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王沖的擔憂并非是杞人憂天,,因為當那些原本就是巢湖居民的百姓在諸葛瑾與嚴畯的再三保證下啟程返家時,,剩余從其他各州郡難逃過來的流民,卻始終徘徊在巢縣附近不愿離去,。
巢縣此時尚有四千錦帆士卒駐守,,再加上王雙的六百騎兵也于昨日從合肥抵達,這些難民倒是不敢聚眾鬧事,,可是對王沖而言,,那一個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難民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乞求眼神,甚至比他們兇狠的沖擊太守府還要更有殺傷,。
王沖心軟了,,當即命人在巢縣城外設立粥棚救濟流民,反正現(xiàn)在的錦帆并不缺糧,,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才能將這些流民盡快的安頓下來。
看著只因為一碗稀飯就對自己感恩戴德,,不住磕頭流淚的成片流民,,王沖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那一刻,,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流民的人數(shù)遠遠超乎了王沖的想象,上午的時候還好,,可到了下午,隨著錦帆在巢縣設立粥棚的消息散播開來,,各地流民俱都蜂擁而至,,傍晚時分,人數(shù)已然超過三千,,而且看這趨勢,,估計之后幾天,聞風而來的流民將會越來越多,。
為了讓如此大規(guī)模的流民能盡快有個棲身之處,,王沖不得不將巢縣的四千兵卒都動員了起來,而這些流民見王沖不僅愿意收留自己,,還主動派兵前來想幫他們修建起一個全新的家園,,一個個俱是感動的不行,瘦弱的身軀中紛紛爆發(fā)出強大的能量,,積極的參與到了這項龐大的工程之中,,一時間,整個巢縣變得好不熱鬧,,哪怕是到了夜間,,城外也依然忙碌的熱火朝天。
翌日,,劉曄跟朱純終于率大軍返回巢縣,,去時只帶了三千人,回來時兵馬卻已擴充至上萬,。
有劉曄跟朱純這兩位在巢湖地區(qū)聲名極響的大人物親自出面,,此次出征顯得無比順利,,過程中,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實質性的抵抗,,哪怕是到了張多與許干這兩位豪強的大本營也并不例外,,所有的將士都被劉曄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表示愿意加入錦帆為王沖效力,,之所以花了兩天的時間,,實在是因為查抄的家財太過巨大,導致行軍速度變緩了許多,。
不出嚴畯的預料,,張多與許干這兩家倉庫里堆積的糧食加起來,足有六十萬石之多,,除此之外,,金銀錢財、珍奇異寶更是不計其數(shù),,唯一令王沖遺憾的是,,兵器甲胄實在是太少,這三個蠢貨,,只知道囤積糧草,,收斂財貨,卻殊不知在亂世之中,,盡可能的強化自己的武裝勢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余則皆是浮云。
在查抄了鄭寶等三家巢湖豪強之后,,錦帆的財富已經(jīng)累積到一個驚人的程度,,至少跟江東比起來,錦帆足以稱得上是一個大款,。
有了錢當然要任性,,王沖立即決定擴建精兵規(guī)模。
由于江東沒有戰(zhàn)馬資源,,所以騎兵營的擴建暫時被王沖放在一旁,,他的首要目的,是要擴建鐵衛(wèi)營,。
這一次,,王沖想將鐵衛(wèi)營的人數(shù)一口氣擴充至三千,可是玄甲難覓,,他便也只能選擇自己打造,。
于是,錦帆開始對外招收工匠,但凡有一技之長,,在加入錦帆后都將得到豐厚的俸祿,,尤其是鐵匠,乃是王沖目前所迫切需要的,。
淮南破敗,,一切都百廢待興,現(xiàn)在王沖手頭上的事情,,多的幾乎處理不完,。
是夜,王沖將錦帆的文武全部召集在一起,,打算制定一份短期內的發(fā)展計劃,。
“諸位,如今歷陽已被我錦帆攻占,,整個九江郡無疑成了我們囊中之物,,不知以諸位之見,我錦帆的下一步,,又該如何作為,?”
王沖的這個問題,主要的詢問對象是劉曄,、諸葛瑾與嚴畯這三位錦帆的文臣,,至于朱純、王雙等武將,,在這個方面其實并沒有插嘴的余地。
劉曄淡淡的看了一眼諸葛瑾,,他加入錦帆差不多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但陰差陽錯,兩人直到今日才第一次碰面,。
劉曄知道諸葛瑾這位老臣子在王沖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要不然也不可能被直接封為別駕從事,所以他沒有率先開口,,一來是出于對諸葛瑾的尊重,,二來也想先看看諸葛瑾的能力。
注意到劉曄的目光,,諸葛瑾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對王沖道:“主公,欲速則不達,,我錦帆新下九江,,當務之急乃是發(fā)展民生,穩(wěn)固根基,暫時已并不適宜再繼續(xù)擴張,!”
王沖不置可否,,視線不經(jīng)意間從劉曄身上掃過,笑問道:“不知其他人可還有什么意見,?”
劉曄淺笑道:“主公,,曄倒并不是很贊同諸葛別駕所言!”
諸葛瑾虛懷若谷,,倒是沒有生氣,,臉色平靜的對劉曄作揖道:“還請劉長史指教!”
劉曄回了諸葛瑾一個淡淡的微笑,,問王沖道:“主公,,曄今日回來時,發(fā)現(xiàn)巢縣城外已聚集起大批的流民,,不知主公是否欲效仿曹操在淮南推行屯田之策,?”
王沖點點頭,沒有否認:“正是如此,!”
“可據(jù)曄所知,,屯田并非能一蹴而就,而如今我錦帆四周強敵環(huán)伺,,他們怕不會允許我們平穩(wěn)的度過這個難關,。”
劉曄這話顯然不是在危言聳聽,,巢湖緊挨著劉勛的地盤,,這家伙又怎么可能讓錦帆輕易在淮南站穩(wěn)腳跟?所以,,劉勛哪怕忌憚孫策不敢盡起大軍來攻,,可只需要偶爾派遣小股部隊滲入騷擾,就已經(jīng)足夠讓錦帆焦頭爛額,。
“那依子揚之見,,我錦帆當如何應對?”
劉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一鼓作氣剿滅劉勛,,全據(jù)淮南之地,,到那時,我等只需緊守各個渡口,,以防江東軍偷襲,,便可安然發(fā)展民生,慢慢穩(wěn)固我淮南根基,!”
“這不可能,!”嚴畯臉色難看的辯駁道,,“劉長史,別忘了劉勛在廬江至少有五萬兵馬,,可謂兵強馬壯,,縱是江東孫策亦對其深為忌憚,我等若貿(mào)然出兵,,先不說能不能打贏劉勛,,即便勝了,怕也將元氣大傷,,須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這么做,到最后只會平白便宜孫策,!”
面對嚴畯的反駁,,劉曄笑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