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禮的臉色有些陰沉,,看得裴映雪心里打怵,但還是大著膽子道:“真的,,四叔,,我沒騙你,。”
裴映雪膽子一向小,,這一點裴淮禮清楚,,遂臉色緩和了一些,道:“記住,,不做虧心事,,即使是妖魔鬼怪,也不能將你如何,?!?p> 又想到她只是個女子,便多說了一句:“你父親和你三叔,,會一直保護(hù)你的,。”
想起疼愛自己的爹爹和三叔,,裴映雪眼眶微紅,,果然不那么害怕了,。
“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一邊走,,裴淮禮一邊與她閑聊,,分散她的注意力。
裴映雪已經(jīng)比剛剛好了許多,,小聲道:“母親讓我跟著二嬸學(xué)管家,。”
裴淮禮這才想起來她明年八月就成親了,,語氣更加溫和:“榮國公府雖不如咱們將軍府,,但趙世子也是個知道上進(jìn)的,你跟著你二嬸好好學(xué),將來嫁過去管理好內(nèi)宅,。只要咱們將軍府在,,他們總不敢虧待與你?!?p> 夜色下,,裴映雪的臉頰更加紅潤:“嗯,我知道,。四叔放心,,我絕不會給將軍府丟臉?!?p> 裴淮禮想說什么,,想了想又忍了回去。
眼看著要到裴映雪的院子,,她揮退了身邊伺候之人,,警惕地看了一圈,用極其低的聲音道:“四叔,,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裴淮禮低頭看著女孩,,那雙酷似兄長的眼睛總是讓他忍不住心軟,,柔聲道:“你說?!?p> 裴映雪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道:“半個多月前,,也就是沈姨娘落水那日,,我……我看見大嫂和采芙去了池塘邊,然后……然后……”
“然后沈姨娘就落水了,,是不是,?”
裴淮禮問道。
裴映雪點頭,,雙手不安地絞著帕子,。
裴淮禮猶豫了一下,抬手輕輕撫摸一下她的發(fā)髻,,道:“這件事你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大哥回來了也別說?!?p> 裴映雪驚訝地睜大眼睛,,似乎不認(rèn)識似的看著他,。
裴淮禮淡垂著眼簾,看不清眼底的神色,,道:“你大嫂只是太在乎你大哥了,。況且,裴家沒有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的先例,,也決不允許,。”
裴映雪的黯然地垂下頭,,腳尖輕輕地蹭著地面,。
裴淮禮嘆了口氣,又道:“好了,,人在做天在看,。你看,采芙不也得到了報應(yīng),?所以映雪,,以后你不要學(xué)你大嫂,多跟你二嬸學(xué)學(xué),?!?p> “嗯,我知道了,?!?p> 裴映雪低聲應(yīng)道,“時辰不早了,,四叔快回去吧,,謝謝四叔送映雪回來?!?p> “好,。”
裴淮禮轉(zhuǎn)身離開,。
“小姐……”
裴淮禮離開后,,裴映雪身邊的小丫鬟試探道:“我們……”
“那件事,以后都不許再提,!聽見沒有,!”
裴映雪語氣嚴(yán)厲,,小丫鬟連忙應(yīng)下,。
裴淮禮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腳尖一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荷塘邊,因為最近接連兩次發(fā)生有人落水便很少人往這邊過來,。翠巧站在不遠(yuǎn)處,,緊張地看著周圍。
沈曼蹲在地上,,將一摞紙錢扔進(jìn)火堆,,輕聲道:“雖然你我并不相識,但既然我占了你這副身子,,自然有義務(wù)幫你報仇,。如今害你之人也受到了懲罰,你就安心去投胎吧,。記得到時候睜大眼睛,,別再找這樣一對父母了……”
“四,四,,四爺……”
翠巧想大聲提醒,,可卻被人扼住了喉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沈曼過來時便看見翠巧雙腳無力地垂下,,口中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再看前面,,高大的男人隱匿在夜色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一只大手死死地鉗著翠巧的脖子,。
“住手,!”
沈曼顧不上許多,上前一把抓住裴淮禮的手腕,,同時抬起腳朝其膝蓋踢去,。
卻沒想到,自己的腳剛碰上他的腿,,對方便松開了手,。
翠巧雙手捂著喉嚨,拼命地喘氣,,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沈曼連忙松開手,轉(zhuǎn)身去扶翠巧:“翠巧,,你沒事吧,?”
緩過來的翠巧搖搖頭,渾身顫抖,,仍堅強(qiáng)地回她:“姨娘,,奴婢……沒事……”
沈曼將她扶到一旁坐下,,不停地安撫。
裴淮禮低頭看了一眼衣擺上清晰的腳印,,上面還沾著一些類似灰塵泥土的東西,,竟然沒有嫌棄,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待確定翠巧無事,,沈曼扶著她便要離開。
裴淮禮轉(zhuǎn)動手腕,,上面還殘留著一絲溫度,,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子,鬢間幾縷碎發(fā)散落,,隨著風(fēng)輕輕飄動,,讓人忍不住想替她撥開。
“我若是想要她的命,,現(xiàn)在你面前的只能是一具尸體,。”
兩人經(jīng)過他身邊時,,裴淮禮淡淡地掃了一眼翠巧,。
翠巧抖得更加厲害。
沈曼往旁邊側(cè)一步,,擋住他的視線:“就算你是首輔,,也不能無緣無故草菅人命!”
裴淮禮轉(zhuǎn)頭看向池邊,,火已經(jīng)熄滅,,甚至灰燼都已經(jīng)打掃干凈,但空氣中仍彌漫著燃燒過的氣味,。
“你剛剛是在做什么,?”
沈曼扶著翠巧的手不自覺攥緊嗖地攥緊拳頭,并沒有隱瞞:“我是在祭拜,!”
“祭拜誰,?”
“當(dāng)然死去的人?!?p> “誰死了,?”
“……”
裴淮禮笑了:“你祭拜采芙?”
沈曼揚(yáng)著下頜道:“這個你不用管,!最近府里的人都說這邊鬧鬼,,更何況之前我也是在這里落水,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卻將之前的事情都忘了,,也是死過一回,,與采芙也算是同病相憐,,就算我祭拜她,,有什么不對?”
說完,,便繼續(xù)離開,,只是剛走兩步,又被墨文攔住,。
墨文低著頭道:“大人沒發(fā)話,,任何人不得離開?!?p> 沈曼氣笑了,,回頭望著某人:“那請問首輔大人,您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p> 裴淮禮似乎確定她一定會跟上來,,轉(zhuǎn)身朝著不遠(yuǎn)處的亭子走去。
沈曼猶豫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墨文,。
墨文硬著頭皮假裝沒看見。
沈曼將翠巧小心扶到旁邊坐好,,故意大聲道:“別擔(dān)心,,他不敢將我怎么樣?!?p> 翠巧快哭出來了,,又不敢說什么,只好點頭:“姨娘小心,?!?p> 沈曼這才往亭子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