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這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俗語道,,燈下黑。
一前一后逃出秀水山莊的天狼和靖王世子竟然膽大包天的出現(xiàn)在聚義廳,,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沈枯將插在地上的刀拔出來,,擋在阮桑枝身前。后悔與憤怒快要沖垮他的理智,,哪怕眼前是十個傀尸,,他也能毫不猶豫的砍上去。
天狼躲閃不及,,明白身受重傷的自己不是沈枯的對手,,連忙朝燕逢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點寒芒直直向心口刺來,,他頓時毛骨悚然,,渾身血液倒流,下意識就地翻滾,,本以為能逃過一劫,,卻終究在燕逢算計之中。
“啊——”
另一只手腕也被齊根削掉,,天狼疼得滿地打滾,,精神恍惚。
“你怎能,、怎能過河拆橋,!”
燕逢以銀面具遮掩容貌,僅僅露出一雙極致冷漠的眼睛:“你的作用到此為止了,?!?p> 在他解決天狼的時候,沈枯轉(zhuǎn)過身去,,半跪在地上替阮桑枝整理衣襟,,動作小心翼翼,神情近乎虔誠,。
他指尖撣去狐裘沾上的灰塵和零星血跡,,重新系好披風(fēng),才將人抱起來,。
燕逢的眸光始終落在兩人身上,,這時候才終于有了些情緒變化,只是頗為復(fù)雜,,讓人猜不到在想什么,。
“你就是沈枯?”
懷中失去意識的阮桑枝時不時傳來一陣驚顫,,像是在做什么噩夢,。他眉頭緊鎖,看向燕逢的眼神滿是不耐:“別擾了她,?!?p> 那位世子卻毫不在意,反倒是自顧自的坐下:“你應(yīng)該明白自己對她的特殊之處,,盡管那并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本身,。”
“我更好奇的是,,你現(xiàn)在到底是人是鬼,?”
沈枯置若罔聞,低頭拂去阮桑枝鬢邊的汗珠,沉聲道:“你最好說些能救她的方法,,否則我保證不了會不會替天行道,。”
“凡夫俗子怎么救,?”
燕逢的視線在阮桑枝的眉眼間輾轉(zhuǎn)流連:“她恨我,,不愿意跟我走,我不會勉強(qiáng)她,?!?p> “但你遲早會害死她?!?p> 這樣明顯是挑釁的話,,沈枯不為所動,他盡力壓抑著想要將燕逢凌遲處死的厭惡,,只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能再讓阮桑枝落入危險的境地。
誰知道這個燕逢發(fā)起瘋來會不會傷了她,?
燕逢對沈枯的忌憚了然于胸,,他略顯喑啞的聲音隔著面具傳來:“不必如此,我不會對阿桑動手,?!?p> 聽見這個過于親昵的稱呼,沈枯眸光微凝,,面上的不忿快要溢出來,。
“好奇我和她的……過去?”
不得不說,,燕逢真的很會激怒人,,每個字都踩在沈枯的逆鱗上。
“作為直接受皇帝調(diào)遣的衛(wèi)隊,,你應(yīng)當(dāng)很熟悉蕭洪山了吧,?”哪怕說著這樣的話,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沒有一絲人氣,。
“我聽到過一些荒謬的流言,有說蕭洪山進(jìn)京就是為了強(qiáng)取豪奪第一美人的,,有說準(zhǔn)太子妃薄情寡義轉(zhuǎn)投新帝懷抱的,,還有的,對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一知半解,,說是青梅竹馬終成眷屬的。”
“簡直可笑,,蕭洪山不過是阿桑的兄長,,從來都是?!?p> 燕逢看阮桑枝的眼神中填滿了赤裸裸的占有欲:“但她生來就是我的世子妃,。”
“……”
沈枯暗地里翻了個白眼,,覬覦她的蒼蠅可真多,,趕走一個又來一個。
“沒想到世子爺也有癔癥,?!彼Z氣略帶嘲諷,指尖輕輕捂住了阮桑枝的耳朵:“這些話還是別叫她聽見了,,徒增煩惱而已,。”
燕逢看著他的眼神無悲無喜,,以陳述事實的口氣說道:“她不排斥,,甚至縱容你的親近,卻從未給過你答案,?!?p> 直覺告訴沈枯,接下來的話他并不愿意聽,,只有隔著布料觸碰到的似有若無的溫度,,證明著自己才是離她最近的那個人,對她來說特殊的人,。
“還在自己欺騙自己,。”
燕逢不意外他的反應(yīng),,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撥弄炭火:“她費盡心機(jī)吊著你的命,,本想給你一個嶄新的人生,你卻不知好歹的往她跟前湊,?!?p> “在為她對你的特殊沾沾自喜嗎?說到底不過是個贗品罷了,?!?p> 木炭燃燒爆開的氣流聲狠狠砸碎了沈枯的心防,他眼睫微顫,,只有注視著阮桑枝沉睡的容顏,,才能勉強(qiáng)維持僅剩的體面,。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沈枯突然覺得釋懷,。
“無所謂,。”他淡淡道:“不如說這便是我存在的意義,?!?p> “我因她而生,也為她而死,?!?p> 輕飄飄的話,讓燕逢難得的有些驚訝,??磥砟莻€太子堂弟確實對他的阿桑死心塌地,連殘魂都這么一往情深,。
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會修正這些錯誤。
“那就祝你死得其所,?!?p> 燕逢這話跟詛咒似的,令人不寒而栗,,姍姍來遲的方神醫(yī)只看到他半扇身影,,也瞬間將人認(rèn)了出來。
“靖王世子進(jìn)京了,?,!”
沈枯不咸不淡的看過去,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方神醫(yī)正打算說什么,,視線卻被地上進(jìn)氣多出氣少的天狼吸引過去,轉(zhuǎn)而又看向昏迷不醒的阮桑枝,,霎時思緒混亂,,氣得臉色漲紅:“造孽啊,天殺的燕逢,,天殺的忽勒人,!”
“剛剛燕逢做什么了,你就眼睜睜看著,?”
沈枯眉間充斥著幾分戾氣,,把方神醫(yī)嚇了一跳,他忍著性子道:“我知道輕重緩急,,但請先救貴妃娘娘,?!?p> 聽見這話,方神醫(yī)臉色一青,,只無奈的擺了擺手,,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得靠她自己熬過去?!?p> “我說了早就說了,不能動怒不能動手,,她——”
“她什么時候聽過你的話,。”
蕭洪山的聲音陡然響起,,他身后還跟著煞神般的關(guān)曜,,再往后,是烏泱泱的禁衛(wèi)軍,。
年輕的帝王威儀不減分毫,,按理說自己的屬下和妃子過于親密,應(yīng)當(dāng)天子一怒才對,。
但他只是定定的看了沈枯一眼就收回視線,,對著方神醫(yī)道:“這回得給我守好她,出了事唯你是問,?!?p> “禁衛(wèi)軍已經(jīng)將虎頭寨圍的水泄不通,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p> “沈枯,帶著人一寸一寸的搜,?!?p> 蕭洪山殺意濃烈:“燕逢既然自投羅網(wǎng),就沒有留他性命的余地,?!?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