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北搖頭嘆道:“我始終無法參透他們身上隱藏的秘密。之前我就感到頗為蹊蹺,,你說段封的傷勢是由于治療不及時而惡化。然而,,若是在軍中,軍醫(yī)必會及時救治,,絕不可能任由傷口惡化至此,。可惜,,他們四人如今傷勢嚴(yán)重,,生死未卜,我們暫時無法從他們口中得知真相,?!?p> 柳芷柔托著下巴,趴在桌上沉思,,聽沈墨北如此說,,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她突然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不禁猜測道:“會不會是顧家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因此派人追殺他們,?”
沈墨北搖了搖頭,,否定道:“顧家別院被焚,自顧不暇,,哪有余力去理會他們?nèi)??況且,追殺他們的人見事敗露,,全部自盡,,未留只言片語,,顯然是死士無疑。這絕非普通人所能為,?!?p> 柳芷柔一時間也感到頭緒全無,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的想法確實過于簡單,。她曾以為在后院與顧青晚母女斗斗嘴,,玩玩小把戲,便足以彰顯自己的厲害,。然而,,她卻忽略了這里是古代的皇城,宮斗,、宅斗,、官場爭斗,各種紛繁復(fù)雜的斗爭都匯聚于此,。為了金錢,、地位和權(quán)勢,人們無所不用其極,。而她,,此刻正身處這暗流洶涌之中,想要置身事外,,卻又身不由己,。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盒石松上,仿佛能預(yù)見不久的將來,,那肉眼依稀可見的靈蛛會在悄無聲息中,,將一盒石松上的藥性蠶食殆盡。過了許久,,她抬起頭,,望向沈墨北,問道:“你找我,,是想讓我救他們四人嗎,?”
沈墨北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敏銳地察覺到她在這一刻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仿佛在這短暫的片刻間,,她經(jīng)歷了一場重要的蛻變。此刻見她回過神來,,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查過他們的身份,,他們是駐守南疆的軍隊中的人,。如今南疆局勢動蕩,,他們四人極可能掌握著關(guān)鍵信息,這關(guān)乎邊疆安危,,至關(guān)重要,。”
沈墨北的語氣十分鄭重,,柳芷柔知道這件事她無法置身事外,。不知何時起,她已將自己視為與沈墨北同一陣營的人,,對太子和舒家的人心生反感,。因此,幫助沈墨北救人成了她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此刻并非討論立場之時,,柳芷柔只好急切地詢問:“那我們就別再浪費時間了,那四個人現(xiàn)在何處,?帶我過去吧,。”
沈墨北見她難得沒有和自己討價還價,,如此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心中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他微笑著回應(yīng):“為確保安全,,我已命人將他們護(hù)送至京郊的別院,,你帶上你的貼身丫鬟一同前往吧,這樣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應(yīng),?!?p> 柳芷柔點頭答應(yīng),心中卻在盤算著要不要告知便宜老爸一聲,,畢竟剛剛贏得了第一才女的頭銜,,柳志想必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自己,若是夜里私自出府的事情再被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
沈墨北見她面露猶豫,,便猜到了她的顧慮,他笑道:“今夜你父親有要事在身,,應(yīng)該不會回府了,,這次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绷迫狳c了點頭,沒有細(xì)問柳志到底有何要事,,直接喚來花露,,簡單交代幾句后,,兩人便一同離開了。
在端靜公主府,,時云月陪伴著母親收拾完宴會的殘局,,此時已是夜色深沉,月光灑滿庭院,,園中的花兒在寂靜中悄然綻放,,沒有了白日的爭奇斗艷,獨自綻放著美麗,。公主府褪去了白日的喧囂與繁華,,變得寧靜而祥和。
在長公主的寢室里,,時云月正幫著母親卸下珠釵,,梳理著烏黑的長發(fā)。
她羨慕地說道:“母親的頭發(fā)真好,,又黑又濃密,。”
端靜公主笑著回應(yīng):“你的頭發(fā)也不錯,,只是你還年輕,,不太在意打理。母親閑暇之余,,也只能在這些小事上下功夫了,,不然歲月不饒人,今日你也看到了,,那些年輕的女子,,一個個如花似玉,真是讓人喜愛,?!?p> 時云月垂下眼眸,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母親,,您今日為何要幫那位柳大小姐,?”
端靜公主對著鏡子自照,撫著自己眼角的一條細(xì)紋說道:“不止是我,,你日后也該與她好好相處,。我瞧著淑妃的意思,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她可能會成為你表哥的熠王妃,。”
時云月的手在梳理端靜公主頭發(fā)時猛地一收,,震驚地問道:“舅母怎么可能會看上一個文臣的女兒做兒媳,?”
端靜公主只覺頭皮一疼,,叫道:“哎呀!”時云月看著自己手中拽下的幾根青絲,,連忙道歉:“母親,,對不起,我……”
端靜公主雖然心疼自己的頭發(fā),,但對自己這個女兒倒是格外寬容,。
她見時云月因為太過驚訝聲音都變得尖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什么,,不過是幾根頭發(fā)而已,,我又不是紙糊的。不過,,你這么激動做什么,?這可不是你舅母的主意,我聽說這是你表哥自己看上的人,?!?p> “怎么可能?墨北表哥怎么可能會看上她呢,?”時云月低聲自語,,話語中透露出說不出的情緒。
端靜公主認(rèn)為她之所以驚訝,,不過是因為沈墨北看中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文臣之女,,因此并未太過在意。
她解釋道:“雖然身份上有些不匹配,,但不得不說,,你表哥的眼光還是相當(dāng)獨到的。在這滿京城的閨秀中,,無論是才氣還是樣貌,,能超越她的都屈指可數(shù)。今天你也看到了,,就連舒嘉卉都不是她的對手,。要知道,如今舒家權(quán)勢滔天,,能夠贏過舒嘉卉并不等同于敢贏她,。再說后面那件事,那兩個人雖然罪有應(yīng)得,,但她也并非完全無辜,,卻能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無論是才華還是心機手腕,她都相當(dāng)出眾,,而且是你表哥自己看上的人,,我想這熠王妃的位置是非她莫屬了,?!?p> 時云月低垂著頭,輕輕地梳理著端靜公主的長發(fā),,神情復(fù)雜多變,,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看未必,來日方長,,誰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些什么呢,?”
端靜公主并未察覺到她的異常,只是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京城里每天都不知道會發(fā)生多少事情,,哪里有什么是一定的。就像那顧家二小姐,,原本有著那般姿色,,一直留著沒定親,顧家想必是打算靠她這個女兒來攀龍附鳳,。如今倒好,,只能入府做妾了?!?p> 時云月收斂了神色,,接過話頭說道:“她畢竟是昭儀娘娘的胞妹,尚書府應(yīng)該不會讓她做妾吧,?”
端靜公主露出厭惡的神色:“做妾倒不至于,,我聽說尚書府定親的對象換成了柳二小姐,好像和顧二小姐是表親,。只要顧二小姐愿意退一步,,做個平妻總還是可以的。這尚書府今非昔比,,如今連看人的眼光都差了不少,。依我看啊,她們表姐妹兩個加起來,,也敵不過一個柳大小姐,。”
時云月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端靜公主察覺她心不在焉,,便牽起她的手,輕聲勸道:“忙碌了一整天,想必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時云月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旁邊那位英俊的年輕人,,隨后收回目光,,恭敬地行禮后便退下了。沒過多久,,內(nèi)室傳來了難以名狀的聲響,。
在外間的屏風(fēng)前,時云月目光深邃地盯著內(nèi)室中的兩人,,沉默了許久后才緩緩走出,。
侍女紅豆緊隨其后,心中惴惴不安,。雖然郡主并非首次遇到這樣的場景,,但每次看到郡主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紅豆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來到院子里,,時云月低聲吩咐道:“我落下的帕子明日再來取便是,我回來過的事,,不必告訴母親,。你只需好好侍候母親,其他的事,,無需多想,。”紅豆連忙應(yīng)聲稱是,。
時云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婢女相思為她捧上熱茶。然而,,當(dāng)她剛將茶遞過去時,,卻被時云月?lián)]手打翻。相思立刻覺察到郡主心情不佳,,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請罪:“郡主饒命,,是奴婢的過錯?!?p> 時云月抱起一只正蜷縮在椅子上熟睡的白貓,,輕輕撫摸了幾下。她瞥了一眼地上打翻的茶盞碎片,,冷冷地說:“自己去跪著,?!?p> 相思身體一顫,哆嗦著起身跪在了瓷器碎片上,。尖銳的疼痛讓她頭皮發(fā)麻,,臉色慘白,但她卻緊咬著嘴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不一會兒,另一個婢女走了進(jìn)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嚇得連忙跪下不敢說話,。時云月感覺心中的郁悶消散了許多,,她轉(zhuǎn)過頭去,問道:“什么事,?”
“您之前讓奴婢盯著熠王殿下,,剛剛收到消息,說王爺將石松給了柳大小姐,?!辨九卮鸬馈?p> 話音剛落,,時云月手中的白貓突然嗚咽了一聲,,便沒了動靜。兩個婢女對視一眼,,嚇得面無血色,。她們深知郡主私下里的殘忍程度,就如同一個怪物一般,。無論是貓還是人,,一旦觸犯到她的底線,她都會毫不留情地下手,。
過了許久,,時云月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柳芷柔,我倒是沒想到……一個丑女,,也要看看,,她是否有那個福氣,消受得起那盒石松,?!彼S手將那只已經(jīng)死去的白貓扔在地上,吩咐道:“收拾了吧,,找只一模一樣的來,,別讓人看出什么端倪,。”
她邊說話邊慢慢地拿出帕子擦拭自己的手,,不經(jīng)意間低頭瞥見相思膝蓋處的血流了一地,,她厭煩地皺了皺眉,說道:“起來吧,,你想個辦法,,不露痕跡地把墨北哥哥喜歡柳芷柔的事情透露給舒嘉卉,希望她不會讓我失望,?!?p> “是?!毕嗨嫉南ドw早已疼得麻木,,她顫抖著站起來,緩緩走出房間,。時云月對著鏡子仔細(xì)端詳著自己的臉龐,,時家雖然覺得這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認(rèn)時云月這張臉像極了父親時少恒,,甚至比公主還要更勝一籌,。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手輕撫自己的臉頰,,眼神中流露出癡迷之色,,口中喃喃自語:“墨北哥哥,你怎么能喜歡上別人呢,,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