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衣服脫了
江玉瑤將看過的信順手扔進(jìn)炭盆,,看著那封信在火焰中化為灰燼,,方抬頭對抱月道:“讓廚房熱碗羊乳送過來,,再叫阿棠過來,,順便去二門喊文興去請位大夫,?!?p> 抱月只覺這三樣事風(fēng)馬牛不相及,,沒頭沒尾的,,但她知曉小姐自有自己的打算,,便也沒多問,,應(yīng)了一聲后就撩簾出去了,。
裴行修正渾身難受著呢,聽門外有人喊他說小姐要見他,,本想告?zhèn)€病推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擔(dān)心江玉瑤是有要事尋他就高聲應(yīng)了一聲,。
他咬了咬牙強(qiáng)忍著不適往明堂去了,。
“小姐,阿棠來了,?!?p> 裴行修只聽屋內(nèi)傳來一聲輕應(yīng),隨即兩側(cè)的丫鬟們就為他撩開簾子,,頓時,,他只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這是他入冬后第一次進(jìn)江玉瑤的房間,,這里比他想象的還要熱,,不過須臾間,他背后已出了一層薄汗,,弄得他身上的疹子越發(fā)癢了,。
他不愿在江玉瑤面前露出丑態(tài),因而就一直強(qiáng)忍著,,只是面色不太好看,,沒了往日的神采。
待他繞過珠簾屏風(fēng)入了內(nèi)室,,溫度比外間還要熱,,饒是如此,靠坐在軟塌上的江玉瑤身上還是披了件狐皮小毯,。
小姐的身子比他想的還要差,,面上無一血色,皎白的小臉在毛茸茸的白色狐毛襯托下顯得越發(fā)小而尖了,,一雙微微上揚(yáng)的丹鳳眼溫柔地望著他,,只見她紅唇輕啟,溫聲道:“怎么穿的這般少,?他們難道沒給你縫制冬衣嗎,?”
不知是不是這里的溫度太高還是身上的紅疹太癢讓他生出了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小姐似乎格外溫柔,,像是一尊冰山化成了纏綿的春水,。
他有些恍惚,愣了好半晌,,方磕磕巴巴地回道:“裁制了,,我穿上太熱又脫了,。”
江玉瑤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意,,素來冷寒的雙眸今日也多了幾分暖意:“近來天寒地凍,,你雖年輕身子好但還是要多穿一件,免得凍壞了身子,。”
江玉瑤的心情確實很好,,困擾她月余的謎題今日終于能得到答案,。
只需一碗羊乳,她就能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她的玉棠哥哥,。
裴行修雖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冷,,但還是笑吟吟的接受了江玉瑤的好意,回道:“我記下了,,謝小姐關(guān)心,。”
“坐著吧,?!苯瘳帨芈曊f:“我有幾句話要同你說?!?p> 裴行修身上奇癢難忍,,只恨不得奔出去在雪地里打個滾,讓雪花的冰冷止去他身上的癢意,,但當(dāng)他抬眸對上江玉瑤那雙溫柔的眼睛時,,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剛坐下,,抱月就適時奉上一碗熱騰騰的羊乳,。
江玉瑤溫聲道:“這是新鮮的羊乳,冬日里喝最補(bǔ)身子,?!?p> 裴行修低眸瞧了眼天青色瓷盞中乳白的液體,想起了上一次他在這兒吃的那顆藥丸,,抬頭笑吟吟地問:“小姐,,這碗羊乳中不會也有毒藥吧?!?p> 抱月先是變了臉色,,她冷哼一聲,“你不喝就算了,,這可是小姐好心為你備下暖身子的,,別人想喝還沒有呢,。”
這羊乳是經(jīng)她手端進(jìn)來的,,若是有毒那她豈不是成了下毒之人,?
江玉瑤也知道他是想起了上一次的事,若他是沈玉棠,,她自會與他解釋清楚,,若他不是,她當(dāng)然不會告訴他真相,,而是繼續(xù)防著他,。
她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又何必給你下兩次毒?放心喝吧,?!?p> 裴行修笑著端起碗一飲而盡,江玉瑤頗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的反應(yīng),,待他喝了個干凈,,放下碗時,江玉瑤的聲音竟有幾分顫:
“你覺得怎么樣,?”
裴行修揚(yáng)眸一笑:“好喝,。”
江玉瑤等了半晌,,只見他笑吟吟地并無異樣,。
心漸漸冷了下去,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淡了,。
果真是她癡心妄想,,玉棠哥哥早已死在那場大火里,又怎么會死而復(fù)生呢,?
她輕嘆了一聲,,垂眸道:“你下去忙吧?!?p> 裴行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說有話對他說嗎?
怎么讓他喝了一碗羊乳就走了,?
是他哪句話沒說對嗎,?小姐的心情怎么一下子就低落了?看樣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一樣……
抱月也是不明就里,,先是看了看自家小姐又抬頭看了看正要離去的裴行修,,可她卻見裴行修的后背濕了一大片,不由驚道:“阿棠,,你……你的后背怎么全濕了,?,!”
縱是小姐的屋里熱了些,但也不至于就這么一會功夫就濕成這樣吧,?
江玉瑤的注意力也瞬時被吸引,,她抬眸看去,果真看見裴行修的后背濕了一大片,,這顯然不太正常,。
裴行修有些訕訕地回頭道:“我……我太熱了?!?p> “衣服脫了,。”
裴行修登時傻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榻上的江玉瑤,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哪有閨閣女子會這么大膽直白的要求男子脫衣服,?!
別說裴行修就連江玉瑤身側(cè)的抱月都驚呆了,,懷疑自家小姐莫不是中了邪,?
江玉瑤沒再說話,只是盯著裴行修似是在審視著什么,,抱月雖不明就里,,但還是順著江玉瑤的話補(bǔ)充道:
“你小子想什么了,小姐是擔(dān)心你濕漉漉地出去著了風(fēng)寒,,把衣服松一松待衣服干了再出去,。”
裴行修聞言看向江玉瑤,,江玉瑤輕‘嗯’了一聲,,算是承認(rèn)了抱月的說法。
抱月松了口氣,,隨即指揮道,,“你去外間那松松衣服,莫要污了小姐的眼,?!?p> 江玉瑤看了眼離去的男人,她敲敲了桌面,,道:“你去讓人給他換身衣衫,,對了,讓人看一眼他身上可有什么異常,?!?p> “是,。”抱月盈盈一欠,,利落地出門去忙了,。
江玉瑤自那件事以后早已將男女大防看得不那么重了,甚至于她恨這件事,。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所有人卻都認(rèn)為她不干凈了,甚至覺得能留她一條命已是天大的恩賜,。
可憑什么,?她沒有做錯,為什么要遭受那些莫須有的指責(zé),?
他們能三妻四妾,,可她與旁人說幾句話就是不貞。
她討厭這樣的束縛,,但卻不能擺脫,。
東陽只有一點好,自由,。
她能在這兒得到短暫的自由,,可以不用時刻謹(jǐn)守那些約束女子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