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自從下決心追求雨欣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盼望著給雨欣上課。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先結(jié)束師生關(guān)系,，至少不能讓周圍的朋友說閑話。
“那個,，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程程鼓起勇氣對雨欣說,。
雨欣正在低頭把琴譜裝在包里,，聽到程程說話很認(rèn)真，感覺蠻重要的,，于是抬起頭看著程程的眼睛,。“什么事,？”
“我想……”程程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覺得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說的是“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但又覺得更應(yīng)該先結(jié)束掉師生關(guān)系,，又不知道這兩句話是不是可以一起說,，于是一時語塞。
“你想……”雨欣看到程程支支吾吾的樣子,，感覺有點好笑,。
“我想以后不教你了,，換個老師吧,！”
“丁老師，你這又是怎么了,？為什么又這樣,？！”縱是雨欣可以無限容忍程程的無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也令雨欣有想發(fā)飆罵人的沖動。
“我,，我其實是不想你做我的學(xué)生,，我……”程程盡力想解釋。
雨欣再也不想聽下去了,，“你……”雨欣想說些什么,，又覺得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于是轉(zhuǎn)身走掉,。程程想說結(jié)束師生關(guān)系才可以是新的開始,，可是生性木訥的他只說到一半，看到雨欣掉頭就走,，程程有些急了：“哎,！你聽……”雨欣已經(jīng)消失在程程的視線中了。
雨欣是奔跑著下樓的,，走出琴行的一剎那,，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兩頰開始滑落。她感覺她對程程的愛,，在被程程無理揮霍,，一點點的消耗掉。在她看來,，程程是否對她也有同樣的感覺不重要,，畢竟愛一個人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程程所有對待她的方式,，只能說明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哪怕只把她當(dāng)作是個普通朋友，也不會這樣再三有意地傷害她,。
雨欣決心忘掉程程,，開始新的生活,。離開這個琴行，換個環(huán)境,，不再有見到程程的機(jī)會,。她堅信不再見到他就不再會有感覺，也就不再會傷心難過,，這也算是自我保護(hù)的一種方式,。
“程程”，小武一臉狐疑,，問程程,，“雨欣什么情況？她退掉鋼琴課了,，說以后不在我們琴行學(xué)習(xí)了,？你知道嗎？”
“??？！”程程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立刻拿出手機(jī)給雨欣打電話,，想問個究竟，但雨欣并沒有接電話,。程程留言給她：“小武哥說你以后不在這里學(xué)琴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請不要誤會,！找時間來一趟琴行,，我們當(dāng)面聊聊，好嗎,？”
等了整整一周,，依舊沒有雨欣的半點回應(yīng)，電話還是通的,，只是不接,，留言也沒有回復(fù)，更沒有再琴行再出現(xiàn)過,。雨欣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的人一樣,。
程程想去雨欣家找她，可是他們的上班和休息時間剛好是錯過的,，總不能晚上10點鐘追過去吧,？他只有委托小美幫他約雨欣來琴行聊聊。
小美的表情很平淡，態(tài)度也并不積極,，她對小武和程程說：“我不會替你們?nèi)ソo雨欣打電話的,！說實話，我覺得雨欣現(xiàn)在這樣做是對的,，我心里甚至覺得她早就該這樣做了,！你們一再玩她，換作是我,，我早就發(fā)飆了,！你們就是看著人家善良好欺負(fù)！你們這種就叫做自私,，懂不懂,？不懂回家自己照照鏡子,，再看看自私兩個字怎么寫,！”
“我們沒有……”小武和程程幾乎異口同聲，但又同時停止,，誰也沒有說下去,。
“我說了，自己去想想,！”小美義憤填膺,。“不要只盯著一個人欺負(fù),！”
程程內(nèi)心一陣懊悔,，他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他一直在考慮怎樣才能找一個機(jī)會跟雨欣當(dāng)面說清楚,。
兩個月了,，幾乎每周程程都要找時間給雨欣撥個電話，但是都是無人接聽,，有時甚至是關(guān)機(jī),。他不想隨便發(fā)一個消息去表白，因為在他心里這樣不正式的表白是對雨欣的極不尊重,，也玷污了他對雨欣的愛,。這兩個月，程程都是機(jī)械式的工作,，尋找著可能跟雨欣重聚的機(jī)會,，在小美那里打聽著雨欣的消息。
想雨欣的時候,，他就會把他自己寫的那首曲子拿出來彈一彈,，似乎就能看到雨欣沐浴著陽光開心地笑。然而這首曲子并不完整，都是有些片段,，似乎講述著雨欣不連續(xù)的點點滴滴,。程程努力想把它補(bǔ)充完整，但總是事與愿違,，任何一個小節(jié)一個音符添加進(jìn)去都特別的不和諧,，強(qiáng)行勉強(qiáng)完善這首曲子，又會讓程程感覺是對雨欣的侮辱,，有種往雨欣身上丟泥巴,，或者是給她籠罩一層霧霾的感覺。于是他又把添加進(jìn)去的部分默默地擦掉,。一種黔驢技窮的無力感,。
雨欣經(jīng)過兩個月的閉關(guān)，心情終于趨于穩(wěn)定,。她不再因為程程打來的電話而糾結(jié)該不該接去做心理建設(shè),，只是好像盯著一個陌生號碼或者是騷擾電話。當(dāng)然不同的是,，雖然平靜,，但心還是痛的。
雨欣覺得自己可以出去檢驗一下自己的成果了,。這兩個月中她完全不敢往琴行的方向走,。有一次媽媽叫她去琴行那邊的水果店買水果，她都不肯,。最終她說服媽媽不要出門,，她自己跑到2公里外的水果店去買水果。她不單純是怕見到程程,，她怕見到和程程有關(guān)的所有的人和事?，F(xiàn)在她想咬牙去試試，她知道自己一定會繼續(xù)心痛的,，但為了讓自己好起來,，這樣的刻意練習(xí)是比不可少的。
朋友說這里開了一個小咖啡店,，從裝修到咖啡到甜品,，都特別有特色，極力推薦她去嘗試,。雨欣從前一天晚上睡覺前就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給自己講道理，不要怕心痛,，不能做縮頭烏龜,，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周日的下午，陽光還不錯,，前一晚的心理建設(shè)沒白費,，雨欣找了身舒服的休閑裝出門，故意花了一點點淡妝,，要配合休閑裝不能太艷,，又要讓自己自信勇敢。
小店確實如朋友所說非常有特色,，雨欣決定買一個甜點,，點一杯拿鐵，坐在窗邊發(fā)呆也好,，看書也好,。度過一個精致的下午茶時光。
櫥窗里的甜點真是太誘人了,，雨欣有點挑花眼了,，她的臉貼近櫥窗的玻璃，凝視著每一塊甜點,，她心跳越來越快,，選擇困難癥中……
“想要吃哪個,？我給你買,！”
雨欣被這熟悉的聲音嚇到了，也算是被驚醒,。她抬頭一看,，面前正是她很想躲避的程程。
“丁老……”雨欣覺得既然遇到了,，也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先打個招呼，再找機(jī)會溜掉吧,！
“程程,！丁程程！”程程故意在雨欣那句老師的音沒有發(fā)出來的時候搶著說話,，“我不是你老師,！叫名字！”這件事情依舊是程程很介意的事情,，似乎是一座巨型的山脈擋住他和雨欣感情的發(fā)展,。
“我看你聚精會神地在這里看了好久了，蛋糕要被你看化掉了呢,！想吃哪個,？我給你買,！”
雨欣笑笑，感覺有點尷尬,，她立刻轉(zhuǎn)換了話題：“你不用上課嗎,？周日下午應(yīng)該比較忙的吧？”
程程沒有立刻回答雨欣的問題,，用手指了指兩塊甜點,，告訴商家：“這兩塊，再加兩杯拿鐵,，靠窗那個桌子,。”說完程程一邊刷碼付款,，一邊很溫柔的語氣對雨欣說：“不介意吧,？一起下午茶?！?p> 雨欣愣在那里,，程程點的甜點、咖啡,，甚至座位都是她已經(jīng)想好的,。程程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或者說似乎竊取了她的腦電波并破解,。她本能地點點頭,，隨著程程走到窗邊坐下。
程程說：“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有很多學(xué)生,，主要是快考試了,，很多學(xué)生都請假了，今天只有一個學(xué)生,，但我還是得認(rèn)真教?。Σ粚?？”
服務(wù)員端來甜點,，程程很體貼地把餐巾紙在雨欣面前放好，把吃甜點的小勺子遞給雨欣,，“來,！嘗嘗他家的甜點，這兩個是我最喜歡的,，我每次沒飯吃了,，就會來這里買一塊蛋糕，不過我之前過來都是行色匆匆也為了充饑,。這個老板人很好,，跟我也比較熟悉了,，有時候我晚上過來，他都還會給我留一塊蛋糕吃的,?！?p> 雨欣接過勺子，切下一小塊甜點送進(jìn)嘴里,。程程繼續(xù)說：“我今天在家里有點心神不寧,，于是早點出來。我突然感覺我好像從沒有享受過自己的閑暇時光,，過來試試,。沒想到還能遇到你！”
“嗯,，好吃,！”雨欣的表情就好像是個3歲的孩子。
程程恨不得捏一下雨欣的臉,，但他控制住了,。“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想跟你解釋一下,，可是你都沒接。我一直想跟你面對面聊一聊,?！背坛掏Ａ艘幌拢诮M織語言,，他心想一定不能再錯過這次機(jī)會了,。“我走過一段彎路,，我現(xiàn)在……”
“其實沒關(guān)系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重新找了個老師,，沒關(guān)系的了?！庇晷拦室獠黹_話題,，因為這是雨欣不想面對的經(jīng)歷。
“新老師什么樣的,？”程程被打斷,，也沒有再繼續(xù)。更重要的是,，他聽到和鋼琴有關(guān)的事情,，會被吸引注意了,，況且他也很關(guān)心雨欣的學(xué)琴情況。
“也沒有什么樣,，說是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的,，也教了好多年了，其實他是拒絕教成人的,，但是剛好我朋友認(rèn)識他,，就生磨硬套的還是同意教我了?！?p> 程程向雨欣打問了一下老師的名字和長相風(fēng)格,，確定是自己的一個學(xué)弟，他們之間有過一些交流,，雖然這個學(xué)弟資質(zhì)平庸,，但人很謙和，又好學(xué),，對音樂也是有些自己獨特的理解和風(fēng)格,，重要的是他不是個好的演奏者，但卻是一個很好的教師,，他可以很輕易地愉快地吸引學(xué)生,，并把復(fù)雜的音樂術(shù)語解釋給零基礎(chǔ)的人。
“他是個不錯的老師,，你跟他學(xué),，應(yīng)該會學(xué)到不少?！?p> “我只是用心學(xué)興趣,，也沒想著能成名成家，只要不半路丟下我,，對我來說就都是好老師,。”雨欣沒有故意的特指,，但是似乎句話的殺傷力蠻大,，就像利劍直奔程程的心，又像寒霜使氣氛凝固,。
“哎呀,！這個cheese cake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耶！”雨欣也意識到了尷尬,，于是故意緩解氣氛,。
程程愣了一下，看到雨欣皺著眉頭頑皮的表情,，突然大笑起來,。他好久沒有這樣開朗的笑了,，突然間感覺那些音符又開始涌動，這些音符似乎沉睡了好久,，被程程的笑聲驚醒,，爭先恐后地想要奔涌出來。程程竟然感覺能聽到這首曲子的樣子了,。
雨欣被程程這突如其來的大笑搞懵了：“你在笑什么,？什么事情這么好笑的嗎？”
程程說：“就很好笑??！我很想笑，我忍不住,。你不覺得你很搞笑很可愛嗎,？你皺著眉頭的的樣子好萌啊,！”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幾十歲的人了，萌,？你這個用詞值得回去多斟酌,。”
程程看到雨欣說完這句話撅著嘴的樣子,，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撓他,，他此刻想表白，但又覺得現(xiàn)在這個場合依舊有些尷尬,，而且很不正式,，他還是想給雨欣一個儀式感。
程程在腦子用最快的速度設(shè)計好了表白的場景,，約雨欣出來吃飯,，還是那個粵菜館，雖然有不好的回憶,，但雨欣喜歡吃粵菜,，而且雨欣這樣一個陽光的女孩，一定會把所有黑暗的負(fù)面的信息全部抹掉,。對程程來說重新在這個地方出發(fā)，也有一種撥亂反正的感覺,。
“雨欣……”
“嗯,？”雨欣被程程如此溫柔的叫她，有些不適應(yīng),。
“我們……”程程的電話響起來了,。是學(xué)生家長,，今天唯一的學(xué)生也要請假了。程程早已習(xí)慣這種臨時請假,，但這個家長似乎很在意,，一直向程程解釋并道歉。
雨欣站起身,，用手指比了一個走的動作,，示意程程自己先走了。程程一面應(yīng)付電話,，一面給雨欣示意不要走,，他有話沒說完。雨欣看出來手勢了,，但是她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因為她覺得她已經(jīng)又一次動心了。她知道她再繼續(xù)待下去,，她對程程的感覺只會加深,，這樣她躲避的兩個月就白費了，她必須立刻離開程程的范圍,，繼續(xù)進(jìn)入到自我保護(hù)的程序中,。
家長掛斷電話的時候，雨欣已經(jīng)早已消失在程程的視線中了,。程程沒有追出去,，因為目前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他腦中的音樂要爆出來了,！程程立刻從包里拿出本子把所有在腦中流動的音符記錄下來,。他寫的很快，很貪婪,，很投入,，他感覺如果不用盡所有的力氣把它們記錄下來，它們又要沉睡或者丟失或者不知去哪里玩耍,，那么他就再也找不到它們了,。
當(dāng)所有的音符都寫下來之后，程程抬起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沙發(fā)椅的后背上,，全身心放松，閉著眼睛迷了5分鐘,。他感覺很疲憊,，就像剛剛完成了一個國際級別的演奏會一樣。程程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合上本子,，準(zhǔn)備離開,，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這首曲子在鋼琴上的樣子了。
路過吧臺,，程程跟老板打個招呼,。“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嗎,？”老板笑著說：“她今天一進(jìn)來,，我就想到你，沒想到你們是真的認(rèn)識的,?！?p> “啊,？”程程被突然這樣問,，有點不好意思，但心里又特別開心很想承認(rèn),，就故作平靜地回答說：“哦,，還不是。我先走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