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女鬼道行尚淺,甚至不能離開這個院子,傾盡全力也只能做個如紙薄的結(jié)界,,甚至都不需要她拔劍。
“嗬——”
阮桑枝輕松避開利爪,,單手將她摔了出去,,并無練武痕跡的女鬼直直撞到榮安堂的假山上,霎時陰風四起,,吹起圈圈落葉,,又朝著她席卷而來。
這樣的把戲除了能撩起她的鬢發(fā)之外,,沒有任何的威懾,。
她只需挽手作劍指,便有金色火焰驟然升起,,漫天落葉瞬間燃成灰燼,,隨即化為點點幽光,如織密的網(wǎng)漂浮在女鬼周身,,逐漸逼近,,最后凝聚成一只翩翩飛舞的金蝶,停在女鬼的心口。
現(xiàn)在,,她毫無還手之力了,。
“現(xiàn)在可以說了?”
“你不會明白的,?!?p> 女鬼看著被金蝶灼傷的手,目露懼色:“你竟有這樣的本事,,難怪他總覺得不滿意,,果真是畫人畫皮難畫骨?!?p> ……簡直莫名其妙,。
阮桑枝嘆了口氣:“你說清楚我就明白了?!?p> “何名何姓,,家住何處,怎么死在榮安堂的,,是誰殺了你,,和我有什么關系?”
不就是長得像了一點,?哪來那么大的惡意,。
女鬼呆滯了一瞬,隨后慢吞吞的從懷中掏出一枚有些陳舊的香囊,,看紋樣明顯不是京城的款式,,阮桑枝只覺得有些眼熟。
“這物件是我仿著他的東西,,一針一線還原的,,郡主可還認得?”
她不認得,。
“看著像鳳州的貨,。”
阮家也曾扎根西北,,有這樣的物件不足為奇,,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這香囊的由來,總不會是自己從鳳州帶回來的吧,?
女鬼諷刺的笑道:“原來他在你心中這么無足輕重,,也算是報應了?!?p> 阮桑枝皺眉,,這鬼怎么就不會好好說話呢,,只拿個香囊有什么用,?莫非是對自己的死法一無所知,?真令人頭疼。
她不由得失去了耐心:“你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是他殺了你?”
正到關鍵時候,,那女鬼突然痛苦捂住心口,,無聲慘叫,一點紅光自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如絲繭般將她圍困,,再毫不留情的絞殺。
斷魂咒,,誅滅道的一種驅(qū)鬼術法,。
阮桑枝曾孤注一擲,用同根同源的追魂咒短暫控制過狄勝,,再出其不意以魂劍斬殺,。但這斷魂咒極其霸道,需要借鬼怪貼身之物施法,,入陣煉化三日可成,,成則必然灰飛煙滅,無法可救,。
哪位道友在她面前搶功,?
還是說,那個神秘的“他”正在趕盡殺絕,,不留后患,?
“啪?!?p> 紅光驟滅,,倩影消散,只有那只香囊掉在了地上,。
她正要俯身撿起來,,卻被另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搶了先,同一時刻,,背后也得到了溫暖的支撐力量,。
“娘娘似乎總能招惹些臟東西?!?p> 沈枯今夜沒戴鬼面,,兩人湊的有些近,,自己仿佛被環(huán)抱在懷中,略一轉(zhuǎn)頭就能見他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
方才動用魂力也屬實損耗心神,,阮桑枝索性當他是根木頭樁子,毫無顧忌的往后靠,,不甚在意的道:“或許我是什么香餑餑吧,,但是這只沒害過人,不算臟,?!?p> “因為娘娘并非尋常女子,若是撞上重傷未愈的時候……”
“可我現(xiàn)在還好好的啊,?!?p> 這樣的回答太過敷衍,正如她總是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沈枯面上不大平靜,,有些難以抑制的后怕,摟住她肩膀的指尖也無意識收緊,,似乎是唯恐眼前人也如那鬼一般消散而去,。
阮桑枝笑了笑,對他過度的在意和緊張很是無奈,,卻也不想在這時候促膝長談,,便岔開話題道:“盼兒呢?怎么是你來了,?”
“不知,。”
沈枯如今是普通人,,按理說不可能比盼兒先趕到南康王府,,也不可能接收到尋魂香的召喚。
那么,,他就是湊巧就在這附近,。
蕭洪山就這么缺人?都能讓司禮監(jiān)出來辦事了……林箏箏給的腰牌究竟是個什么來頭,?
似乎是猜到了阮桑枝心中所想,,沈枯垂下眼眸,目之所及是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不由得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回答的聲音都放得更輕:“最近有令在身,連日來都在宮外行事,?!?p> “只是許久沒有你的消息,,我便來了?!?p> “……”
他這般說話,,更是像極了故人。
阮桑枝覺得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樣的沈枯,,索性用出拖延大法,,轉(zhuǎn)身往榮安堂外走去,。
沈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么話,只默默跟在她身后,,若阮桑枝猛然一回頭,,還能看見他疑惑又小心翼翼偷瞄的眼神。
“你怎么溜進來的,?”
像是沒話找話,,阮桑枝隨口問了一句,半晌沒聽見回應,,便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去。
“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也攔不住,。”
沈枯還是站在自己身側(cè),,抬臂就能相擁的位置,,目光灼灼。
阮桑枝突然想起了沈枯帶闖進蕭洪山寢宮的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直白又熱烈的眼神,,一片赤子之心。
她有些狼狽的移開了視線,,嘴角勾起一抹粉飾太平的笑意:“什么時候來的,?看清剛剛那個女鬼了嗎?”
“嗯,?!鄙蚩菝碱^緊擰,攥著手中的香囊,,語氣驟然沉下來,。
“一個低劣的贗品?!?p> 說話的時候,,那雙眼眸染上令人心驚的狠戾,,就像是準備將始作俑者碎尸萬段一般。
阮桑枝指尖微勾,,輕輕將香囊從沈枯的手中解救出來:“是有些蹊蹺,,但細細想來……也不過是針對我的麻煩,算不上棘手,?!?p> “其心可誅?!?p> 沈枯不知道猜到了什么,,在這件事上似乎也更為偏執(zhí)。
她有些無奈:“別想太多,,什么都擔心的話會變難看的,。”
是這樣嗎,?沈枯皺眉,,無意識的呢喃出聲,他不知道自己的皮相在眼前人心中算好看還是不好看,。
因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沈枯還真的原地緊張起來,路都不會走了,。
見狀,,阮桑枝笑了笑,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大人自然是豐神俊朗,?!?p> 輕柔的力道宛如小貓撓癢,沈枯下意識側(cè)頭看去,,她燦若星漢般的眉眼霎時落入心間,。
對他來說,先前所有的不安和糾結(jié)都迎刃而解,,阮桑枝就是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