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建爐灶
母女倆緩緩踏上歸途,,寒風(fēng)中,,小幼娘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細(xì)微卻清晰:“娘,,剛才村長爺爺家的小樹哥哥悄悄告訴我,,崔芬奶奶過世了……”
五娘聞言,,不由得停下腳步,心疼地望著女兒,,柔聲問道:“幼娘,,你認(rèn)識崔芬奶奶嗎?”
小幼娘用力點了點頭,,頭上的兩只小辮子隨之一顫一顫的:“崔芬奶奶是個好人,,經(jīng)常上山摘了果子給我吃,每次奶奶要責(zé)罰我時,,她都會把我藏到她家里避難,。可小樹哥哥說,,崔芬奶奶是被凍死的……在床上,,床上怎么會凍死人呢,?如果床下燒了火,是不是崔芬奶奶就能留下來陪我們了,?”
小姑娘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解與疑惑,,還有那一絲絲尚未意識到的對死亡的恐懼。
五娘的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正欲啟唇,,向懷中抱著的幼小妹妹細(xì)細(xì)闡述那關(guān)于床底不可生火的生活智慧之時……
突然間,張四娃猛地一拍手掌,,仿佛是被什么靈光一閃擊中,,他高聲笑道:“嘿,對哦,!咱們在床底下建個小巧的爐灶,,怎么我就把這個好主意給遺漏了呢?”
“二哥,,床下真的可以建爐灶嗎,?”
小幼娘聽到自己的提議竟得到了認(rèn)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張四娃見狀,,大笑著一把將那肉乎乎、滿臉期待的妹妹高高舉起,,在她粉嫩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滿是寵溺地說:“那當(dāng)然行!來,,哥哥這就帶你回家,,親自給你造一個小小的爐子!”
五娘剛想開口勸阻,,擔(dān)心張四娃帶著幼妹胡鬧,,張三娃卻擺擺手,一臉豁達:“沒關(guān)系的,,外頭冷風(fēng)嗖嗖的,,讓四娃陪著幼娘在家里找點樂趣也挺好,至少不用出去受凍,?!?p> 五娘細(xì)細(xì)一想,確實如此,。
幼娘這孩子自小好奇心旺盛,,以往在老張家被諸多規(guī)矩束縛,如今有了真心疼愛她的家人,,她便如解開了枷鎖的小鳥,,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像泉水般噴涌而出,。
她問起兵器,五娘尚能憑借粗淺知識應(yīng)付一二,,但當(dāng)她提出諸如“為什么會有春暖花開到白雪皚皚的四季更替”,、“冬天為何樹葉會枯黃飄落”、“老虎與人為何截然不同”這樣的問題時,,即便是閱歷稍豐的張三娃和五娘,,也不由得語塞。
張三娃私下里曾默默思考,,那位學(xué)識淵博的周秀才,,盡管如此喜愛幼娘,卻始終沒有正式將她收入門下,,恐怕就是顧慮自己難以招架幼娘那無窮無盡,、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吧,。
于是,,徐莉云領(lǐng)著這兩個小家伙,緊跟在張四娃和小幼娘身后,,而張四娃則牽著小幼娘的手,,兩人一路歡笑,小跑著回到了那溫暖的家,。
兩個孩子心中一旦有了念頭,,便不管不顧,立刻付諸行動,。
張四娃首度嘗試搭建爐灶,,對此一竅不通,因此只敢在后院一個廢舊的房間里偷偷進行實驗,。
他們從選擇搭建爐灶所需的泥土開始,,張四娃還特意向哥哥借來了紙筆,帶著懵懂無知卻滿心歡喜的小幼娘,,一起在房間里擺弄著泥巴,,一連好幾天。
最后,,不僅是張三娃和五娘,,連一向持重的徐莉云也被這份執(zhí)著所打動,加入了他們的“造爐大軍”,。
待到張老二結(jié)束了外面的忙碌,,滿心牽掛地回到家中,準(zhǔn)備了解家中的近況時,,映入眼簾的竟是半個院子被泥濘所覆蓋,,以及兩個渾身臟兮兮,,卻笑容滿面的小家伙。
不等他開口詢問,,小幼娘已迫不及待地拉著他的手,,非要帶他去看西廂那個廢棄房間里新誕生的“奇跡”。
推開門扉,,徐莉云與另外兩個孩子皆在其中,,雖然房間內(nèi)顯得有些雜亂無章,但在角落里,,一座方方正正,、樸實無華的土制爐灶赫然呈現(xiàn),顯得格外醒目,。
此時,,張三娃正撅著屁股,小心翼翼地往爐灶的通風(fēng)口塞入細(xì)碎的柴火,,隨著一陣悉索聲,,一抹小小的火苗在爐膛中悄悄探出頭,漸漸壯大,,而爐灶上方,,淡淡的水汽伴隨著輕煙裊裊升起。
張老二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未來得及開口,,小幼娘已經(jīng)拉著他的手,輕輕地貼在那還未全干,、略顯溫?zé)岬臓t面上,。
一絲細(xì)膩的溫暖透過粗糙的爐面,緩緩傳遞至張老二手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猛地轉(zhuǎn)向了二兒子,目光中充滿了意外與贊許,。
而張四娃臉頰上掛著滿足的微笑,,下巴微抬,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大聲說道:“看吧,,你猜對了!只要爐灶加熱后,,我們再在下面生上一大把火,,整個晚上爐灶都能保持溫暖,這樣我們夜里睡覺就不怕寒冷侵襲了,!”
那簡陋而古樸的土爐灶,,由粗糙的黃土與碎石砌成,,卻在寒風(fēng)中逐漸散發(fā)著柔和的暖意,漸漸溫暖了張老二凍得近乎麻木的雙手,。
他的耳朵里回響著兒子稚嫩而充滿期待的話語,,目光溫柔地落在小幼娘身上,只見她的小臉上掛著泥痕,,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愛,。
同時,他留意到自己和孩子們的手上也都沾滿了辛勤勞動的痕跡——泥土與汗水的混合物,。
望著眼前這幾張雖然疲憊卻依然閃著希望之光的眼睛,,張老二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溫馨的笑意。
他或許不懂這土爐灶是如何奇跡般地凝聚了溫度,,但他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能夠在這個嚴(yán)冬為許多人驅(qū)散寒冷、帶來安慰的力量,。
這個由張老二手制的土爐灶,,仿佛成了抵御冬日嚴(yán)寒的一座小堡壘。
此事很快就在張家莊掀起了波瀾,,讓整個村莊都沸騰了起來,。
最初,,大多數(shù)村民是抱著懷疑態(tài)度的,,畢竟在這連最暖和的湯婆子都無法徹底抵御寒冷侵襲的冬夜,這樣一個看起來簡陋至極的土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持信者寥寥無幾,,懷疑與不解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然而,,當(dāng)?shù)赂咄氐睦洗彘L親自踏足張老二那間不起眼的草屋,,親眼見證了這個外表平凡無奇,實則內(nèi)藏玄機的土炕所釋放出的驚人暖流后,,一切疑慮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