去毛,幾個頑童就在邊上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往來嬉戲,,好不熱鬧。
偶爾有個婦女高聲喝罵,,叫自家孩子不要亂跑,,乖乖坐好等著開飯,,但也有幾個等不急的孩子,乘著沒人注意,,就往大鍋里不時伸出爪子來,,也不顧燙手,抓起一個饅頭就往嘴里塞著,。
旁人瞧見了,,也是會心一笑,今天可沒人去管這些兔崽子,,使勁吃吧,,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可不是經(jīng)常有的,。
偏僻寂靜的山路旁,,一個小空地上,白天各司其職的僧丁們都回來了,,他們聚成一團,,偶爾張望著忙活的村民,看著大鍋炒的肥肉,,不時咽著口水,,聞著被微風(fēng)吹佛的香味,談起話來也是心不在焉的,。
李璟瞧著這一切,,打心底里涌現(xiàn)一股滿足來,蹲在地上,,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蹲著的馮行滿,,“今天的事情打聽的怎么樣?”
馮行滿收回瞧著吃食渴望的眼神,,看了看圍在地上的僧丁們,,開口道,“今天大家伙走了臨近幾個村子,,和主公預(yù)料的差不多,,今年大旱,各地歉收的嚴重,,好些人家都是愁眉苦臉的,,與我們說話也沒了往日的勁頭了?!?p> “是啊,,隔壁張家崗的情況最糟,那邊沒有河水灌溉,,上個月為了搶水,,還死了兩個,,這會地里的糧食都干死了,我過去時他們在商量著一起逃難的事呢,。”一個僧丁搭著話,,好像聯(lián)想到自家以前的生活,,有些出神,就是不知道自家的情況咋樣了,,真叫人擔(dān)心啊,。
大家一聽這話,都有些沉默無語,,趙默笙咬著一根茅草,,使勁嚼著,似乎想要嚼出什么味道來,,譚武也在一邊默默的擺弄著長刀,,仔細擦拭著,李璟掃視一圈,,嘆了口氣,。
有多大鍋,下多少米,,現(xiàn)在自己的能力只夠照顧?quán)l(xiāng)族的,,旁人的事,只能眼看著了,。
一個僧丁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抱怨著,“主公,,你說為啥我們就活該過這樣的苦日子呢,?不說別的,就這王家,,過的都是滿嘴流油的日子,,穿的是錦衣羅緞,憑啥我們就要這樣的窮苦,,吃不飽,,穿不暖?!?p> “別胡說,,各人有各人的福氣,自個不努力,,羨慕旁人干啥,!”馮行滿聽了這話,,立即開口打斷,也是往日他威信足,,那僧丁見他反駁,,也不開口了,只是去看李璟,,想他出來說句公道話,。
李璟斜眼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低頭默默的思考著什么,,一行人見狀,也沉默的安靜下來,,只有微風(fēng)吹拂過山腳的輕聲,,不時帶來一陣肉香……
“快來人啊,原平鎮(zhèn)那邊的人過來啦,!好多,,好多人!”
突然,,一個聲音徹底打破了這一片安詳?shù)沫h(huán)境,,炒肉的人放下鍋鏟拿起扁擔(dān),逗弄孩子的婦人抄起了旁邊的凳子,,一個個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李璟帶著妹妹坐在原地,此刻聽到聲音,,趕緊起身,,“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快帶上兵器,,跟我來,。”
“怎么了,,怎么了,。”一片亂糟糟的,,李璟帶了人上來,,扯住一個鄉(xiāng)族問道。
“原平鎮(zhèn)那幫和我們搶水的王八蛋又來了,!”那個鄉(xiāng)族吼了一聲,,見李璟帶人上來,心中頓時安定了些,膽氣又足了,,捏著手里的扁擔(dān)咬著牙,。
過了村頭,就是滹沱河水,,此刻已經(jīng)有些干枯了,,水淺處連成年人的小腿都裸露在外邊,站在河堤上,,瞧見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站在河床邊,,幾個成年男子已經(jīng)走到了河中央,正往這邊過來,。
一邊走還一邊喊著,“對面清河村的鄉(xiāng)親,,不要動手,,我們沒有惡意?!?p> “退回去,!你過來做啥!”幾個青壯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木棍扁擔(dān),,想要把來人嚇退,。
哼,前些日子還過來搶水,,打傷了我們村里人,,毀壞我們的莊稼,今天就說沒惡意,,誰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李璟這會也擠了過來,身旁的青壯瞧見是他,,紛紛讓開路來,,到了河床,李璟注視著對面,,怕不得兩三百號人,,拖家?guī)Э诘模€有手上抱著小孩的,,成年人都挑著扁擔(dān)家伙,,這不像是來打架爭水的,倒有幾分舉家搬遷逃難的架勢,。
“先別忙,,放他們幾個過來,看看怎么個說法?!崩瞽Z趕緊攔住幾個就要拿石頭砸的青壯,,示意放對面的人過來問問情況,大家一聽,,頓時傻了,,這對原平鎮(zhèn)的人來說,還有啥好說的,,只是見他開口,,丟也不是,砸也不是,。
李璟剛穿越過來,,以前的事什么都不懂,也不了解和原平那邊的沖突,,只能求教別人了,,“叔,你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登高此刻站在身旁,見李璟發(fā)問,,但無奈聲音嘈雜,,聽不太清楚,只能豎著耳朵,,用手遮住半邊來聽,,總算聽了個明白。
等聽明白了,,,,不由癟了癟嘴,“還能做啥,,吃不下飯了,,逃難來了唄?!?p> 想著前些日子和自家村子爭水時的囂張氣焰,,李登高是氣不打一處來,活該,!真是老天開眼啊,,今年淳縣勞役攤派,就屬原平混的最慘,,出丁口一百人到汾州府介休縣去修建城墻,。
若是往年,咬著牙也就去了,可今年是個什么世道,,南邊幾十萬流寇作亂,,汾州府介休就是官匪交戰(zhàn)的地界,聽說流寇比介休一縣的人還多,,去了還能保住性命,?
看這邊沒了動靜,那幾個漢子趕緊趁機過了河,,剛一上岸,,一個年約四十的漢子苦著臉說道,“還請清河村的瞧著咱們往日鄉(xiāng)鄰的情分上,,搭救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