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把姜安寧許配給家暴男的弟弟
衙門里,。
姜安寧請求縣令大人給她一紙官文,,證明她退還二十兩聘銀給趙海,,自此與之解除婚事,,責(zé)令趙家人歸還婚書等物什,。
縣令眉眼間有些不耐,。
他朝江巍站著的方向瞅了一眼,,見人點頭,忙又和顏悅色起來:“小娘子的訴求有理,,準(zhǔn)了,!”
縣令隨即招呼了師爺一聲,讓他幫著給寫個文書給姜安寧,。
說完,,還不忘了偷偷觀察江巍的表情。
見江巍眼觀鼻,、鼻觀心的垂著腦袋,,一副老實人的樣子,稍稍松了一口氣,。
原本,,縣令等人也沒指望姜安寧真的會退還二十兩銀子,,只當(dāng)是走個過場,左不過那位京城來的爺在呢,,他們也不敢說什么“不”字兒,。
沒想到姜安寧真的掏了兩張十兩面額的銀票出來,嚴(yán)肅又正經(jīng)的,,直接把錢充當(dāng)了趙海在牢獄中的伙食費,。
縣令眉眼舒展了許多,暗贊這小娘子上道兒,。
他看向旁邊的師爺,,追了一句吩咐:“寫張布告,細(xì)細(xì)的將這件事情說個清楚明白貼出去,,省得再有些不軌之徒,,連謀算未婚妻嫁妝這種腌臜事兒都做,簡直是世風(fēng)日下,!”
“回頭也讓各個村的村正,、族長什么的,都互相的傳達(dá)一下,,給他們好好的講講本朝律法,。”縣令略有暗示的看了眼江?。骸耙菜闶抢蠣斘医袒癖?、警醒世人要懂法、知法的功績一樁嘛,,對不對,?”
“另外趙海作為主犯,拉出去示眾七天,,每日打十個板子,,其余從犯,各打五個板子,,以儆效尤,。”
師爺應(yīng)了一聲,,立馬提筆寫了起來,。
姜安寧被縣令安排的人給客客氣氣送出衙門,坐上馬車時,,還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趙海……就這樣被判了?
她微咬住唇,,恨意蔓延,,只是判了三年監(jiān)禁,打幾天板子,,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前世一條命,她一定要趙海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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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乘著月色而歸,,馬車緩緩的停在了江巍家門口。
姜安寧下車站定,,扭過頭瞅見險些腿軟摔下馬車的姜族長,,剛要伸手過去扶一把,江巍已經(jīng)眼疾手快的,,先她一步,。
男人身上帶著淡淡的松柏香,離得近時,,一股腦兒的鉆進(jìn)姜安寧鼻子里,,引得她微微側(cè)目。
鄉(xiāng)下人家,,會在衣服上熏香的可不多,。
還有這衣料……
初看時不覺得,這會兒乘著月色細(xì)看后,,才發(fā)現(xiàn),,江巍身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渾黃衣料,竟然是藏了暗紋的,。
看手藝,竟然還有些眼熟……
像是,,龜紋香云紗,?
姜安寧不經(jīng)意的捻起江巍衣角上的布料,輕輕摩擦,,果然聽見沙沙的聲響,。
“誒呦我的老天爺,可嚇?biāo)牢伊??!?p> 姜族長的聲音,喚回了姜安寧的注意,,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露聲色的收了回來。
江巍略一挑眉,恍若沒感覺到拉扯,,像沒事兒人似的,,面無表情。
他扶著姜族長往人家里走,。
姜族長家里,,老太太姜王氏跟幾個媳婦、孫兒都眼含擔(dān)憂的等著兩個兒子掃聽消息回來,。
這會聽見動靜,,都趕忙的迎了出來。
“怎么了這是,?你這是上哪去了,?也不說跟家里頭留個動靜?!?p> 家里頭并不缺壯勞力,,五個兒子外加三個已經(jīng)成年可以討媳婦了的孫子,姜族長早兩年就已經(jīng)不怎么下田干活,、外出做工了,。
尋常沒事,也只是侍弄侍弄園子,,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
遠(yuǎn)了些走,,也只是到鎮(zhèn)上的小茶館里頭,,喝喝茶水聽聽曲兒,了不得了湊個熱鬧看看有錢人家的少爺釣釣魚,,時不時揀些富少們瞧不上的大魚回來打打牙祭,。
從來還沒有過這么晚了,還不見著家的時候,。
姜王氏擔(dān)心的不得了,,生怕是老伴在哪里不慎跌倒,出了什么意外,。
江巍扶著人進(jìn)了屋坐下,,姜王氏立馬倒了茶水給人,轉(zhuǎn)頭看見跟在后頭的姜安寧,,略微詫異了下,,含笑著點了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她讓自家媳婦給兩人也都倒了碗茶水,。
姜安寧倒是不怎么渴,小口的抿了兩下以全禮節(jié)。
江巍直接沒接也沒動,,也不管倒水的人尷尬不尷尬,。
只有姜族長噸噸兩大口,將一碗茶水喝了個干凈,,連著又續(xù)了兩碗,,咕咚咕咚的喝了,這才覺得魂兒收回來了些,,煞白的臉上漸漸多了紅潤,。
“還能是去哪?安寧丫頭受了委屈,,我跟江巍陪著去了趟縣城衙門,!”
姜族長臉色有些難看:“捕快不是來村里抓人了嗎?”
“來倒是來了……”姜白氏憋著氣:“那你也該知會我們一聲,,誰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村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都沒見你人,我還當(dāng)你出了什么意外,,讓老大跟老二出去找了,。”
“我哪個知道會去了這么久,?!苯彘L語氣明顯微慍不滿,瞥了一眼姜安寧:“想著很快就回來了,,便沒有跟你們說,。”
要不是安寧這丫頭不聽老人言,,他何至于此,?
姜族長至今回想起在公堂上,見到官老爺面容威嚴(yán)的端坐在上方,,兩側(cè)站著手持水火棍的衙吏,,呼喝著“威武”時,仍舊心有余悸,。
跪下去后,,沒聽見召喚聲,,他甚至連腦袋都沒敢抬起來,,死死地貼在地上,極力降低存在感,。
好懸沒被嚇尿了,!
虧得是縣令大人公正廉明,沒有難為他們什么,反倒是客客氣氣的安排了人,,將他們送出了衙門,。
一直被姜族長目光暗示的姜安寧,翕動了幾下嘴,,正要說什么,,江巍先一步出聲:“時候不早了,我跟安寧妹子就先各回各家了,,族長好好休息,,明天還少不得您來召集村里人,好好的把事情說道說道,?!?p> “說道什么?”
“縣令大人的指示??!布告都貼了,明個一早,,全縣城的人怕是都要知道這事兒了,。您身為一族之長,難道不該肩負(fù)起上傳下達(dá)的責(zé)任,,嚴(yán)格執(zhí)行縣令大人的要求,,仔細(xì)說說趙海這件事兒,狠狠敲打敲打那些心思不端不正的人,,給村里人好好的講講律法,,別回頭又有哪個心思腌臜的,動了歪主意,,連累咱們村的名聲都受影響,。”
江巍說完,,姜族長的臉色都變了,,看著姜安寧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又道:“我看就這么定了,,明個兒姜族長就好好敲打敲打村里人,,讓他們別動歪心思、做糊涂事兒,,肅清一下歪風(fēng)邪氣,。”
“另外再各家出個人,,到縣城去觀刑,,也算是支持縣令大人的工作,,表明咱們村,絕不與趙海這種晦氣雜碎為伍的態(tài)度,?!?p> 姜族長臉色不停地變換,難看至極,。
他很想說不必如此大張旗鼓,,還嫌不夠丟人不成?
奈何江巍是縣令的人,,指不定這話,,還真是縣令的真實用意……
姜族長深深的吸了口氣,略含怨懟的目光,,落在姜安寧的身上,,最終還是沉了聲音:“你說的對,縣令大人的指示,,咱們的確不能輕怠,。”
很是咬牙切齒,,不甘又隱忍的味道,。
他倒也不是不心疼姜安寧的遭遇,只是把事情鬧得如此大,,讓全縣的人,,都看他們村的笑話,實在是太沒有分寸,。
姜族長臉色陰郁了幾分,,想著事情傳開了,怎么才能不被秀才家嫌惡,,耽擱兩個孫女的婚事,。
姜安寧感覺到族長對她的不待見,甚至是怨懟,,倒也識趣的沒有多說什么,,客客氣氣的謝過人幾句,就直接告辭了,。
等人走了以后,,姜王氏不免奇怪:“你怎么回事兒,瞅著安寧丫頭一副不順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把你給告官了呢?!?p> “還不是她干的混賬事兒,!”
有了傾聽者,姜族長火氣更盛了幾分,,控訴起姜安寧:“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被騙幾個銀子而已,非要鬧得滿城風(fēng)雨,,徒惹人笑話,,回頭家里兩個丫頭跟秀才家的婚事,指不定都要耽擱了,!”
他怨憤滿溢,,眉眼間盡是不愉。
“你可快拉倒吧,!這話叫你說多輕巧,,還被騙幾個銀子而已……也說不上你賺了幾個錢,好意思擱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p> 姜王氏捋清楚了前因后果,揪著人耳朵罵道:“你當(dāng)秀才老爺是跟你一樣的糊涂蛋子不成,?誰是誰非還看不出來,?”
她臉上滿是冷怒:“要是人家呂秀才真不跟咱家結(jié)親,那也肯定是你這個做親家的不討喜,,人家瞧不順眼,!跟人家安寧有什么關(guān)系?”
姜族長一噎,,耳朵在婆娘手里,,也不敢大聲反抗。
等得了自由以后,,才敢跳著腳罵罵咧咧:“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頭發(fā)長見識短!”
罵完就跑回屋去,,反鎖上門,,吹滅了燈,嚷嚷著要睡覺了,。
姜王氏冷笑:“出息,!”
一家老小,一致的不敢出聲,,心里頭卻難免也有些泛起嘀咕,,該不會真的耽誤了說親吧?
也有人好奇:姜安寧怎么膽子那么大,,竟然敢去報官,!
今兒那些捕快來的時候,,他們都看見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還帶著刀,,看著就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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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寧不知道旁人是怎么議論她的,,也不關(guān)心,。
出了姜族長家以后,她客氣的謝了句江?。骸皠倓偠嘀x村正哥幫我解圍,。”
江巍輕笑:“我可沒幫你什么,,不過是記著縣令大人的指示,,有什么說什么罷了?!?p> 姜安寧微默了一瞬,。
“那就不謝了?!?p> 她改口的很快,,倒是讓江巍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我先回去了,?!?p> 姜安寧說了一聲,正想要走,。
江巍喊住了她:“姜族長的擔(dān)心雖然多余,,可你難道真的不怕會因此成為千夫所指?”
他目光清澈,,看起來好像真的只是好奇:“自古以來,,夫為妻綱,你與趙海又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何故非要做的如此狠絕?”
“你覺得我做的不對,?”
“那倒沒有……”江?。骸爸皇呛闷妫銖那?,似乎并不這樣,。”
“我從前什么樣,?”
從前……
江巍微瞇了眼,,看著姜安寧,,暗壓下凌厲。
這丫頭八歲那年,,父母雙亡,,成了孤兒。
他的人,,幾乎是同一年,奔赴此地,,暗地里盯著她,。
八年過去,除了在這小小縣城里,,還算拿得出手的繡活,,這丫頭根本沒什么能再拿得出手的地方。
性子溫吞,、軟面,,嬌柔、不堪一擊,,眼淚多的像接了泉眼似的,,天真爛漫近乎愚蠢,受了委屈只會往肚子咽,,窩窩囊囊的好像完全沒有脾氣,,連他從前府里的粗使丫頭都比她厲害潑辣。
可如今,,先是抓了趙?,F(xiàn)行,又堅定的選擇報官,,后來更是將人狠狠地打了一頓,,專挑人身上容易吃痛的地方下手,兇殘的很,。
以至于他懷疑這丫頭從前的乖順模樣,,都是偽裝出來的。
可冷靜想想又覺得不大對勁兒,。
如若之前是裝的,,那現(xiàn)在為何又不裝了呢?
是不想裝了,,還是背后有什么人給了她新的指示,?
如果是后者……江巍眉眼陰沉,想不出他們這么多人十二個時辰,,輪番盯梢,,怎么還是被人不知不覺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遞了消息而一無所覺。
姜安寧見江巍略有打量的看著她,,也不好奇想知道從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樣了,。
左不過是愚蠢與不堪,被人哄騙著賣了,,還渾然不覺的感激涕零,,替人數(shù)錢。
“從前是從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昔日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如今得上天垂憐,,總該換換了。
人,,總不能一直愚蠢,。
此刻,姜安寧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清澈澄亮,,倒像是地獄里爬上來的索命煞神,半點兒生氣也無,。
有一瞬,,江巍甚至覺得,姜安寧的目光,,是有幾分像那位的,。
江巍擰眉,按壓下心中的諸多懷疑:“是我冒昧了,,為表歉意,,我送你回去吧,天黑,,你一個人也不安全,。”
“不必了,?!?p> 姜安寧利落的拒絕了人,直接走了,。
江巍身上有秘密,,她并不是很想過多的接觸。
江巍也識趣兒,沒有上去追,,只暗中安排了人,,繼續(xù)盯著姜安寧家的一些動靜,不可打草驚蛇,。
姜安寧一回家,,隔壁的趙家人聽見了動靜。
“爹,,好像是姜安寧回來了,!”
等姜安寧屋里亮了燈,趙元山便讓張氏去給姜安寧道歉:“……好好哄哄她,,大不了就讓她嫁給老二,!”
大兒子坐牢沒了名聲,他是不敢去跟官府老爺嗆聲討說法的,。
可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連累的自家在村里抬不起頭,。
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還是姜安寧這個受害人出來為他們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