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中的女孩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手中捧著一束鮮花,,她潔白的裙子和淺藍的發(fā)絲隨風搖擺,。這次木子秋看清了她的臉,她的眸子閃爍著亮光,,一張小臉慘白如紙。她微笑,朝著不遠處的木子秋輕聲說:“弟弟,,我們該回家了?!?p> 木子秋的眼睛逐漸變大,,面前的場景也瞬間變成了另一幅場景,。他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坐在一張病床的邊上,,那個女孩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有著大大小小的針孔。四周的墻壁上是已經(jīng)脫落的墻皮,,屋外已經(jīng)凋落的花朵好像是在宣告女孩的不幸……
女孩緩緩舉起一只手,,用她溫暖的掌心劃去他眼角的淚水,木子秋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在不知覺間留了淚,。女孩想要撫摸他的頭,,但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咚”的一聲,,重重地砸在了病床上。她的身體逐漸腐爛,,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荊棘纏繞在白骨之間,盛開出幾朵鮮艷的玫瑰……
木子秋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眼神渙散,,臉上布滿了斑駁的淚水,他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忽然,,兩個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將木子秋的手一根根地掰開,,然后將那個女孩粗魯?shù)貜拇采献聛?,往門外拖,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鮮紅的拖痕,。
木子秋想要站起來阻止他們,,但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僵硬,,直至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她帶走。一股窒息感爬上他心頭,,海水逐漸滲透到他身體里的每個角落,。他目光渙散,腦子一片混亂,,但他身體的本能卻使他伸手去夠眼前的光茫,。
但這依舊是無濟于事。
他閉上了雙眼,,身體在不斷下沉,。他本以為迎接他的,,是無邊的黑暗……但他的耳畔邊卻響起“她”的聲音:
“弟弟,姐姐我在等你回家……”
她后面說了什么他已經(jīng)聽不清了,,他突然覺得疲憊,,想好好睡一覺,等睡一覺就好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的耳畔響起了歌聲……
……
“這里是……,?”木子秋悠悠轉(zhuǎn)醒,但睜眼,,入目的卻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整個房間十分簡約,一張辦公桌和椅子沐浴在光里,,辦公桌上堆滿了東西,,多卻不顯得雜亂。在正中間放著沙發(fā)和茶幾,。諾大的房間里除此以外再無任何東西,,顯得十分空曠。
“你醒了,?”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遮住了他的陽光。他的清俊的臉龐,,微笑著,,聲音溫柔,但卻讓人感受到了壓迫感,。那是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傲慢與冷漠,。
“嗯”木子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還是在笑著,。但他笑意卻不達眼底。
木子秋轉(zhuǎn)過頭,,垂下了眼眸“不……不知道,。”你,?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們甚至都沒見過面……
他好像猜出木子秋的想法,“噗呲”一笑:“你居然……不認識我了,?那可真是有意思,。不過也確實,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jīng)隔了7年?!彼諗苛诵σ猓林?。
7年前啊……
“你……你是小翠,?”木子秋低頭思考了一陣,再次抬頭,,他的臉上浮上了一絲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小翠她不是女孩子嗎,?怎么可能是你,!”他激動地站了起來。
“小翠你個頭,!我那時就說過了,!我叫崔與!而不是小翠,!”崔與的偽裝在那一刻崩塌離析,,袒露出了他內(nèi)心真實的自己。
“啊……小翠,,你弟弟崔卓呢,?”木子秋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秋哥,,我在這里,!”崔卓穿地花枝招展,活像一只孔雀,,他騷包地戴著個墨鏡,,眼底是清澈的愚蠢和熱情,“小翠~,,幫我們倒杯茶,!”他揮了揮手,朝崔與吩咐道,。
“都說了,,我不叫小翠!我叫崔與,!要小翠你才是小翠,!你全家才是小翠!”翠與在那一瞬間炸了毛,,“還有,!你應(yīng)該叫我哥!”
他全家中不是有你嗎?
“啊,,是是是,。我的好哥哥~,幫我們倒杯水吧,?!贝夼c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將大眼睛眨了眨,,試圖裝萌,。
“我懷疑你是故意叫我小翠的?!贝夼c的眼睛死死盯著木子秋,,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心虛,“要不然你為什么只叫我小翠,,卻不叫我弟弟小翠,!”
木子秋端著崔與倒的茶,用喝茶為借口試圖來掩蓋他的心虛,。他雖面上不顯,,但內(nèi)心慌得不行。崔與尋找無果,,只得放棄,,但他還是不死心地表示他還會繼續(xù)盯著他的。
年少的友誼是夏日的蟬鳴和烈陽,,熱烈可貴,。
誰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是不見底的深淵還是沐浴在陽光下的陽關(guān)道,。
燦爛的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燦爛到讓人睜不開眼?;糇繂为氉谝粋€沙發(fā)上,,他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辦公室,木子秋坐在一邊微微笑著,,偶爾點頭應(yīng)和著,。霍與坐在一個遠離他們的地方,,定定的看著他們二人,,但有時……又不太像是在看著他們。
古老的時鐘發(fā)出緩慢而沉悶的聲音,,“噠,,噠,噠”?!敖o你,,送你的禮物。密碼是我們之前的約定,,你應(yīng)該……記得的吧,?”木子秋抬手,將一件東西擺在了桌面上,。他接過了那個老舊的箱子,嘴角帶著笑:“知道,,我要回去偷偷看,。才不要給我哥哥看到?!?p> 霍卓離開了,。
送走了崔與后,兩人都很沉默,。門外還時不時傳出由近到遠的報錯聲,。過了許久,木子秋才緩緩開口:“他……應(yīng)該不是真正的崔卓吧,?”木子秋抬眸,,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他跟原來的霍卓基本一模一樣”崔卓的最后一絲笑意也消失不見,,“是,他的確不是真正的霍卓,。真正的霍卓早死了,。他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的周圍都帶著一層陰郁的氣息,。他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后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p> “他……是怎么死的,?!蹦咀忧锎瓜铝隧樱瑢?fù)雜的情緒都藏在了眼底,。從始至終,,他都從未袒露出一絲驚訝,仿佛早就料到了,。
“保護我,。為了讓我逃出那個鬼地方,他替我打掩護,結(jié)果……我是逃出去了,,他卻永遠地留在了那里,。”他說著說著,,眼淚不自主地流下,,滴在字上,暈染開來,。
“那……“他”是誰,?”木子秋忽然抬眼朝他的方向看去。
“機器人,。更準確來說,,是一個復(fù)制了真正的崔卓的習(xí)慣,性格,,記憶,,情感的完美“崔卓”。他是我最滿意的作品,,沒有之一,。”崔與的眼淚被他自己悉數(shù)抹去,,他發(fā)絲凌亂,,眼底滿是狠厲之色,屋內(nèi)煙霧繚亂,,嗆人的氣息摻雜著酒味,。
“我終會親手結(jié)束著一切,給他找回公道,!”
會的,。
門外一個人影閃過,晶瑩的淚珠在半空中墜落,,然后與地面上的水漬混在一起,。
窗外一陣風走過,翻開了幾頁紙:
“神親吻了她的信徒,,潔白的羽翼,,包裹住了在火中燃燒的玫瑰?!?p> “灰燼沒入泥土,,野草在自由的風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