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的教室充斥著背書聲,,但坐在最后一排靠窗那個位置的少年卻雙手插在校服上衣兜里,,靠著椅子看向前面,,看得前面的兩位同學如芒在背,,其實思緒已經(jīng)飛到很遠的地方了,,桌子上攤開的書本好像是擺設(shè),。
昨晚的那個夢......已經(jīng)記不清了,,唯一能記得的是夢里的場景變了,,好像是有人推開了那扇門,,但他卻記不清那人的樣子了,。
忘記睡夢中的人的長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
秋銘又看了眼緊閉的后門,而這時那扇門恰好被推開了,,秋銘不由身體坐直,,緊盯著慢慢打開的后門,心里還有一絲緊張,,即便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而當他看清推開門的人后,立馬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開始背單詞,。
他好像有點明白忘記那個人的長相時心里的那種感覺了,,那是一種恍然若失。
而推開門的裴錦上以他慣有的步伐走到秋銘旁邊,,單手撐住桌子俯身往秋銘彎去,。
“小明同學,今天有沒有想我啊,?!?p> 裴錦上的這句話惹得周圍幾個女生原本無神的眼睛迸發(fā)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紛紛偷偷往他們這邊看,。
裴錦上感覺到動靜,,又轉(zhuǎn)過頭對那幾個女生習慣性的微微一笑,這下幾個女生徹底激靈了,,紛紛捂住嘴,,大大的眼睛無聲地說著“我懂,我們都懂,?!?p> 秋銘依舊背著單詞,只是臉更冷了,。
他害怕自己看裴錦上一眼就忍不住當場把這只騷狐貍給摜到桌子上,。
裴錦上是秋銘的同桌以及唯一的朋友(裴錦上自封的),秋銘的父母白手起家,,是明遠的后起之秀,,而裴錦上的家族是明遠的百年大家,正兒八經(jīng)的富N代,,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往秋銘身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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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裴錦上要回家里一趟,不去自己租的房子了,,往校門口走的路上一直向秋銘表達自己的依依不舍之情,,在秋銘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立馬跑向自家司機,嘴上還忍不住犯賤
“小明同學,,今晚不要想我哦,?!?p> 裴錦上成功地讓秋銘冷著臉走到停車棚找自行車。
夜間的冷風爭相往秋銘的領(lǐng)口里鉆,,但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將自行車騎得越來越快,在車流已經(jīng)變得稀少的跨江大橋上,,在萬家燈火下,,鼓起的校服像將展未展的翅膀。
——獨自一人,,逆風前行,。
突然,他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停下來,,往身后遠處的天幕看了一眼,靜默幾秒后重新騎起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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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坐在空蕩蕩的教室的窗戶上,,也不管身后什么倚靠都沒有,只是捧著一本書靜靜翻閱,,靜待客人的到來,。
【衍生物】
外來者帶著強烈的情感或欲望來到特倫斯頓,所衍生出的可以反饋或寄托其情感或欲望的載體,,衍生物的形態(tài)大小及存在形式皆取決于反饋者的意識核心,,可以讓反饋者在其身上獲得依賴感或歸屬感......反饋者擁有其衍生物的管理權(quán)和使用權(quán)......反饋者離開特倫斯頓,衍生物歸屬特倫斯頓,,擁有臨時管理權(quán),但無使用權(quán),。
那么,,我們這位客人,又在這間空蕩蕩的教室里,,盛放著他怎樣的情感或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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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銘照例睡前吃兩片阿普唑侖,但閉上眼前,,他又不禁想起昨晚那個早已記不清的夢,。
今晚的夢......會不會跟以往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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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間教室,只是已沒有了同學們的身影和吵鬧,,也不再昏黑,,而是亮如白晝,溫柔的光線使得周圍的一切變得虛幻起來,。
他依舊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只是這次換到了中間的位置。
整間教室除了他之外,,還有個坐在窗戶上的少年,。
那個推開門的少年。
少年手里捧著古老的書籍,,淺淺的光暈打在他身上,,似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外面吹進來的微風玩弄著少年的發(fā)絲和衣擺,,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腰肢,,周圍的時光好像在他的身邊溫柔停留,不忍打擾安靜的少年,。
——一切都顯得不那么真實,。
——但少年又像這虛幻夢境唯一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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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銘忘記收回自己的目光,,忘記了一切,,只感受到自己清淺的呼吸和平穩(wěn)的心跳。
“怦,,怦,,怦......”
溫寒自然也感受到了秋銘的視線,雖然無法忽視卻也沒感覺到不舒服,,便由他去了,。
當溫寒從書本中回過神的時候,發(fā)覺秋銘還在看他,,便抬眼朝秋銘看去,。
當那雙淡淡的眼睛闖入秋銘的視線的時候,秋銘還沒回過神來,,再一眨眼,,猛地意識到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原本半耷拉的眼睛瞬間睜大,,隨即又閉回去,,但微顫的眼皮顯示著他此時的不平靜。
頗有種掩耳盜鈴的架勢,。
秋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加之那道淡淡的視線并未離去,耳尖慢慢由粉變紅,,心里也有些懊惱,,只覺著一個字
——蠢。
但轉(zhuǎn)念又想起剛才看見的那雙眼——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細碎星河,,恒古無波,。
而看到這一幕的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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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手里的書合上,書本便從一角化為無數(shù)碎片慢慢消散,,直至整本書都消失不見。
溫寒從窗戶上跳下來,,雙手插兜向裝死的秋銘走去,,他的每一步似走在秋銘的心尖上,,引得秋銘心尖發(fā)顫,。
秋銘清晰地聽到自己因為溫寒的靠近的每一聲心跳,,卻掩蓋不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終于,,腳步聲停止了。
整間教室只剩下秋銘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連帶著周圍的塵埃都跟著秋銘的心跳頻率上下躍動,。
秋銘能清晰地感覺到腳步聲的主人此時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以及向他投來的平靜的視線,。
溫寒在秋銘的前面站定,,慢慢俯下身來觀察這個裝死的少年,。
不是很柔順的頭發(fā)下掩藏著粉紅色的耳朵,,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蜷縮著,。
秋銘從剛開始的緊張慢慢變得有些惱羞成怒,,就算被發(fā)現(xiàn)又能怎么樣,,他看了就是看了,反正也只是夢而已......
秋銘也不知道自己惱怒什么,,就是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輸了一樣,。
思及此,秋銘猛地抬起頭來,,打算和這個“假想敵”正面剛,結(jié)果映入眼簾的是那雙自己剛剛回想過的眼睛,。
如此近的距離,,秋銘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這雙眼睛細微的變化——并沒有如他般因為突然的變故而慌亂,而是慢慢抬起原本低垂半闔的眼瞼,,微翹的睫毛如蒲扇般展開,平靜地和他對視,。
那一眼,,仿佛能望進他內(nèi)心深處的世界,。
他也從那雙眼睛里看見自己從帶著一股不甘示弱的勁到因為受到驚嚇而猛地往后撤的全過程,。
跟那雙眼睛如此近距離地對視,,所帶來的沖擊遠比剛才遠遠看一眼大得多,。
攝人心魂,,仿佛你在這雙眼睛的平靜注視下愿意吐露一切真相,,所有的謊言都不堪一擊。
那種感覺,,仿佛深深印在靈魂深處,閉上眼,,也能在腦海中清晰地描繪出這雙眼睛的每一個細節(jié)
——宛若神明的眼睛。
秋銘靠在椅子上緩緩加深呼吸,,久久回不過神來,。
當意識回籠的時候,,秋銘回想起剛才那瞬間發(fā)生的事,,慢慢靠著椅子往下滑去,,雙腿張得更開,,將自己微微發(fā)紅的臉藏進挺立的沖鋒衣領(lǐng)里,只剩下兩只眼睛依舊頑固地和溫寒對視,,但比方才更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靠......好像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