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就放寬心吧。柳大人是父皇的心腹,,就算太子爺權勢滔天,短時間內也動不了他,。給他添點堵,,讓他別總是惹是生非?!鄙蚰便紤械匦笨吭谝伪成?,不以為意地說道,。
“真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他舅舅舒相已經權傾朝野,,母后也一直對我避而不見,,后宮中齊妃更是一手遮天,。我自己身體又這樣,,而他穩(wěn)坐東宮,真是讓人琢磨不透,?!?p> 沈墨離說著,又開始咳嗽起來,。他努力壓制著,,但蒼白的臉頰上已經泛起了潮紅,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
“你這咳疾,,聽起來好像比以前更厲害了?!鄙蚰毖壑虚W過一絲擔憂,。
沈墨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我記得柳府似乎和尚書府有姻親關系,,現(xiàn)在尚書府的大人已經投靠了太子爺,。雖然柳大人只是內閣大學士,,但說不定哪天也會成為太子爺的座上賓,?!?p> 沈墨北邪邪一笑:“我去柳府也是為了這件事,,不過跑了一趟才發(fā)現(xiàn),,是我自己想多了。那個江家的花花公子,,怕是娶不到柳大人的女兒了?!?p> 沈墨離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沈墨北當下將自己在柳府所見所聞娓娓道來,,只是略過了他與柳芷柔的初次交鋒,。
說完還不忘補充道:“那兩個笨蛋還在琢磨怎么讓柳大小姐丟面子,,可在我看來,,他們加起來也不夠柳大小姐玩的。以后這京城,,恐怕有好戲看了,。”
沈墨離先是愣了愣,,隨后嘆息道:“真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那么端莊穩(wěn)重的柳大人,,家里也會這么不平靜,。柳大小姐也挺可憐的,,一直聽說她胸無點墨,、大字不識幾個,,沒想到現(xiàn)在還因為意外毀了容。不過,,她倒是個挺有趣的人,。”
沈墨北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個眼底藏著狡黠,、不顧男女之別,、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女子,,突然對沈墨離說她無知有些不滿,。
兩人沒說幾句話,,沈墨離又開始捂著嘴悶聲咳嗽起來,。
這一次,,沈墨北眼尖地看到他迅速塞進袖口的帕子上那刺眼的紅色,。他心中一痛,暗自想著若是三哥的病能夠被治愈該多好,。
沈墨離看著他的眼神笑了笑,,語氣淡然中帶著一絲認命的疲乏:“我這身子連姜神醫(yī)都束手無策,,你就別再折騰了,?!?p> 沈墨北想起柳芷柔那連姜明都連連稱道的醫(yī)術,,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但轉念一想,,為何她醫(yī)術如此高明,卻連自己臉上的疤痕也祛除不了,。
沈墨離離開后,,他站在窗前,,望著沈墨離的馬車在雨霧中漸行漸漸遠,。他轉身吩咐知訓:“你親自去查查柳家大小姐從小到大的一切事情,,務必事無巨細?!?p> 知訓雖然覺得自家主子對這位柳大小姐關注得有些過頭,,但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應了聲連忙去辦事。
近幾日,,柳芷柔的心性似乎變得沉靜了許多,,一直安心待在府中。
自從尚書夫人上門拜訪之后,,她那便宜父親便時常提醒她與喬姨娘多走動,,因此閑暇之余,她偶爾也會去靜園坐坐,。
幾次的相處之后,,她漸漸發(fā)現(xiàn)喬姨娘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不僅容貌出眾,,而且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喬姨娘其實只比她大九歲,,兩人相處起來異常愉快,慢慢地變得像親姐妹一般,,柳志對此也感到十分欣慰,。
這日,柳芷柔剛踏入靜園,,喬姨娘便瞥了她一眼,,問道:“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柳芷柔的感官本就敏銳,,早就察覺到那個七皇子身邊的知訓似乎在暗中監(jiān)視她,。不過,她自問無愧于心,,所以也就懶得去揭穿,。沒想到這位深居簡出的喬姨娘,竟然能一眼看穿,,這讓她眼中不禁閃過一絲亮光:“若梅姨,,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被人盯梢的?你莫非是武林高手,?”
喬若梅倒也不隱瞞:“我在淪落青樓之前,,曾跟隨師傅學過幾年功夫,懂得一些基礎的劍術,?!?p> “若梅姨,你也太厲害了吧,,我也想學,,你教我劍術好不好?”柳芷柔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緊緊抓住喬若梅的手不放。她從小就是個武俠迷,,總幻想著能像古人一樣掌握高深的武藝,,習得一身好輕功。
喬若梅無奈道:“學武可是很辛苦的,,要習得自保的功夫需日夜勤奮練習,。而且你不喜讀書習字,能看懂秘籍嗎,?還有你臉上的傷,,遲遲不見好轉,若是再受傷,,只怕你日后真的難以找到好婆家了,。”
柳芷柔沮喪地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這些日子,,爹爹為她尋了不少珍貴的藥材來治療,但效果都不是很明顯,。她自己也在想辦法治療,,奈何所需的藥材一直缺少一味,導致傷痕遲遲未能祛除,。
喬若梅看她失落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忍,便遞給她一本內功心法的秘籍,,囑咐她多讀書習字,。
雖然原主不識文墨,但柳芷柔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這點難度自然難不倒她,。在練習內功的途中,她一時心血來潮,,結合自己的針灸和藥材治療,,幾次下來,臉上的疤痕竟然小了許多,。
這天,,她終于收到了易芝堂伙計李成的通知,說是自己要找的那幾味藥材已經找到了,。如果有那幾味藥材的輔助,,想必能夠恢復容貌,。于是,她帶著花露便出了門,。
到了易芝堂,,卻見門外圍了一大群人,似乎在看什么熱鬧,。
花露猶豫地問:“小姐,,好像店里有人在鬧事,我們還要進去嗎,?”柳芷柔順著人群的縫隙看去,,只見一個少女筆直地跪在門口。
她示意花露繼續(xù)往前走:“去看看吧,?!彪S后,她帶著花露穿過人群,,擠了進去,。
漸漸地,她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聲,?!澳蔷褪橇笮〗惆?,還真的被毀了容,,隔著面紗都能看見臉上蜈蚣般的疤痕呢,真是難看死了,?!?p> “容貌毀了就該安分點,,豈料品行還不端,,惡毒得很呢?!?p> “對呀,我聽說同她自小訂下婚約的尚書府公子,,前些日子,,上門去退婚了,。真不知道她怎么還有臉出來,?!?p> 柳芷柔急忙按住了花露的手,不許她辯解,?;都钡脦狭丝耷唬骸靶〗?,怎么能任由他們胡說八道,?!?p> “你既然知道他們是胡說八道,,那還計較什么?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隨他們去?!绷迫岬貟吡艘谎勰切┳焖榭礋狒[的人,,說道。
正好這時,,易芝堂的伙計李成也看到了她,,忙迎了過來:“柳小姐,,您來了,。”
“敢問,,這是怎么回事?”柳芷柔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問道,。
李成無奈地解釋道:“還能怎么回事,?沒錢看病唄,,非要跪在這里不肯離開,。大夫也并非鐵石心腸,看病的診金倒是可以不收,,可總不能連藥錢也搭進去吧,。咱們開的是藥鋪,也不是善堂,,可這病不吃藥又怎么能好,?”
他輕嘆一聲,指向了那位少女說道:“這位少女的弟弟自娘胎里便帶著先天不足之癥,,需要長年累月的調理,,這其中還需用到極其珍稀的滋補藥材,。單說那百年老山參,便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輕易承受的,,即便是我們店里,,存貨也寥寥無幾,還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p> 少女聽聞柳芷柔出身富貴之家,便急忙走上前來,,恭敬地磕了兩個頭,,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柳小姐,求您大發(fā)慈悲,,救救我的弟弟吧。我愿意賣身為奴,,一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成在一旁也忍不住感慨道:“這孩子長得也算清秀可人,,若不是因為弟弟的病,,她本可以找到一個好的歸宿。聽說她家里人還想將她賣到青樓去,,換取錢財為她弟弟治病,,真是讓人心疼......”
柳芷柔仔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少女,見她眉宇間流露出真摯的情感,,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的期待,,仿佛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輕輕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沒聽那些人說過嗎,?我性格嬌縱,心腸狠毒,,你看我像是那種會動惻隱之心,,見義勇為的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