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丞相嫡女,我父親被人陷害,,全家流放寧古塔,。
而我則因為已經(jīng)嫁人逃過了一劫。
可婆家無情,,在隆冬臘月將我出屋外,。
以我無所出為由罰我跪于冰天雪地中。
我被凍的手腳冰涼,,頭腦發(fā)昏,。
有人路過我身邊,我以為是下朝回來的夫君
扯住他的袍子,,低聲祈求:
“夫君,,我好冷啊……”
那人停下腳步低下頭,逆著光,,低沉的聲音自我頭頂傳來:
“夫人看清楚,,朕究竟是誰?!?p> 01
我瞇起眼睛,,頭腦昏脹的厲害,,明明是在冰天雪地里,可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我的臉在發(fā)燙,。
他在說什么我有些聽不清,。
只看見他那張又些熟悉的薄唇在不停的上下一張一合。
見我這副神情,,那人彎下腰來看我,。
突然的湊近,讓一大片陰影籠罩在我身上,。
接著來人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被這冰涼的感覺刺激的一激靈,連頭腦和眼睛都變得清明了起來,。
這時我才看清楚來人,,在我面前的赫然是當(dāng)今的九五至尊霍丞安。
看到是霍丞安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向后退,。
可大概是因為跪了太長時間,我的膝蓋和全身都變的僵硬起來,,這一動居然直直向地上倒去,,可就在我即將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一條粗壯的手臂,,摟住我纖細(xì)的腰肢,,一股大力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待我站穩(wěn)后,,他依然沒有松開我的腰,,甚至將我往他的狐裘里攏了攏。
龍涎香的味道將我徹底包裹,,可我的身體卻顫抖的更厲害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如今將我從地上一把抱起來的人是當(dāng)今圣上,,也是將我全家流放的暴戾帝王,。
02
看見我身上單薄的衣衫,霍丞安面色陰沉,,額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因著天氣嚴(yán)寒風(fēng)大,此時顧家人都關(guān)了門縮在暖房里待著,,所以這么一會即便皇帝來了,,也沒人及時出來迎接。
我身體發(fā)抖的厲害,霍丞安盯著我半響后,,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冷笑,,隨后毫無預(yù)兆的將我從地上攔腰抱起。
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聲從他的喉嚨里響起,,我本來想掙扎著下來的動作停了下來,,像個鵪鶉一樣乖巧的縮在了他懷里。
我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他能惦念一下我們那稀薄的舊情,,不要讓我太難堪。
畢竟如今的我是罪臣之女,,在顧家又無所出,,在這個時代,女人沒了母家的支持,,有無子嗣,,已是舉步維艱,若是霍丞安再作出什么讓我難堪的事情來,,估計顧家人下一步要對付我的手段便不是罰跪在冰天雪地里這么簡單了,。
霍丞安抱著我,一步步走向顧家正堂,。
如果我沒猜錯,此時顧家人應(yīng)該正在正堂里圍爐煮茶,,就連那些得主子寵的奴才都能分得一杯熱茶,。
而我這個顧家夫人則毫無體面被罰跪在冰天雪地里。
想到這里,,我的鼻子一酸,,委屈的淚水不由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畢竟七天前,,我還不是如今凄慘的處境,。
03
我是丞相嫡女。
現(xiàn)在的丈夫是顧北溪,,他是我父親的得意門生,,我自他還未發(fā)跡之時下嫁與他,不過三年,,他便高中進(jìn)士,,成婚七年,如今他已經(jīng)坐上御史之位,。
這七年里我雖未生未育,,但仗著有娘家撐腰和顧北溪的愛,我依然在京城的圈子里也活成了人人艷羨的御史夫人。
顧北溪家境貧寒,,年幼時拜于我父親門下,,做了我父親的弟子。
我是父親的獨女,,十七那年,,顧北溪身上未有一官一爵,可還是將我許配給了顧北溪,。
人人都說,,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低嫁。
可我無所謂,,畢竟顧北溪生的好看,,出去做工回來還會給我買畫成孫悟空形狀的糖人兒。
出嫁當(dāng)晚,,爹爹來我房間告訴我,。
“乖女兒,你不是不能嫁那些高門大戶,,而是那些高門大戶不適合你,,爹舍不得讓你進(jìn)那些吃人的大院里去?!?p> 我娘死的早,,爹爹的院內(nèi)沒有姨娘,他深知后宅大院里女人們的勾心斗角,,可他卻只會教我讀書寫字,,所以干脆要我下嫁給顧北溪。
成親那日,,顧北溪揭開我的紅蓋頭,,他盯著我的眼睛,眼神炙熱,,我閉上眼他吻在我的唇角,,說:“江卿,我們一定會一生一世一雙人的,?!?p> 可這一切都在七天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父親,,被人誣陷結(jié)黨營私,,而被他從小教導(dǎo)到大的皇帝霍丞安不分清紅皂白的便將他發(fā)配邊疆苦寒之地。
而我雖因為嫁人躲過了被發(fā)往苦寒之地的命運,,卻也開始了被婆母搓磨的生活,。
04
霍丞安一手抱著我,,一手扣響了顧家人緊閉的房門。
這陣敲門聲急促而沉重,,瘋狂的宣誓著主人的不滿,。
我再次想從霍丞安懷里下來,這樣若是讓顧家人看見了必定又要說我的不是,,我雖不懂那些宅府斗爭,,卻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艱難,帝王一句話,,將整個江家連根拔起,。
婆母雖然有意搓磨我,但好在顧北溪對我還有感情,。
如今顧家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不能再惹事端了。
察覺到我的動作,,霍丞安的眸色有些陰沉的落在我臉上,,最終手一松,將我從懷里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門開了。
開門的是婆母的丫鬟蘭香,。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旁的霍丞安身上,。
瞬間擺出了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姿態(tài)來:“夫人,,老夫人讓您罰跪,,您這怎么還帶了個野男人回來?”
聽了這話,,我剛想開口解釋,就被霍丞安一個抬手的動作制止住了,。
顧家人除了顧北溪沒人見過霍丞安,,更不知道他是當(dāng)朝皇帝。
聽了蘭香的話,,我那婆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用一雙蒼老犀利的眼睛在我們中間來回掃視。
還沒等她說話,,霍丞安就自顧自的走上了顧家的主位做好,。
見到這一幕,婆母瞪大了眼睛,,自從顧北溪當(dāng)上御史后,,她還未被人這般輕視過:“哪里來的登徒子,御史家的主位也是你敢坐的?”
我被這一幕驚住,,剛要阻攔婆母,,可下一秒婆母便沖到了霍丞安的面前,她是個極為粗俗的女人,,指著霍丞安就罵道:“你是誰家的,,當(dāng)?shù)氖裁垂伲袥]有教養(yǎng),,上來便坐人家的主坐,,我兒子可是當(dāng)朝御史,不是皇帝來我們家都沒這個待遇,!”
霍丞安沒有說話,,目光直直的看向我。
注意到他的眼神,,婆母又要發(fā)作,,可這時,顧北溪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怎么了娘,?”
05
“兒子,你可回來了,,你這媳婦不知道從哪里帶回來一個野男人,,上來便坐了咱家主位!”
婆母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迎去,。
顧北溪聽了這話臉色漆黑的向屋內(nèi)走來。
可在看到主位上的人時,,我看見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婆母沒注意到自己兒子的臉色,還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描述著我的罪行,,繪聲繪色的講著我是如何與霍丞安有私情的,。
霍丞安看著這一幕微微勾起嘴角,嘲諷的笑了笑,。
看到這個笑,,顧北溪雙腿一軟瞬間跪在了地上。
婆母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主坐上的那人傳來一聲極帶壓迫性的輕笑:“顧卿,,聽說你家主位連皇帝來了都沒這個待遇,那你說朕,,有沒有這個待遇???”
06
婆母聽了這話,臉色大變,。
一個屈膝滑跪在地上,,猛猛的磕了三個響頭:
“陛下……民婦不知道是您……民婦不是故意的……”
她早就沒了剛剛的氣焰。
我站在一旁,,看此情形也跪了下來,。
霍丞安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順手拿起一盞茶摔在顧北溪面前,。
瓷器破碎的聲音從大廳內(nèi)響起,,大廳里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顧北溪慌亂的把頭埋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著,。
“顧卿,朕今日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們顧家的規(guī)矩居然這么大,,不知道你的夫人是犯了什么錯啊,?居然要在如此冰天雪地里罰跪,,就算是丫鬟小廝犯了錯也不能如此折磨人吧?”
霍丞安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在替我說話。
顧北溪聽了這話,,滿臉茫然的看向婆母,。
“娘,這是怎么回事,?你讓卿卿罰的跪,?”
婆母滿臉慌張想要解釋。
可下一秒霍丞安從主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顧北溪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顧卿,別怪朕手伸的太長,,江相結(jié)黨營私是大罪,,可你卻也是江相一手扶持起來的,?!?p> 顧北溪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半響后,,他才低聲答了一句是,。
霍丞安的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嗤,突然他扭頭望向我,,對顧北溪說道:“如果顧卿照顧不好令夫人……”
他話音一頓,,沒在繼續(xù)往下說。
若干年后,,我突然想起這天,,問霍丞安他后半句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他想了想告訴我,。
“朕可以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