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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報仇

鳯來儀 淺醉笙歌 5876 2024-09-22 16:27:43

  雜草叢生的院子里,,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內(nèi),,張貴身著一套黑白壽衣,,半倚半靠在床榻上,。

  張貴臉上胡子拉碴,頭發(fā)上滿是虱子,,他全身散發(fā)著刺鼻的惡臭味,,他的下半身用一張白布蓋著,白布上有泛黃的液體,,臭氣熏天,。

  “爹~”

  張直趕忙沖進屋中,他看著張貴緊閉的雙眼,,他輕聲喚道:“爹,,爹!”

  張直連喚數(shù)聲都不見張貴醒來,,他心里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張直心里突突直跳,他顫抖著手去探張貴的鼻息,,卻發(fā)現(xiàn)張貴鼻息已斷,,氣絕身亡。

  張直心臟驟然一緊,,隨后一股痛到令人窒息的絕望感直沖腦門,。

  他無聲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從臉上落下,。

  張直雙膝跪地,,他伸手去拉開張貴身下的白布,可當(dāng)白布打開的那一瞬,,眼前的一幕讓張直下意識的撇過頭,。

  “嘔~”

  最原始的生理反應(yīng)迫使著張直嘔吐了出來,,張直一邊落淚,一邊吐了個七葷八素,。

  因為張貴的身下全是屎尿,,上面還長滿了白色的蠅蛆,都是活物,,蠅蛆在張貴身下的排泄物上蠕動,鉆來鉆去,。

  張直吐了好久,,地上多了許多腌臜物。

  整個屋子里彌漫著腐爛的惡臭味,。

  午后的陽光和煦,,照射在院子里,被張直清洗干凈的張貴又換了一身新的壽衣,。

  在張直的幫助下,,他躺在了用柴火和稻草一起編織的草席上。

  洗干凈的張直,,臉上的尸斑呈現(xiàn),,沒有屎尿臭味的遮掩,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尸臭更加明顯,,難聞的臭味讓張直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

  張直轉(zhuǎn)身進屋里,,拿出一根燃燒的柴火,,他看著草席上那具安安靜靜的尸體和那張布滿褶皺的臉,張直擗踴號叫,。

  張直哭聲凄厲,,心中懊悔不已。

  要不是他執(zhí)意去當(dāng)兵,,爹娘就不會雙雙慘死,,最后讓他也背負了個不孝的罵名。

  張直伸手擦了擦淚水,,他將火把扔到柴火上,,熊熊大火瞬間燃起,在風(fēng)的加持下,,火勢越來越大,,開始吞噬著張貴的尸體。

  當(dāng)張直眼睜睜看著張貴的尸體在火中一寸寸化為灰燼時,,張直撕心裂肺的哀嚎在空中響起,。

  張直雙膝跪地,,他哭到渾身熱汗,頭上青筋暴起,,心里卻是痛不欲生,。

  張直不明白,陌生人對于他人的點滴恩情都是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

  可為什么張貴養(yǎng)了張磊八年,八年的養(yǎng)育之恩,,到最后卻養(yǎng)出了一頭六親不認的白眼狼,?

  “呵呵哈哈哈……”

  張直大笑出聲,笑聲絕望而悲涼,。

  面前的大火映著張直那張痛哭流涕的臉,,但也好似一把仇恨的大火燒進了張直的心里,令張直又痛又恨,。

  痛到捶胸頓足,,恨到咬牙切齒。

  虧得張直把張磊當(dāng)成兄弟,,還想著富貴了就好好報答他,,可張磊這個狗東西,他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這樣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就不應(yīng)該活在這世上,,就根本不配為人。

  張直俯下身,,給張貴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聲音之重,地面都微震了幾下,。

  等他起來時,,他的額頭已破,額頭上的黑血順著他粗糙的皮膚流到鼻梁上,,張直伸手隨意的抹了抹額頭上的血后,,才從袖中拿出一塊白布在頭上隨意綁了幾下,他眸色陰沉的可怕,,此刻心中除了仇恨就是后悔,。

  他望著快要熄滅的大火,眸光越發(fā)深沉,,張直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爹,您放心,,兒子會替您報仇的,!

  待火徹底熄滅后,,張直已不見了人影,只有被火燒成的灰燼隨風(fēng)散去,。

  醉芳樓是南陌蜀都里最有名氣的酒樓,,這家酒樓里裝飾典雅,布置精美,,里面的菜肴糕點匯聚了六國里所有的特色名菜,。

  酒樓每日營業(yè)五個時辰,天天都是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二樓的某間隔間里,蕭言琛一身黑衣坐在蒲團上,,與他對坐的是南國攝政王蕭曦澤。

  蕭曦澤伸手給自己和蕭言琛慢條斯理的斟茶,,他不解問道:“我聽說陛下給齊王下了口諭,,讓齊王死守濉州。齊王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蕭曦澤將手中的茶壺放在了桌上,,蕭言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笑意不善,,“攝政王,,我在濉州遇到了佘硯!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蕭曦澤嘶了一聲,,他更加不解,他裝模作樣道:“這佘硯不是死了嗎,?你怎么遇到的,?”

  “是啊,我也挺納悶的,,他不是死了嗎,?怎么又活過來了?”蕭言琛眉眼微沉,,“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欺君罔上,讓佘硯假死逃脫,?!?p>  蕭曦澤冷哼一聲,“齊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佘硯是死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那日到場之人皆有目共睹,,就連佘硯的尸體都是陛下親口下旨處理的,。”

  蕭言琛知道,,自己沒有活捉佘硯就沒有證據(jù)在蕭瑾年面前指認蕭曦澤,,拉蕭曦澤下水。

  蕭言琛無奈,,只能轉(zhuǎn)移話題道:“攝政王,,佘硯真死假死,你心里清楚,。但你身為一國攝政王,,看著陛下如此胡作非為,你難道不該阻止嗎,?”

  蕭曦澤明白,,蕭言琛是在說他手中那五十萬禁軍的事。

  蕭曦澤冷笑一聲,,“阻止,?齊王,本王是攝政王不假,,但你看本王手中何曾有過實權(quán),?陛下本就猜忌我,我若出面阻止,,下場只會比你更慘,。”

  蕭言琛握著茶杯的手一緊,,破碎的瓷杯將蕭言琛的手掌給刺破,,流出鮮紅滾燙的血液混淆著溫?zé)岬牟杷涞孛妗?p>  蕭言琛忿忿不平道:“都是那個閹人迷惑了陛下,所以才讓他昏庸至此,,連將士們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若我手中的五十萬將士全都戰(zhàn)死沙場,那將來他國來襲,,我國若無兵可用,,那便是亡國之禍?!?p>  蕭曦澤解釋道:“你若想救五十萬將士的性命,,只能進宮面圣?!?p>  “進宮面圣也無異,,說的多了陛下想殺我的心只會更加強烈,。”蕭言琛冷哼一聲,,“既然陛下吃硬不吃軟,,那就只能奪了他的兵權(quán),讓他做個徒有虛名的皇帝,?!?p>  “你不會想逼宮弒君吧?”

  蕭言琛長嘆一聲,,“逼宮弒君倒還不至于,,畢竟一個草包,除了季家和明征愿意盡心竭力輔佐他外,,朝中上下還有誰是他的心腹,?今日面圣只為警告,但若他還一意孤行,,執(zhí)意不聽勸,,那他這個傀儡就真的做到頭了?!?p>  蕭曦澤舉杯,“好,,那就祝你成功,!”

  蕭言琛唇角勾起一抹不善的笑意,“攝政王,,你也是陛下想除掉的對象之一,,你不跟我一起去面圣嗎?”

  蕭曦澤抿了一口茶水,,淡淡一笑,,“不了,我還想多活兩年,,就不陪你冒險了,。”

  “你今日與我在此說了這么多大逆不道之言,,若我失敗了,,陛下一定會大開殺戒,屆時我若把你供出來……”蕭言琛冷笑,,“天子之怒,,浮尸百萬,流血千里,。那時,,你也逃不掉,。”

  蕭曦澤淡然自若道:“我信你不會失敗,,畢竟,,逼迫陛下之事你若不是十拿九穩(wěn),根本就不會去冒險,?!?p>  蕭言琛伸手重新拿了個杯子斟了一杯茶水后,他舉杯,,“但愿,,承你吉言!”

  蕭言琛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后,,他將杯子放于桌面,,站起身轉(zhuǎn)身離去。

  正午的太陽偏斜,,灑向?qū)m里的紅墻壁瓦,,飛檐翹角。

  金碧輝煌的寢宮里,,蕭瑾年半倚在龍椅上,,跪坐在他身下的是陳浩,陳浩手中正拿著一顆洗干凈的櫻桃,,模樣嬌羞,,連哄帶勸的讓蕭瑾年吃下。

  大殿上歌舞升平,,舞姬們舞姿輕盈姌?gòu)?,眸子柔情似水,一舉一動,,明珰亂墜,,衣袂飄飄,恍若翩翩起舞的仙女,,一顰一笑勾人攝魄,,動人心弦。

  歌舞還在繼續(xù),,殿外一個小太監(jiān)雖不想擾了蕭瑾年賞舞聽曲的雅興,,但奈何齊王來勢洶洶,他也不敢得罪,,便只能硬著頭皮,,顫顫巍巍的走進大殿里,對著蕭瑾年行禮輕聲稟報道:“陛下,齊王求見,!”

  蕭瑾年蹙眉不悅,,一臉不解,“朕不是讓他死守濉州嗎,?他怎么回來了,?”

  蕭瑾年話音剛落,只聽“碰,!”的一聲巨響

  兩個太監(jiān)和兩個侍衛(wèi)被扔進了大殿上,,摔了個四腳朝天,他們痛到臉色煞白,,在地上蜷縮著不斷呻吟,。

  蕭瑾年見蕭言琛怒氣沖沖,滿臉殺氣的走進大殿時,,他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心臟砰砰亂跳。

  大殿上的舞姬紛紛跪下,,他們被蕭言琛的氣勢嚇的瑟瑟發(fā)抖,,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蕭言琛沉聲,,如冬日的雪冷的刺骨,他命令道:“都滾下去,!”

  只一句話讓小太監(jiān)和舞姬如獲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氣,,他們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往門外涌去,直至出了殿門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蕭瑾年本想先發(fā)制人,他立馬訓(xùn)斥道:“大膽,,朕命你死守濉州,,你竟敢抗旨回來…額…”來人,給我把這亂臣賊子拿下,。

  蕭瑾年話還未完,,就被蕭言琛瞬間掐住了脖頸,陳浩嚇的更是雙膝跪地,,他雖不發(fā)一言,,但全身卻抖成篩糠。

  蕭言琛看著面前被自己掐到面紅耳赤,,呼吸困難的蕭瑾年,,他冷笑一聲,“蕭瑾年,,你這是皇位坐久了,,都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是吧,?”

  蕭瑾年話音剛落,門外涌進大量的禁軍,,但當(dāng)禁軍看著蕭瑾年被蕭言琛掐住脖頸時,,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蕭言琛絲毫不懼禁軍,,他松了松手中力道,,也讓蕭瑾年緩了一口氣。

  蕭言琛一把點住蕭瑾年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后,,才拿短刀迅速架在他的脖頸上,。

  蕭瑾年因方才被蕭言琛掐的緊,所以在蕭言琛松開的那一刻,,他劇烈咳嗽起來,,他咳的心肺巨顫,許久才啞著嗓子,,色厲內(nèi)荏,,“蕭言琛,你竟敢弒君,,你就不怕背負天下罵名嗎,?”

  蕭言琛笑的猖狂,“蕭瑾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你這種草包,殺了你我都嫌手臟,。蕭瑾年,,你下旨讓我死守濉州,但連個糧草都不運來,,你想讓我手中的五十萬大軍全部戰(zhàn)死沙場,,你這心還真是繼承了先帝的狠辣,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此事,,今日我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交出龍頭和三十萬御林衛(wèi)的玉牌,,第二,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從今日起,,我來稱帝。怎么樣?選一個吧,?”

  蕭言琛說著,,架著蕭瑾年的短刀又離蕭瑾年嬌嫩的脖子近了幾分,鮮血溢出,,在冰冷如鏡的短刀上映出一抹鮮紅色,,格外刺眼。

  輕微的疼痛讓蕭瑾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被嚇的渾身熱汗,,心驚膽戰(zhàn),他不斷吞咽口水,,喉結(jié)也隨之起伏,。

  蕭瑾年雖是一國皇帝,但他貪生怕死,,畢竟他從小就是嬌生慣養(yǎng),,在蕭景楠在世時,他從未受過半點磨難,,所以如今只要有一點點的小磨難,,他的心都會難以承受,更何況,,是危及性命的事……

  蕭瑾年被嚇的眼眶發(fā)紅,,他不停示弱,“哥,,你不是想要龍頭嗎,?在朕袖子里,你把刀放下,,朕給你,!”

  蕭瑾年由于心里的恐慌,他此刻大腦里除了保命就是一片空白,。

  蕭言琛從蕭瑾年袖子里拿出一塊金黃色的龍頭后,,才將沾著龍血的短刀扔在地面,他厲聲命令道:“龍頭在此,,還不跪下!”

  門外的禁軍聞言,,一時間不知是擒賊還是先跪,,大家面面相覷,左顧右盼,,最后在眾人的再三思索下,,還是雙膝下跪,對著蕭言琛行跪拜禮。

  畢竟,,禁軍只認龍符不認人,!

  蕭言琛滿意的笑了笑,“陳浩身為閹人,,竟敢干政,。來人,把陳浩拖出去,,就地處死,!”

  陳浩聞言,他為了保命,,頓時不顧形象的尖聲大叫,,“陛下,陛下救奴…”陳浩厲聲哭喊,,“陛下,,陛下,求求您,,救救奴,,求您救奴…”

  蕭瑾年念在往昔情份,他剛準(zhǔn)備開口為陳浩求情時,,蕭言琛卻先他一步開口對著陳浩冷冷道:“你若是想自救,,應(yīng)當(dāng)知道該怎么辦?”

  陳浩聞言,,他立馬從袖中拿出一塊翠綠色的玉牌,,恭恭敬敬的雙手捧到蕭言琛面前,蕭言琛接過玉牌,,仔細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御林衛(wèi)玉牌,這才輕笑一聲,,他對著蕭言琛輕聲警告道:“陛下,,傀儡就該有傀儡的樣子,以后,,你除了每天早上上朝外,,其余時間就和你的男寵在這深宮后院吃喝玩樂吧,至于前朝大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當(dāng)然,,若你不能安分守己,乖乖做個傀儡,,那我也不介意換個人做,?!?p>  蕭瑾年勃然大怒,他大聲怒斥道:“蕭言琛,,你這個亂臣賊子,,你這是挾天子令諸侯,你就不怕你將來落得個千夫所指,,口誅筆伐的下場,?”

  蕭言琛無懼無畏,他只淡淡解釋道:“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所以陛下,,當(dāng)下這處境,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p>  蕭言琛語畢,隨手解了蕭瑾年的穴道,,他轉(zhuǎn)身帶著門外的禁軍離去,。

  蕭瑾年看著蕭言琛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敢怒不敢言,,他怒火攻心下,,一下將桌上的筆墨紙硯重重摔了一地,就連玉桌龍椅都被全部推倒,。

  陳浩連忙上前,,柔聲安撫道:“陛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別氣壞了身子!”

  蕭瑾年暴怒之下,,大聲吼叫道:“朕要殺他,,朕一定要殺了他!”

  陳浩流著淚,,他一把抱住蕭瑾年,,輕撫他的后背,假模假樣的安慰道:“是,,陛下遲早會殺了他的,,奴會幫您一起殺了他,陛下息怒,,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奴看著心疼……”

  陳浩說著,還哽咽不止,,蕭瑾年氣的胸膛不斷起伏,,額角青筋暴起,因為緩過神來的他很明白,,龍符和玉牌一交,,他就徹底成了有名無實的帝王。

  日后,,他只能乖乖受制于蕭言琛和蕭曦澤,,但是,貪生怕死是人性,,也是他的弱點,。人在生死面前都會有求生的本能,蕭瑾年也不例外,。

  俗話說計利當(dāng)計天下利,,求名應(yīng)求萬世名。自古的賢良明君,,都是為天下蒼生計,,留得萬世名。但蕭瑾年卻不同,,他是一位有才無德的昏君,,他不是沒有謀略,只不過他的眼界過于狹小,,只能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他的謀略都用在了家事上,他從不為天下百姓計,,而對于國家大事他要么敷衍搪塞要么任性行事,,就算因此闖下滔天大禍,他也不會因自己的錯誤而去負責(zé),。

  身后的陳浩還在不停安撫蕭瑾年的憤怒,,良久,兩人才平靜下來,,但大殿內(nèi)的所有貴重物品卻都被蕭瑾年砸的亂七八糟,,碎成一地渣子。

  夜晚的風(fēng)冷若冰霜,,吹到張直臉上,,張直只覺似刀割般,臉被風(fēng)刮的生疼,。

  張直手拿酒壺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搖搖晃晃的游蕩著,。

  他今日火葬了張貴,此刻心里痛不欲生,,心如刀絞,。

  所以他才借酒澆愁,,以此來疏解他心里的哀傷。

  可哀傷易消,,仇恨難解,。

  張磊無情無義的將張貴丟棄在草屋中,叫他死后尸身還被蛆吃蟲咬,,張直光是想想,,就氣的火冒三丈。

  再加上張直今日在給張貴洗漱時,,驚奇的發(fā)現(xiàn)張貴腿骨上有大片的肉都是腐爛青紫的,,而且骨頭也變形了,張直心有猜測,,那絕不是死后才有的,。

  張貴定是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與虐待。

  無窮無盡的恨意已麻痹了張直的大腦,,趁著酒精上頭,,他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殺了張磊全家給爹報仇的想法。

  在酒精的麻醉下,,這個想法在他腦中無限放大,。

  直到他在迷迷糊糊中走到了張磊家。

  張磊家中燈火已熄,,想必是一家三口已經(jīng)入睡,。

  張直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他趁著夜黑風(fēng)高,,從紗窗處偷偷摸進了屋內(nèi),。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輕手輕腳摸索到窗邊,,對著破布做的被褥舉起短刀就是一通亂扎。

  “咚咚咚……”

  短刀之重,,刀刀皆帶著切膚之痛的恨意,,從破布狠狠插進床板,再拔出刀身又反復(fù)抽插,。

  鮮紅滾燙的血液噴灑而出,,染滿了張直渾身上下。

  不知過了多久,,張直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火折子,吹燃后往床榻一照,,火光所到之處,,只見左菊和張磊死相凄慘,,血肉模糊。

  看到他們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張直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壓抑不住的笑,。

  就在他心中只覺快意時,推門的聲音引起張直的警惕,,他轉(zhuǎn)過身,只見張金嚇的癱坐在地,,眼中淚水不斷流淌,。

  為虺弗摧,為蛇若何的道理張直不是不懂,,他連忙走上前,,張金心有害怕,也是起身轉(zhuǎn)頭就跑,。

  張金人小身子孱弱,,沒跑兩步就體力不支,氣喘如牛,,張直很快就追上了他,。

  張直迎上張金那滿臉恐懼的神色和那雙哀求的眼。

  畢竟是個小孩子,,張直也不想他死的痛苦,,便只能將短刀從他脖子上用力一抹。

  鮮血涌出,,從張金潔白的脖頸處一直向下流淌,,張金下意識的要用手去捂住脖頸,但手還沒有摸到脖頸時,,他就痛苦死去,。

  張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便倒在了血泊里,。

  張直看著這個無辜的孩子,,他心里雖有愧疚,但他卻不后悔,。

  因為仇恨會將自己那顆愧疚的心給全部侵占,,所以在張直看來,他們一家人全都死有余辜,。

  張直抱著張金的尸體進了屋里,,將他放在滿是鮮血的榻上,然后點了一把火將屋中的一切全部焚燒,。

  屋外,,熊熊烈火映在張直漆黑的眸中,,殺父之仇也就此在大火的吞噬下一筆勾銷。

  從今以后,,張直將無牽無掛,,但也徹底自由,無人再是他的軟肋,,無人再能束縛他的手腳,,但同時,他也陷入了獨孤,。

  他將在這孤獨里獨自走完他今后這未知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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