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劫
顏禾晚垂眸掉了一滴淚,,啪嗒一聲落在了她的手上,炸開一抹淚花,。
蕭馳野的眼神像是被燙到一般,,往旁邊移去。
他一介男人,,見多了世事無常,,卻至今還未習慣女子的眼淚。
顏禾晚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緩緩起身,,后退半步,,屈膝行禮,柔聲:“能得蕭郎一人,,晚晚此生無憾,。”
蕭馳野側眸瞧她,,頓了片刻后抬手將她扶起,。
“只你我二人時,不用這般客套,?!?p> 顏禾晚垂下的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不過是演戲,,他竟真多了一絲真情,。
流連青樓之人,又何曾看不穿她的討好,,這分真情,,究竟幾分真幾分假,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曾知曉,。
再抬眼,,她面上又換上了嬌柔,看著他,,滿臉希冀,。
“蕭郎,晚晚有一心愿,,我……想與心上人一同賞月,。”
她的聲音很小,,還帶著幾分羞赧,,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惹得蕭馳野想逗逗她,。
“晚晚有心上人,?那為何還與我一道?也罷,,若是晚晚想離開,,本王回稟陛下一聲便好,放晚晚出府,,從此兩不相欠,。”
顏禾晚抬眸,,眸中驚懼與委屈并存,,嬌嗔道:“蕭郎故意的,。”
蕭馳野勾唇,,一把拉過顏禾晚,。
顏禾晚一個沒站穩(wěn),直接落在蕭馳野的懷中,。
她柔弱萬分,,小手攀上他的脖頸,將頭埋在他身上,,悶聲道:“疼,。”
蕭馳野眸色深邃地看著懷中的小女人,,緩緩:“晚晚剛才說的是何意,,本王反復斟酌,卻還是不知,,晚晚可否給本王解釋解釋,。”
顏禾晚羞怯萬分,,在他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起來,抬眼間,,臉頰被紅暈占滿,,看著他時,再無往日的敬重,,盡是嬌怒,。
“蕭郎欺負晚晚,蕭郎壞,?!?p> 蕭馳野輕笑出聲,輕拍了下顏禾晚的屁股,。
“晚晚這般嬌羞,,倒是讓本王愛不釋手,往后本王還怎么流連青樓,,繼續(xù)做我的浪蕩子,,只怕是往后都要傳本王府中有一妖妾,哄得本王不早朝了,?!?p> 顏禾晚聽了這話,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若說她剛才還分不清蕭馳野的真情假意,,現(xiàn)在便分清了,。
這男人從始至終,都把她當棋子,,就連動情,,都是假的,只是摻雜了一分真,,假亦真時真亦假,,當真是高明。
只是不知,,床榻之上,,他的生疏莽撞,又有幾分真,。
原本她萬分惱怒自己的亡國公主身份,,如今看來,倒是幫了她大忙,。
蕭馳野僅僅只是查出了點苗頭,,便如此將她捆在身邊,不惜以身入局,。
他這是從現(xiàn)在就開始縱她了,?
原書中,丞相之女姜止進攝政王府后,,兩人斗得死去活來,,后來蕭馳野順理成章地揭穿了女配的亡國公主身份,借此在朝中徹底站穩(wěn)腳跟,。
畢竟曾經的北江國,,可是南臨國需要年年進貢,拍馬都追不上的存在,。
為防北江國卷土重來,,蕭馳野可謂是立了大功,就算南臨皇帝再想要遷怒,,也沒了由頭,。
看來這棋盤,蕭馳野已經落子了,。
她若不跟上,,豈不辜負了他一番美意。
顏禾晚垂下桃花眸,,猶豫再三,,扭捏上前輕啄了下他的面頰。
“蕭郎莫要再取笑奴家了,,奴家院中有一絕佳的賞月圣地,,蕭郎可愿同往,?”
剛才她只是拋出苗頭,現(xiàn)在便是赤裸裸的邀請了,。
果真,,蕭馳野在她說出口后,呼吸肉眼可見地重了些許,。
他啞聲道:“晚晚這般露骨,,若是本王不愿,豈不負了美人兒,?”
顏禾晚垂著頭沒說話,,但絞著他衣裳的手指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蕭馳野將身邊的隨從侍女都打發(fā)走,,一人抱著顏禾晚回了安晚閣,。
他將顏禾晚放在木梯之上,自己則護在她身后,。
房頂之上,,月明星稀,仿若伸手可觸,。
蕭馳野看著頭頂這方景色,,不由得愣了些許。
顏禾晚輕柔婉轉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我寄相思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
蕭馳野回神,,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晚晚說要來賞月,,是因為我,?”
顏禾晚沒有看他,只是眼神含光,,面露嬌羞地看著明月:“蕭郎知道嗎,,在我的家鄉(xiāng),女子若是提出要與男子賞月,,便是認定了與他生生世世的情緣,,但晚晚不舍捆住蕭郎,又不想錯過與心上人賞月的美好,,所以只能以此祝愿蕭郎,,希望它代我陪著郎君,哪怕世事無常,,陰陽相隔,,也不負相遇,。”
蕭馳野微怔,,顯然是沒想到顏禾晚竟然會主動提及家鄉(xiāng),。
他順著她的話茬道:“家鄉(xiāng)?晚晚不是京中人嗎,?”
顏禾晚失落垂眸,,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狗男人,!
分明已經查到了她是北江國人,,竟到現(xiàn)在還在假裝。
她若是真的撒了謊,,只怕是這輩子都難走進蕭馳野的心,。
再抬眼,她眼底氤氳著淚花,,望著天邊,,精致妖艷的面容劃過一絲懷念,開口瞬間,,眼淚滑落,,在下巴處停留片刻才落地。
“不,,晚晚并非京中人,,也不是南臨國人,晚晚是北江國人,,一介普普通通的商戶之女,,亡國后,晚晚輾轉來到南臨,,本想草草一生,,卻不成想……遇到蕭郎,自見到蕭郎的那日起,,晚晚便知曉,,此生,你是我的劫,?!?p> 蕭馳野面對著她,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他清亮深邃的眸毫不掩飾自己的審視,,在此刻,他才露出了千分之一的自己。
“劫,?晚晚何出此言,?”
顏禾晚勾唇,自嘲笑了笑,,抬手攏了攏發(fā)絲,,又不安地絞著自己的手指。
此刻的她,,遠沒有那日初見他時自信,。
蕭馳野自然也瞧出了她的窘迫,安慰道:“在我面前,,晚晚不用拘謹,,做你自己便可?!?p> 顏禾晚屈膝做禮,,雖是規(guī)規(guī)矩矩,可頂著她這張嬌媚無雙的臉蛋,,總讓人覺得不正經,。
她道:“晚晚本是一介妓女,運氣好,,成了花滿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遇到蕭郎之前,,晚晚從未遇到過一個男子,,讓我這般心動,想要將這世間最美好的祝愿送給您,,然晚晚心知肚明是我不配,,故而,心已交,,郎君情未到,,晚晚看來,此乃送命的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