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城市邊緣,許秀芳的目的地直指南郊的棉紡廠。
工廠的大門巍峨矗立,,門前來往的工人換班時的喧囂與活力,。
她沒有選擇沖動行事,,而是耐心等待謝飛露面,畢竟,昨日那份溫熱的老母雞湯,多少緩和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時間悄然流逝,終于,,謝飛的身影映入眼簾,,他那標志性的油光水滑背頭在陽光下閃著光,口哨聲悠揚,,騎著車輕松進入廠內(nèi),,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許秀芳見機不可失,,當即上前幾步,穩(wěn)穩(wěn)擋在了他的前方,,迫使謝飛猛地剎車,,險些失去平衡。
“你怎么回事,?怎么哪都能遇見你,?”謝飛一臉不悅。
“我來是為了拿回屬于我的錢,,如果你不給,,那么,我也不介意在這兒給你制造點‘熱鬧’,,這種事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新鮮事,。”
許秀芳眼神堅決,,伸出手索債,。
“昨天不是已經(jīng)給了你那只老母雞嗎?你怎還如此貪心,?”他試圖用這個作為借口,,回避支付的問題,。
但許秀芳不為所動,從口袋中緩緩掏出那張承載著權(quán)益的欠條,,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老母雞?我怎么對此一無所知,?我只知道,,這張欠條明明白白寫著你的名字,如果你不愿意主動償還,,我會直接找到財務,,提前領取你的工資,并且,,把你的行為告知每一位上級領導,。”
謝飛的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焰,,霎時間滿臉漲得通紅,,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透露出他的怒不可遏。
他那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qū)γ娴乃?,“你盡管去告,有能耐你就告,!區(qū)區(qū)一張破紙,,又能奈我何?”
他心中暗自篤定,,只要一口咬定那欠條上的龍飛鳳舞不是出自他的手筆,,憑許秀芳一人之力,絕不可能撼動他分毫,。
這念頭使他心中的煩躁與不安瞬間平息,,臉上漸漸恢復了幾分得意之色。
許秀芳早已將他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語速雖緩,卻字字有力,,“哦,,對了,你們車間里是不是有個叫小莫的小姑娘,,剛從農(nóng)村出來,,年輕單純。如果這種不堪的流言蜚語傳到領導耳朵里,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你嗎,?”
她的話語中透露著絲絲寒意,,顯然,許秀芳手中握有足以讓他忌憚的底牌,。
謝飛聞言,,雙腿仿佛失去了支撐,心慌意亂如擂鼓,。
他詫異萬分,,小莫的秘密,許秀芳是從何得知,?
而許秀芳似乎看透了他的驚愕,,更進一步地刺探,“你總不會告訴我說,,那些錢全花在租那破舊小屋,,用來私下幽會了吧?”
這句話猶如一記驚雷,,炸響在謝飛耳邊,,令他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冷汗涔涔而下,,他顫抖著雙手從貼身的口袋中摸索出錢包,幾乎是帶著憤恨抽出幾張鈔票,,猛地一揮手,,將錢擲向許秀芳。
“拿去吧,,拿去吧,,我的事情你少管!多管閑事的人,,我可記著呢,?!敝x飛扔下錢,,同時也不忘發(fā)出最后的警告,企圖挽回幾分顏面,。
面對謝飛的警告,,許秀芳只是冷冷一笑“你最好安分一點,別忘了,,你的那些破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她的話語中的威脅,讓謝飛恨得牙根發(fā)癢,。
隨著工廠的工鈴響起,,謝飛不得不壓抑下胸中的憋屈與不甘,推起工作車,,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瞪了許秀芳一眼,邁開沉重的步伐向工廠走去,。
許秀芳則毫不示弱,,回報以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白眼。
心中暗自感嘆,,謝飛這家伙風流債滿身,,無論是廠內(nèi)還是鄉(xiāng)間,似乎沒有哪個角落能逃過他的影響,。
這一路上,,許秀芳眉頭緊鎖,思緒萬千,。
李寡婦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與謝飛的輕率風流脫不了干系,正是這份輕浮間接導致了李寡婦的一時糊涂,,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李寡婦生性善良,既然自己知道了內(nèi)情,,便不能袖手旁觀,。
揣著謝飛還來的錢,許秀芳首先為孩子們購置了必需品,,隨后試圖尋找合適的修理鋪位置,,卻發(fā)現(xiàn)合適的店面極其稀缺,且僅是店面租金一項,,就要價上百元,。
考慮到她還需獨自撫養(yǎng)三個孩子,生活本已捉襟見肘,,要在城里開店無疑是難上加難,。
除了高昂的經(jīng)濟負擔,頻繁的城鄉(xiāng)往返不僅耗費時間,,孩子們體質(zhì)虛弱,,飲食起居無法得到妥善照顧,健康狀況令人擔憂,。
正當許秀芳陷入困境,,一籌莫展之際,,一棵大樹上懸掛的牌子如同一線曙光映入眼簾:“冰棍批發(fā),右拐二百米”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眼睛一亮,,腦海中立刻萌生了一個新主意,。
她的家距離縣城僅隔一條河,依靠自己精湛的手藝,,無需大量人手,,也不必過分追求銷量,只要手藝夠硬,,自然會吸引顧客上門,。
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境豁然開朗,仿佛找到了出路,。
于是,,許秀芳當機立斷,迅速定制了指引標牌和醒目的廣告牌,,并添購了必要的修理工具箱,。
這一切的準備僅僅花費了五十元,性價比之高讓她頗為滿意,,滿心歡喜地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許秀芳立即行動起來,,開始清理雜草叢生的院子,,為即將搭建的修理攤位做準備。
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院門過于狹窄,,大型的修理車輛根本無法進入。
為此,,她毫不猶豫地挽起衣袖,,三兩下功夫便將老舊的籬笆門拆除,而對于那堵?lián)u搖欲墜的土墻,,她只是輕輕一腳,,半邊墻體便轟然倒塌,為攤位的擴建掃清了障礙,。
正當她準備著手清理眼前一片狼藉的工地時,,遠處突然響起了村支書急促而略顯焦慮的呼喚聲:“謝翊家的,快停下手中的活兒,,聽我說,!隔壁村借給我們的那臺老舊拖拉機不知怎的罷工了,,你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修一修,?”
支書的話音伴隨著急促的喘息,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心中暗自盤算,,既然秀芳能如此輕易修復電視,那修理拖拉機想必也不在話下,,更何況謝翊以前在農(nóng)機局工作過,,技術上應當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