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江生,,這些天我人在山里,,信號時好時壞,沒能及時接你電話,,你不會真的每天去監(jiān)督教授吃藥了吧?”
愛濃言語溫和,,表情卻有些古怪,。
江生本來想點頭邀功,可是他一想到這幾天自己是怎么變態(tài)地追著龔良玉喂藥的畫面,,忽然就搖了搖頭道:“沒,,怎么會是監(jiān)督呢?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他而已,?!?p> 江生說著,開始觀察鏡頭里愛濃的模樣,。
她穿一身熒光綠的沖鋒衣,,那邊大概在下著雨,空氣比較潮濕,,她即便戴著帽子,,頭發(fā)也一縷縷地黏在臉上,像是好幾天都沒能好好打理,。
才一周沒見,,她就瘦了,還黑了,!
“學姐你,,你這是在什么地方?”
愛濃的身后都是濃密的樹林,,一時都辨不清方向,,江生只在偶爾露出的縫隙中看到遠處山麓上一排白色的大風車。
“哦,我是——哇啦哇啦——”
信號又開始不穩(wěn)定,。
江生有點著急:“學姐,,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找到了,!姑娘你快過來!”
愛濃的身后傳來一陣高呼,,說的是方言,,像是當?shù)氐纳矫瘛?p> 愛濃轉(zhuǎn)身應了一聲,忙回頭與江生道別:“我有急事,,等我回酒店再說哈,。”
她說著就朝聲音發(fā)出的地方走去,,可能太急了,,她把手機揣進口袋之前甚至都沒掛電話。
手機那邊一片漆黑,,只聽得到聲音,。
“確定是這種礦石嗎?”愛濃問,。
“確定呀,,我爺爺當時調(diào)釉料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礦石,。”山民話說得很快,,江生要很認真地聽才聽得出來意思,。
緊接著是一陣拉扯的聲音。
“不行啊,,太下面了,,危險!”電話里忽然傳來山民急切的聲音,,隨后是落石掉落的聲音,,再然后就傳來山民越來越遠的高呼。
“來人啊,,快救人啊,,有人掉下山去了!”
“掉下山,?”江生趕緊抓緊了手機,,拼命吼道:“誰?誰掉下山了,學姐,,學姐你還好嗎,?你回答我一聲,學姐,!樓愛濃,!”
幾次呼叫沒有回應,江生急得直接叫出了愛濃的名字,,而且是超大聲,,幾乎整個樓道里的人都在看他。
但他才不在乎,,愛濃生死未卜,,他這會兒心急如焚,恨不能長雙翅膀飛到她身邊,。
“叫學姐,,沒大沒小?!?p> 愛濃忽然出現(xiàn)在視頻畫面里,,臉上頭上都是泥土,看起來也比較虛弱,。
江生既激動又擔心,。
“學姐,你沒事吧,?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你別擔心,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我這就幫你叫救援,!”
“不用,山民更快些,,你別擔心,,我沒大事兒,我就是——”愛濃這會兒都還不忘對江生笑,,“就是有點暈,,想先睡會兒?!?p> “不能睡,,不能睡學姐!”江生急得開始在長廊里奔跑,。
可愛濃已經(jīng)沒了意識,,她還不小心關了視頻,,無論江生打過去幾次,都沒有再接通,。
不行,,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他得在現(xiàn)場,,不然他感覺自己活不下去,。
“教授,學姐她——”
江生闖進龔良玉辦公室的時候,,龔良玉正在接電話,,這會兒看到眼前這個冒失的,大冬天跑得滿頭是汗,,一雙眼焦急地能溢出血來的少年,,龔良玉下意識脫口道:“湖州,大崗山——”
“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p> 這句話龔良玉是看著江生奔走的背影緩緩說出來的,畢竟他已經(jīng)熟悉了這小子不等人把話說完的習慣,。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這小子要找愛濃的?
不,,這不是重點,。
“你小子!”龔良玉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果然看見已經(jīng)到了樓下的江生,,大聲喊道:“你離校要跟輔導員請假,不然系里要給你處分的,!”
江生當然沒空理他,,于是他又糾結(jié)了。
他作為一系之長,,眼見著學生離校沒請假,,到底是該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龔良玉的糾結(jié),,江生是不知道的,他第一時間買了機票到杭州,,輾轉(zhuǎn)高鐵加打車去到大崗山腳下時,,已是深夜,雨雖然已經(jīng)停了,,但路很是不好走,,到處都是軟爛的泥巴,,無形中增加了許多救援難度。
江生試著打愛濃的電話,,依舊沒有人接,,雖然來的路上已經(jīng)搜索過有風力風車的山麓,也跟很多人打聽過,。
可是依舊不能確定愛濃的具體位置,,更加無法得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助,。
就在他彷徨無措,,無計可施之時,他忽然想到和愛濃通話時聽到的語音內(nèi)容,。
“瓷器,,沒錯,找燒瓷器的人家,!”
江生于是打開地圖,,檢索“瓷器”關鍵字,找到幾個商家,,但這個時候,,哪有商家還會在營業(yè),他試了幾個號碼都沒有接通,,于是又想到一個法子,,打開了某音,檢索“大崗山”,、“瓷器”關鍵字,,果然一下就找到了線索。
檢索結(jié)果一出來,,《清美女研究生上山采礦釉被困,,持續(xù)救援中》的標題吸引了江生的眼球,一打開視頻,,就是滿山的土石植被,,和三五名救援人員的身影,從頭至尾也沒看到愛濃出現(xiàn),。
江生有點心慌,,但好在還沒喪失理智,他整理了下思緒,,從其中一幀畫面上記下了救援單位的號碼,,撥打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被困的清美研究生的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救援的具體位置,我要一起——”
“你是說那個姓樓的女生嗎,?她真是朵絕世大奇葩,,我們出了這么多次任務,沒見過這么神的,,我們壓根就沒救她,。”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比江生還要激動,。
“什么意思,?你們怎么可以不救她?你們不就是干救援的嗎,?你們這么做是玩忽職守知道嗎,?”
江生很生氣,同時又怕自己態(tài)度不好,,對方更會把怨氣撒在愛濃身上,,于是只得強壓著怒火穩(wěn)定情緒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說如果是因為費用的問題,,我可以全部承擔,,請你們一定要趕緊救她上來,求求你們,!”
“不是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那朋友,,壓根就不需要我們救,,我們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自己爬上來了,,瘦巴巴的一個小姑娘,,我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背著一籮筐的礦石徒手爬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