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縱火
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讓宋之熹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從石洞出來之際,,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她耳畔響起。
“找到……你了,?!?p> “啊,!”
宋之熹大汗淋漓,,從床上醒來,她看了看四周,,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原來……只是一個(gè)夢嗎?
不對,!
她掀開被子,,迅速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低頭趴在地上,伸手往床下面扒拉著什么,。
找到了,!原來是一件破損的淺紅齊胸襦裙,!
她想起來了,這不是夢,,昨天她看到的,,聽到的,都是真的,,都是切實(shí)發(fā)生的,。
昨晚憑借著腦海中的路線,宋之熹摸索著回到了房間,,還換掉了身上的衣服,。
“娘子,娘子,,您怎么了,?”
外面春花聽到宋之熹的尖叫聲,趕忙把銅盆塞到粗使婆子手里,,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
“娘子,您怎么赤腳坐在地上,!”
“春花······”宋之熹呆愣愣地看著眼前人,,冷汗涔涔,“現(xiàn)在是什么時(shí)辰了,?”
“娘子,,現(xiàn)在是午時(shí)?!?p> 自開始接手店鋪,,宋之熹平時(shí)基本上都是巳時(shí)起,像今天這般遲還是第一次,,但昨夜她實(shí)在是太晚休息了,,于是早上到了時(shí)辰看她還在熟睡中,春花也就沒忍心叫醒她,。
“春花,,我阿耶回來了嗎?”她緊握著春花的手,,由著她將自己扶起來,,給自己穿好鞋子。
“娘子,,阿郎最晚酉時(shí)就能到了,。”
宋父自前日起,就帶著各個(gè)鋪?zhàn)永锏拇蠊苁码S著當(dāng)?shù)乜h令去參加商會(huì)了,,此次商會(huì)正好面臨越州三年一次的會(huì)長遴選,。
“好,好,,我今日精神不濟(jì),,就暫不去鋪?zhàn)永锪耍銕臀胰グ炎蛉张暮玫臉訄D都送到鋪?zhàn)永锶グ??!?p> 春花扶著宋之熹躺到床上,拿走桌上的圖,,走到門邊,,又有些不放心,“娘子,,您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找個(gè)郎中過來瞧瞧?”
只見床上的人擺了擺手,,春花只好把門關(guān)上,,默默退出去。
宋之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越想越害怕。
這個(gè)男人究竟是誰,?他和我有什么仇,,為什么要除掉我?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等再次醒過來時(shí),宋父已經(jīng)歸來,。
“阿耶,!”宋之熹睜開眼,發(fā)現(xiàn)宋父就在自己床邊坐著,。
“燦燦乖,,快躺好,郎中說你受了風(fēng)寒,,可勞累不得,。”宋父按住要起身的宋之熹,,給她掖了掖被角,。
“阿耶,,阿耶,我有話要和你說,?!彼沃渖滤胃敢x開,忙拉住宋父的手,。
“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話等身子好些了再說,?!彼胃敢詾榕畠菏翘脹]見自己了想要跟自己撒嬌,于是反手握住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
“是啊,娘子,,還是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阿郎也剛回來,連口熱茶都還沒來得及喝呢,?!闭驹谒胃干砗蟮内w姨娘也附和著,讓下人去煮些清淡的流食來,。
宋之熹只好先躺下,,她實(shí)在是太困了,就只睡一小會(huì)兒,,對,,就一小會(huì)兒。
驀地,,黑暗之中,,她再次睜開了眼,撐著手臂坐起來,。
“嘶~”宋之熹按了按額角,,“好痛?!?p> 現(xiàn)在是······什么時(shí)候了,?
坐在床上緩了一陣子,她開始叫人,,“春花~”
宋之熹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人來,她感到有一絲不對勁,。
她穿上衣服,,打開妝奩,,遲疑片刻,還是將發(fā)簪全都戴在頭上,,踉蹌著腳步,,把門打開。
眼前的景色讓宋之熹目瞪口呆,。
屋外濃煙滾滾,,火光沖天。院子里的銀杏樹在燃燒,,不斷有被燒焦的枝干和葉子掉落下來,,一間間房里火舌肆虐,廊柱被燒得滾燙起來,,四處飄散的黑色灰塵在空中亂竄,,發(fā)出一股濃烈嗆鼻的味道。
“來,,來人啊,,救命啊,!”宋之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迅速跑回房,將茶水倒在手帕上,,捂住口鼻四處呼救,。
“來,咳咳,,來人?。 ?p> 她跑了一個(gè)又一個(gè)院子,,卻無人回應(yīng),,整個(gè)房子安靜得只能聽見火燒的“畢畢撥撥”聲。
對了,,大門,!
宋之熹馬不停蹄地跑向大門,卻發(fā)現(xiàn)大門怎么都推不開,。
“開門,!開門啊,!”
叫喊了半天,,她終于體力不支,喘著粗氣,,無力地跪坐在門邊,。
她要死了嗎?她心想,。
緩了緩,宋之熹擦掉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扶著大門慢慢站了起來。
至少,,她要去看看阿耶他們怎么樣了。
宋父房內(nèi),。
房門大開,一名黑衣男子正掐著宋父的脖子,,“你說不說,!”
宋父緊握著男子的手,一股股黑血從口中涌出,,艱難呼吸道:“我······我不知道,。”
“放開我阿耶,!”剛到宋父門口,,宋之熹就看到這一幕,,她立馬撲到黑衣人背上,與他扭打作一團(tuán),。
“自不量力,。”黑衣男一把將宋之熹摔在地上,,狠踢猛踹,。
宋之熹痛得五臟六腑都要碎掉了,她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放開我女兒,。”宋父艱難爬過來,,緊緊抱著黑衣男的大腿阻止他。
“滾開,!”男子踹開宋父,,從懷里掏出匕首,朝宋父直插過去,。
“阿耶!”宋之熹目眥欲裂,。
宋父被刺中,后背頓時(shí)血流如注,,漸漸松開了男子的腿,。
“我和你拼了,!”
宋之熹拔下頭上的金釵,,用盡全身力氣,,又快又狠地向男子揮過去,。
“該死,!”男子吃痛,,摘下面罩,,捂住臉,,鮮血淋漓。
“你······”宋之熹看著面前離她越來越近的男子,,膽顫心驚,。
“也罷,反正你們也死到臨頭了,。”男子猙獰一笑,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知道嗎,?整個(gè)屋子里都被我撒滿了赤磷,我把手里面這個(gè)一扔掉,,就······”男子做出假裝扔掉的動(dòng)作,“就會(huì)燃起來喔,!”
男子臉上血肉模糊,,看著角落里懷抱著宋父的宋之熹,,哈哈大笑起來。
“去死吧,。”男子冷漠開口,,面色陰冷,,毫不留情地把折子扔在地上,,而后抬腳離開。
整個(gè)宋府被熊熊烈火籠罩其中,,像是一座超大型的烘爐,又像是傳說中的第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