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親三年,,夫君對我相敬如賓,,卻不愿與我親密。
我只當他醉心詩書,,不想沉溺兒女情長,。
卻不想庶妹回來那天,向來對我冷靜克制的他卻將庶妹抵在墻上,,問她這么多年可想他,。
那一刻,我才知道,。
原來我的夫君不是醉心詩書,,只是他的心上人不是我。
可他不知道,,他也是我的替身,。
1
陸祈回來的消息,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剛和下人對完這個月的賬目,,侍女阿喜便匆匆稟報,“小姐,,小侯爺他去了書房,。”
又是這樣,。
我與他成婚三年,,他卻從不愿意與我親密。
這三年來,,他待得最多的地方不是臥房,,而是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向來是不允許我進去的,。
我嘆了口氣,,去廚房盛了一碗甜湯,打算親自送去書房,。
到了書房門口,,正想敲門,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砼拥逆倚β暋?p> 透過門縫,,我看見書房內,,在我面前,一向冷靜自持的陸祈此刻卻將我的庶妹抵在書房的墻上,,一字一句地問她這么多年可有想他,?
我心里一陣發(fā)緊,捏著手里的食盒,,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
“蘋兒在江南三年,,沒有一天是不想的?!彼崧暬卮?。
陸祈再也控制不住,輕輕吻了她的唇,。
我想離開時,,失手打碎了門口的花瓶。
“誰,!”聽見聲音,,江蘋仿佛受驚的小貓一樣,縮在陸祈懷里,,推搡著他,,“會不會有人?是不是姐姐,?”
我嚇得連忙躲在一旁,,生怕被發(fā)現(xiàn)。
可誰知陸祈只是往門口看了一眼,,便寬慰她,“許是野貓打碎了什么,,這院子平常我不允許她進來,。”
江蘋的聲音染上哭腔,,“可你們已經是夫妻了,,你是不是已經碰過她了……”
我在門外聽見她低低的抽泣聲。
“她不過長得跟你相似,,卻遠不及你半分,,我喜歡的人始終是你,怎么會碰她,!”
陸祈迫不及待自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聽完這些話的。
我直覺事情不對勁,,去了與侯府交好的李夫人家中,。
李夫人吞吞吐吐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她說,,陸祈與江蘋確實有段鮮為人知的戀情,。
陸祈曾經立誓非她不娶。
我的心如墜冰窟,,“后來呢,?他們?yōu)槭裁礇]有在一起,。”
李夫人嘆氣,,“哪有什么后來,?”
“侯府老夫人知道了這件事,一病不起,,要求陸祈斷了這段感情,。”
“小侯爺是個孝順的,,當下答應斷了,,去求娶你?!?p> 原來三年前,,江蘋突然消沉,一病不起,,是為情所傷,。
他是侯府獨子,而她只是不起眼的庶女,,兩人身份懸殊,,這段感情注定無疾而終。
我眼角隱隱發(fā)熱,,“那為何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李夫人愧疚地看向我,長嘆一口氣,,“老夫人當初覺得這事有損家風,,便命人封鎖消息,就連當初侯府知曉這件事的下人都換了好幾批,,因此知道的人很少,。”
她拉著我的手,,滿眼欣慰“這三年,,我是見證了他如何三次求娶你,迎你入府,,敬你愛你,,我以為這件事已經翻篇了,就沒有跟你提起過,?!?p> 可當真翻篇了嗎?
我跌跌撞撞離開李府,。
原來我只是他愛而不得的替身,。
2
原本母親為我說的婚事并非陸祈,,而是另有他人
在為我談婚事時,我在家中得知,,他親自入將軍府求娶我,。
母親原是不同意的。
可他三至將軍府,,在門前跪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第二天清晨,,守夜的小廝開門,,才發(fā)現(xiàn)他暈在門口。
父母終于松口答應了這樁婚事,。
永定侯府家風清正,,陸祈是侯府獨子,更是一表人才,,清貴無比,。
家人與我都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以至于我們都忽略了,。
他和江蘋竟有那樣一段荒唐的過往,。
成親的那晚,洞房花燭,,我苦等到半夜,,卻只等來他的侍從。
侍從說他尚未準備好,,讓我先歇息。
婚后多數(shù)時間,,他也都睡在書房,,偶爾我們同枕而眠,也是背對著背,。
可他卻也如李夫人所說的一般,,愛我敬我。
剛入侯府時,,我心情郁結導致體虛,,經常生病,而我又不愛喝藥,,陸祈便到處搜羅各種食補的方子給我食療,。
我真的病倒了的時候,他在我的床邊衣不解帶照顧了我三天三夜,。
他對我一腔熱誠,,以至于我真的想過要與他執(zhí)手相伴到老,。
窗外明月皎皎。
我懷揣心事,,一夜無眠,。
而陸祈許是昨天見到心上人的緣故,今早起床心情十分不錯,。
見我雙眼紅腫,,他問,“怎么眼睛紅腫成這樣,?”
模樣關切如舊,,仿佛昨天我聽到的話只是我的一場夢。
其實我也很想那是一場夢,。
可那不是,。
我搖頭,“可能前幾天對賬熬夜了,,眼睛紅了,。”
3
午后,,我見蓮池的蓮花開的正好,,便讓阿喜乘舟去湖心采些蓮花回來制香,順帶采些蓮蓬回來做蓮子羹,。
我在岸邊等她,。
江蘋這時來了。
遠遠我就聽到了她的聲音,,“我不告而來,,姐姐會歡迎我吧?!?p> 她站在我旁邊,,“剛剛我無意之中似乎聽見下人在議論,姐姐成婚三年,,還未曾與姐姐有過……”
我打斷她的話,,“這些不是妹妹該操心的事情?!?p> 江蘋笑著,,“哎呀,姐姐,,我這也是關心你嘛,,姐姐若是再不想想辦法,姐夫怕是要納妾了?!?p> 她明晃晃地想要挑釁我,,我卻發(fā)現(xiàn)我的內心絲毫不惱。
許是開始對陸祈失望了,。
我側過頭,,淡淡道,“妹妹如此關心,,莫不是想要為妾嗎,?”
我知道,庶出一直是橫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江蘋的母親,,曾是將軍府最末等的歌姬。
父親寵幸她一次過后便忘了她的存在,。
只是那一次的寵幸,,她懷了孩子。
出生那天,,父親去看了她,。
恰逢院外的蘋果樹熟了,于是父親便給孩子取名江蘋,。
由于母親出身卑微,,江蘋在府里并不受寵,時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負,。
起初我還會出手幫她,。
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無論對誰,她都喜歡爭搶,,于是漸漸地我也就不在幫她,。
母親的出身和庶出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存在。
如今我說讓她為妾,,就是踩在她心窩子上又給她來了一刀,。
她眼神陰鷙地盯著我,突然伸出手在我肩上一推,。
我猝不及防被推進池里。
好在岸邊水淺,,我只是嗆了兩口水便爬上來,。
上岸后,我毫不猶豫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的不輕,,她半邊臉頰迅速腫起來。
我倆的動靜越來越大,花園里的人都圍了過來,。
眼見人越來越多,,江蘋眼眶一紅,幾滴淚便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落淚者總是更容易獲取同情,,周圍已經有人偏向江蘋。
她抽抽噎噎,,“姐姐,,我只是手滑不小心把你推下了水,大不了我也讓你推一次,,你為什么要打我……”
碧螺春的茶味都沒她濃,,手上一用力,江蘋也被我推進了水里,。
她在湖里浮浮沉沉,,硬是自己爬不上來。
下人一頓手忙腳亂才將江蘋撈上來,。
她嗆了好多水,,模樣狼狽不堪,頭上還掛著幾根水草,,眼神楚楚可憐,。
“這是怎么回事?!鄙砗髠鱽硎煜さ穆曇?。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陸祈來了,。
見我濕漉漉的,,陸祈連忙脫了外衣披到我身上。
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目光在我和江蘋身上來回跳動,。
還是江蘋出聲說,“姐夫,,剛剛我在湖邊和姐姐說話,,我手滑不小心將姐姐推到了水里,姐姐生氣也推我打我也能理解,,你不要生姐姐的氣,。”
三言兩語,,便把臟水全都潑到了我身上,。
我故作驚訝,,“呀!妹妹的手這么滑,,那可得好好洗洗呀,,不然回頭小心又把誰推進了水里,我剛剛聽到妹妹說推你進水,,以為是夏天炎熱,,妹妹也想涼快涼快呢?!?p> 江蘋被我堵得啞然,,看向陸祈,纖細的肩膀不斷顫抖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瑟縮著,水紅的裙裾仍在滴水,,我見猶憐,。
陸祈皺眉看向我,盡管不滿我的做法,,卻還是柔聲說,,“小蘋身子弱,我?guī)茸?,你也趕緊去換身衣服,,別著涼了?!?p> 隨后,,他將她打橫抱起,對身后的小廝急呼,,“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請郎中!”期間還不忘吩咐侍女仔細照顧我別生病了,。
江蘋被陸祈抱在懷里,,扭頭對我露出得逞的笑。
像是在說,,你又輸了,。
阿喜心疼得落了淚。
她為我打抱不平,,“明明是她將小姐推進水里的,,倒還裝上可憐了!”
我看著丫鬟在我身旁忙碌,,內心只剩下疲憊。
4
母親遣人來報,說有急事,,讓我趕緊回將軍府一趟,。
聽說江蘋落水后病得挺重。
我順道帶了碗藥去探望她,。
她半倚在床頭,,唇色蒼白。
我打量著她,,她似乎在病中不加妝飾,,但實際上,無論是鬢角的碎發(fā),,還是眼尾的紅痕,,都精心打理過。
病如西子勝三分,。
饒是我是女子,,見了也會十分心疼。
我坐到床邊,,“我來探望妹妹,。”
江蘋抬手撩了撩鬢角的碎發(fā),,“真是不巧,,小侯爺剛走不久,若是姐姐來得早一些,,說不定還能碰上,。”
隨著她抬手動作,,她的寢衣袖子落下,,露出手腕上嶄新的手釧。
她話里的挑釁意味很明顯,。
我無視她的挑釁,,“阿祈在家天天念叨你身子不好,我還想哪天跟他一起來看看你,,誰知他竟先偷偷來了,。”
江蘋抬手轉了轉腕上的手釧,,“姐姐你瞧,,我新得的手釧,好看嗎,?”
那手釧我前幾日在翠珠閣見過,,掌柜說京城只此一只,,被陸小侯爺訂走了。
原來是送給了江蘋,。
“手釧雖美,,卻也要看帶的人合不合適?!?p> 我冷笑一聲,,將一沓信扔在江蘋的被褥上。
那些信件是我在陸祈書房內搜羅到的,,都是他與江蘋這三年來的書信來往,。
信上兩人情意綿綿,互訴衷腸,。
看見那些信,,江蘋臉色白了一瞬,也不裝了,,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瞧著我,,那種病中柔美又可憐的樣子消失不見,“姐姐都知道了,,侯爺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我,。我曾與他真心相愛,明明先來的人是我,!若不是姐姐,,如今他的妻子應當是我!”
“就像這手釧只有一個,,侯爺?shù)男睦镆仓挥形乙蝗?。”江蘋驟然直起身體,,與我對視,。
“娶你只是他的權宜之計,侯爺心里的人,,始終是我,!”
我被氣笑了,“你應該清楚,,侯府不會讓一個庶出的女兒做正妃,,即使沒有我,你也嫁不進去,?!?p> 被我戳中心事,江蘋臉色慘白,。
我拿起手邊的藥碗,,輕輕攪動里面的藥,。
“我知道妹妹身體還沒好全,藥涼了,,該喝藥了,。”
我叫來兩個力氣大的侍女,,一左一右按住江蘋,將藥灌進了她口中,。
江蘋被我灌得嗆咳不止,,黑色的藥汁淋滿了她白色的寢衣。
那藥是我叫人特意濃縮的,,熬了足足五個時辰,,應該奇苦無比。
我起身道,,“妹妹還是好好休息吧,,不要肖想得不到的東西?!?p> 5
陸祈來找我,。
不用猜都知道他是為江蘋而來。
聽阿喜說,,我離開后不久,,江蘋便差人去找了陸祈,陸祈進了江蘋房間后,,江蘋哭了很久,。
“你下午去找小蘋了?”陸祈皺眉,,隨即便對我說教起來,,“你不應該這么對她的,她病最近才好,,身子還虛弱,,你以后少點去找她……”
我嗤笑一聲,“夫君如此關心我妹妹,,難道對她有別的想法,?”
陸祈被我的話漲得臉色通紅,“你怎么能這樣想我,,我只是……”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將妝臺上的那幾封信甩到陸祈身上,“若不是,,那夫君如何解釋這些呢,?”
陸祈看見那幾封信,,臉上神色有了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鎮(zhèn)定,,“你偷偷翻我的書房,?”
我冷笑,“若我不翻,,我還不知道,,夫君在我妹妹去江南養(yǎng)病的那三年,竟然思念她至此,,書信每三日便有一封,!”
他的臉徹底由紅轉白,,“你聽我解釋,,小蘋三年前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我才與她通信,,慰藉她思鄉(xiāng)之情……”
“那日在書房,你對她說的那些話呢,,也是這樣嗎,?”
我闔上雙眼,一股無力的疲憊感涌上心頭,,“我們和離吧,你不愛我,,我心里亦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