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已過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個幽暗的房間里醒來,。窗外漆黑一片,寒鴉長啼,,冷風(fēng)徹骨,,我不禁打了個顫栗,。
這是哪里呀,我前幾天不是暈在山腳下的樹蔭下嗎?怎么又到這里了,?
“請問一下有人嗎,?”我開口詢問道。
無人應(yīng)答,。
“有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呀,?”依舊寂靜如初。
我就此作罷,,然后從床上慢悠悠地起身,,右手下意識地伸到枕頭旁,想拿一件外套披上,。
可是我摸了摸才發(fā)現(xiàn)除了硬邦邦的床板,,什么都沒有。
差點(diǎn)忘了,,此樓非彼樓,,我的蓮花樓現(xiàn)如今大概會在老地方由方小寶和老笛那里看管著呢。
我只好繼續(xù)摸黑找點(diǎn)蠟燭之類能照明的物品,,以便更好地觀察一下這間屋子,,可是天都快亮了也沒什么收獲,看來平日里不常有人在此居住,。
興許是被碧茶之毒折磨了十年之久,,剛解了它但是身體還沒適應(yīng),后勁有些大的緣故,,我感覺頭有點(diǎn)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也開始不由自主地互相吸引。我困極了,,覺得這么撐著也不是個辦法,,至于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事情,還是先睡會兒覺,,攢足精力再說比較好,。
我躺回床上,剛閉上眼睛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夢境,。
揚(yáng)州城袖月樓內(nèi),,坐于棋桌前,與花魁對弈,。誰知這美人不僅容貌出眾,,棋藝也不異于常人。我接連承讓了三十六局,,一局一句詩,,臨走前以胭脂為墨,,提筆在墻上寫下了《劫世累姻緣歌》。
“江山笑”青樓屋頂,,我本意為搏阿娩一笑,,將數(shù)丈紅綢系于少師劍柄,只身舞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竟引來了萬人空巷的場面,。
東方青冢梅苑中,一株美不勝收的異種梅樹引人駐足,,我知阿娩愛梅,,又想起了四顧門的十七位女子,于是一時興起,,欲摘梅一枝,一枝上不少于十七朵,。誰知東方兄不允,,我只好與之比試,將其挑敗,,折梅而去,。
皇宮內(nèi),曇花正盛,,我攜酒而去,,飛身前往,引來了大內(nèi)第一強(qiáng)者軒轅蕭的驅(qū)逐,,和他對掌后,,遂乘興而歸。
……
畫面再轉(zhuǎn),,我又置身于東海之戰(zhàn)的場景中,。那一夜,風(fēng)雨交加,,電閃雷鳴,。我和老笛二人在金鴛盟的船上打了不知多少個回合,勝負(fù)難分,。
夢到這里,,我不想再沉浸其中,于是努力撐開了雙眼,。
“這初春夜寒,,要是一會兒再夢到自己落身東海,怕是要寒上加寒,?!蔽伊?xí)慣性地轉(zhuǎn)頭朝床沿下嘟囔了一句,,遲遲沒有聽到回音,才反應(yīng)過來,,臨出門前只帶了少師,,沒有帶狐貍精。
“唉,,早知道把狐貍精也帶上了,,住在這種天寒地凍,荒無人煙的山腳下,,沒有它還真的有點(diǎn)兒難熬呀,。”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想狐貍精恐怕為時已晚了,,“不過讓它跟著方小寶終歸能少受點(diǎn)苦,,至少不用吃了上頓沒下頓了?!毕氲竭@里,,我又欣慰一笑。
天際露出了魚肚白,,我起身推窗,,抬頭看向山上,繚繞在半山的晨霧還未完全消散,,若絲若縷若有若無,,好似我這快結(jié)束的生命。
不對,,我不是都解完毒了嗎,,怎么又想著自己命不久矣??赡苁鞘陙淼耐纯嗾勰ヒ呀?jīng)讓我快遺忘了一些事物和滋味是如何的,,如今卻是愈發(fā)容易傷感了。
我披上斗篷,,迎著微微凜冽的風(fēng)踏上了去集市買菜的路,。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我來到了一家面館,,準(zhǔn)備用身上所剩無幾的積蓄買點(diǎn)早飯吃,,順便再聽聽最近江湖上的傳聞。
旁邊一桌中有一個中年男人沖著對面的兩人感慨:“你們說這時間怎么過這么快啊,,這一轉(zhuǎn)眼,,距離前四顧門門主李相夷身故都過去十二年了?!?p> “這么快嗎,,我還感覺是昨天的事情呢,。”一名婦女說道,,她手邊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李門主真的死了嗎,天下第一不應(yīng)該長命百歲嗎,?”來自那個男孩的稚嫩的童聲響起,。
我聽到這些,不禁莞爾一笑,。心想:我離開四顧門都十二年了,,怎么還有人糾結(jié)這些無聊的問題,就當(dāng)李相夷死了不好嗎,。
轉(zhuǎn)念一想:算了,,能當(dāng)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也未嘗不可。不過時間還真是不等人,,十二年怎么說走就走了,。
我輕晃茶杯,凝望著茶水倒影,,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