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p> 顧言放下碗筷起身向自己臥室走去,,又聽見母親叫他,。
“你還剩這么多飯呢,,再吃點吧,?!?p> 那不是他剩的,,是她夾的,。
“你看就你給慣的,還擱筷子走人了,,就欠打,。”
“那你打啊,?!?p> 顧言的手剛抬起還未放在門把上,聽見父親嘀咕了句,,不知道忍了多少年的話總算忍不住,,轉身大聲說了句。
“你還長脾氣了是吧,?!?p> 父親瞪著眼睛用力把筷子摔在桌上,母親也愣了下,,見狀趕緊慌忙地走到顧言旁邊,,邊開了門邊推著他邊說。
“小言你說什么呢,,你爸才舍不得,,趕緊睡覺去吧。啊,,聽話,。”
但顧言沒有動,,父親更加生氣,,站起來指著他大喊,。
“你瞪什么瞪啊,真以為我不敢打你,?!?p> 敢打,怎么不敢打,,小時候不也沒少受冤枉罪,,大人們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停地說是為他好,,既然是為他好,為什么從來不聽他一句話,,他現(xiàn)在這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他們期待的嗎,?
他真想問,他們都沒做到的事為什么總強加在他身上,。
世上又不是只有學習一條路,,真不是這料的孩子就該讓人掐死嗎?
總叫他看前面有多少,,為什么不看看他后面又有多少人,,連人生的意義都想不明白卻成天嚷著要活出個樣來。
什么樣,,怎么變都還是只要是人,,就只能爛在這惡臭的世界,即使長了翅膀充其量也只是變成蒼蠅罷了,,更自由點罷了,,但不管什么樣子不都一樣沒得看。
又為什么總叫別人來定義,。
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妥協(xié)低頭進了臥室,但即使關上門,,也無法和外界隔開,。所以家人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有著血緣關系的幾人住在一個座檐下,,相互牽絆束縛折磨,,禮義倫理道德交織在人際關系中,可這一切也是人創(chuàng)造的,,又哪有人能說這是絕對對或錯,,也許在古時是好的,但人類活了這么久,,早把一切都扭曲了,,現(xiàn)如今完全就是形式主義社會,,勾心斗角只會更激烈。人類是獨立但又聚群的,,不管怎么想都是個很大的矛盾體,,再仔細想想發(fā)展成什么樣也不奇怪了。
所以他現(xiàn)在這樣矛盾也不奇怪了,。
當他解釋不通一些事時,,就可以歸結到他是人類上。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因為他無法改變,,不如就想通了好讓自己舒坦些,就算是膽小鬼吧,。
就算鬧了多大事,,第二天還是該做什么做什么,但究竟誰有沒有往心里去就不一定了,。
走之前母親在門口拿著外套遞給顧言,。
“媽知道你學習壓力大,別跟你爸計較,,他就那樣,,你該咋學還咋學,我們挺好的孩子,?!?p> 好孩子,是他被人貼上的標簽,,他想撕又不敢,。
腦子渾亂,但他也想到一件事,,老師對他說那些話,。
一定是有人對老師說了什么,而就算是別人,,知道他常和江辭一起的人又少之又少,,而他知道的只有一個不可能告老師的人,蘇雨荷,。
總是亂糟糟的還叫他怎么聽進去課,,他承認自己不是有天賦的,先前能到那個高度全是用力學來的,,所以有時看著蘇雨荷那樣輕松真讓他不舒服,。
迄今為止所有考試江辭都交了白卷,說多少次也沒用,,問她以后想做什么也不回答,,老師氣得不再想管她,。
原本班上人就不多,又過了些時日差不多每班都只剩不到二十個人了,,偌大的校園顯得真是空曠,。
那天周五,放學時顧言隱約聽見后面幾個男生談起幾句周六的“聚會”,,不禁湊過去問問,,可他們卻變臉色說他聽錯了。
他本想再找找江辭,,但礙于蘇雨荷在等他,。
“雨荷,你知道咱班禮拜六有什么聚會嗎,?”
在路上,,顧言突然問起,蘇雨荷怔了下,。“沒聽說啊,?!?p> “那可真怪了?!?p> “怎么,?有人告訴你咱班同學要聚會啊?!?p> “沒有,,我就偶然聽見瞎猜的,興許都根本沒這回事呢,?!?p> 顧言笑笑,把這事翻了篇去,。
兩人分開后,,顧言剛轉角就看見江辭,被嚇了一跳,。
“你還記得吧,?”
江辭淡淡問道。
“你說的‘聚會’?在哪???”
“北山,你不是被邀清的對象所以沒有發(fā)言權,,別輕舉妄動,,安靜做個觀眾吧,。”
“你還真是中二,。行了,,快回家吧,我也先走了,,明天見,。”
顧合苦笑了聲,,揮揮手繞開江辭走了,。
可剛考砸了一次他連出去的理由都沒有,軟磨硬泡半天才向父母征得可以外出三小時的允許,。
下午陽光正好,,確實適合聚會。
雖然江辭沒有具體說在哪,,那顧言就默認為又是在那個隕石坑附近,。
他還未到那里就先聽見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聲音,不知怎地他莫名放輕了腳步,,在巖石堆后探頭向另一邊望去,。
石上的土層長滿了雜草,枯黃無力地垂著,,被風左右推搡著,。
在雜草之間,另一邊有幾人模糊的人影,,圍了一圈背對著這邊,。
“聚會”大概已經開始了。
一個瘦高,,頭發(fā)剃著毛寸除眼睛小點之外五官都還不錯的男生——叫王宏伯,,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坐姿和地痞流氓似的挑著一邊的嘴角壞笑著,他旁邊站了個頂著鍋蓋頭有點胖的男生——是江辭前桌龐浩然,,表情幾乎皺起來,,兩只手放在前搓著。
而他們看的方向圍了一圈人,,有石夢白和蔣柔,,還有班上其他兩個女生和兩個男生,再看另一邊,,沐雨手環(huán)在身前,,低頭靠在身后的樹上,頭發(fā)遮住了臉,,但看她手上轉著的小刀就猜到她一定沒有在笑,。
看見沐雨旁邊的人是誰后顧言瞳孔顫了顫,。
蘇雨荷在那。
幾個人影晃來晃去,,中間被圍著的人像跪坐在地上,,即使看不清顧言大概也曉得那是誰了。
有一束目光穿透了人群,,直直盯在顧言身上叫他背后發(fā)涼,,在中間一個擋住的人向一邊動了下后就露出那只淺色眼眸。
“哎呀呀,,上次可真抱歉,,大家本來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怎么還連床都起不來了,,真柔弱哈,。”
蔣柔扯起江辭的頭發(fā),,彎腰看著她,,伸手拍拍她的臉,旁邊人便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