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目送孟新進了五班的教室后收回了視線,,潘世昌領(lǐng)著她往走廊另一端走,。
潘世昌在八班門口停下,朝她說:“你先在這兒稍等一下,?!?p> 阮梨乖巧地點點頭,。
“手上的動作先停一下,今天有位新同學(xué)轉(zhuǎn)來我們班上,,大家掌聲歡迎,。”
在雷動的掌聲中,,潘世昌朝門外的阮梨招了招手,。
她垂著腦袋進來,在講臺站定后,,潘世昌側(cè)身讓了一步,。
“做個自我介紹吧?!?p> 全班人都好奇觀察起新的轉(zhuǎn)校生來,。
八班是理科實驗班,兩年來從未有過轉(zhuǎn)校生,。
而講臺上這個,,不僅是第一個,還是個生得分外漂亮的女生,。
女生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剛過膝的煙灰色制服裙,露出細白的胳膊和筆直的小腿,。齊肩的短發(fā),,額前垂著幾縷稍顯草率的劉海。
五官分明是明艷略帶攻擊性的長相,,可神情卻有些怯懦,,削弱了幾分銳利,倒顯得乖巧柔軟起來,。
細眉杏眼,,眼尾微微上翹,那是一雙很明媚純粹的眼睛,,烏黑的瞳仁點著細碎的光澤,。
不過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緊張得不行,杏眸一眨不眨地暗暗數(shù)著講臺上被掰成兩半的粉筆數(shù)量,。
阮梨在自家人面前向來張牙舞爪,,可一旦面對陌生人,她就是個十足的社恐,。
臺下的人都在注視著她,,她只覺得密密麻麻的壓力涌了上來,眼前都開始發(fā)黑,。
她努力克制著聲線里的顫抖,,艱難做了番心里斗爭之后才憋出一句話:“阮梨。阮是帶耳朵的元,,梨是雪梨的梨,。”
教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名字好好聽啊,,還以為是柔軟的軟呢!”
“看起來好乖的樣子?!?p> “長得還挺漂亮,,有望取代謝清姿成為校花誒,?!?p> “噓,小點聲,,人謝清姿就在我們班上呢,。”
阮梨敏銳察覺到這句話剛落下,,臺下就有一道尖銳的目光投向她,。
她循著視線看去,是一個長相美艷的女生,,只是看她的眼神并不算友善,。
阮梨默默收回眼神,安靜等待著潘世昌的下一步指示,。
潘世昌咳嗽兩聲:“教室里暫時沒有別的空位了,,要不阮梨同學(xué)先坐在靠窗最后一排那個位置吧?!?p> 阮梨依言在位置上落座,,彎腰在桌側(cè)掛書包時,卻看見抽屜里幾本隨意亂丟的課本,。
她隨便拿出了一本打開封面,,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字:沈漾。
阮梨眸光一怔,,忽地想起昨天晚上救命恩人喊那個白毛帥哥“漾哥”,。
只是單字重名吧?
那個大拽比看著就不像有學(xué)生的樣子,,尤其那頭惹眼的白毛,,哪個學(xué)校會愿意接收染發(fā)的學(xué)生。
前桌的女生轉(zhuǎn)過來,,小聲對她說:“阮同學(xué),,你放心,這個位置的主人大概率不會來上課了,?!?p> 阮梨茫然問:“為什么?”
翟淑怡表情高深莫測,,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因為他半個月前大鬧了一趟辦公室,,把老潘跟他爹都氣得不輕,。很可惜,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只有老潘他們知道,,不過情形應(yīng)該挺嚴(yán)重的,,也是從那以后就沒人敢問他來不來上課了?!?p> 南喬中學(xué)的高三學(xué)生沒有完整的暑假,,需要提前半個月趕到學(xué)校,今天只能算是南喬所有學(xué)生的正式開學(xué),。
阮梨遲疑著問:“也就是說……他半個月沒來了?”
翟淑怡悄悄摸摸看了眼還在講臺上監(jiān)督早讀的潘世昌,,拿起一本語文書擋住臉,。
“對啊,照理來說這種曠課半個月的學(xué)生按校規(guī)處理應(yīng)該被開除,,可是他還在我們班名單上耶,。”她眼底熊熊燃燒著八卦之魂,,“這個沈漾……是不是有強力背景?。俊?p> 阮梨眨了眨眼,,“那你見過這個沈漾長什么樣嗎,?”
翟淑怡搖了搖頭,“我是沒見過啦,,畢竟那時候是上課時間,,我們都在教室里。不過離辦公室最近的五班學(xué)生見過,,說是個頂級大帥哥,!”
頂級帥哥?
阮梨下意識將這個形容和白毛大拽比聯(lián)系到一起,,他的確是她見過除了阮竹以外難一見的帥哥,。
翟淑怡又塞給她一張紙,“這是課程表,,你可以抄一下,。”
阮梨看著小學(xué)生似的字體,,一時間有些難以辨認寫的是什么,。
但她還是淺笑著道謝:“謝謝你?!?p> 翟淑怡開心咧嘴,,“不客氣,,誰讓我樂于助人呢?!?p> 阮梨抄完課表就還給了翟淑怡,,下了早自習(xí)就跟著潘世昌去領(lǐng)資料了。
他從辦公桌上翻出幾本,,“你轉(zhuǎn)來得突然,,年級向上購買資料的時候是統(tǒng)計暑假報到的人數(shù)。正好沈漾也不來了,,你用他的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要將資料費給他嗎,?”
潘世昌一噎,,被她問住了。
“他不是缺錢的人,,你要是覺得良心過不去,,可以將錢給他?!彼f著開始翻花名冊,,“這里有他家的地址……”
潘世昌的聲音戛然而止,眉頭緊蹙起來,,“這咋填的是京城,?我明明記得上次沈爸爸說沈漾奶奶家在這兒的……算了算了,沈漾也只是在八班掛個名,,這些資料不用白不用,,阮同學(xué)你就收下吧?!?p> “潘老師,,方便問問沈漾同學(xué)他的外貌特點嗎?我可能……見過他,?!?p> 潘世昌提起他就來氣,“要說最明顯的特點,,除了那張臉,,就是那頭白毛了。真是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一個學(xué)生還染什么頭發(fā)……”
阮梨錯愕地定住了,,白、白毛,?那不就是大拽比的特征嗎,?
原來他叫沈漾,。
等等。
阮梨反應(yīng)過來,,沈漾不僅是學(xué)生,,而且還是八班的?
她悲憤地想,,還是讀書的年紀(jì)就走上了不歸路,,生活應(yīng)該很艱難吧?
可潘世昌說他不缺錢,,那他果然是為了讓自己體面一點才這么說的吧,?
阮梨頓時對沈漾肅然起敬。
她面上不動聲色地接過,,在心里盤算著還是要把錢給他,。
以阮梨薄弱的基礎(chǔ),在實驗班聽課猶如精衛(wèi)填海,。一天下來,除了聽得懂中文,,其它的知識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
晚自習(xí)下課鈴一響,,她就收拾好東西去天上人間找沈漾,。
那家店離南喬中學(xué)有些遠,阮梨索性掃了輛自行車過去,。
在店門口停下時,,她仰起臉,瞇著眼再度看了一眼招牌,。
不停交錯閃爍著五彩燈光,,和她剛到南喬看見的理發(fā)店風(fēng)格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有一種又土又潮的氣息,。
阮梨收回視線,,徑直上了臺階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