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23日,謝齊嵐去監(jiān)獄探望母親,。
齊亞芹看著她突出的孕肚和臃腫笨拙的身體,,不禁感慨:“快生了吧,?”
謝齊嵐一只手輕撫孕肚,,眼里透出不一樣的溫柔,,輕聲說道:“快了,,還有一個半月吧,。”
謝齊嵐抬眸看向對面的母親,,她蘊濕的眼底藏著一絲沖動,,微動的嘴唇最終壓了下去,緩緩說道:“媽,,下次我?guī)е⒆觼砜茨?。?p> 齊亞芹嘴角浮起笑意,,露出釋然的微笑道:“孩子太小別帶他出遠門,,等媽媽出去了,抱著他看更好,。”
齊亞芹露出一絲擔憂:“生產和坐月子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謝齊嵐眼神閃爍,,一只手插進口袋,隱去不安:“準備好了,,媽,,我回來準備在咱鎮(zhèn)上生,在咱家坐月子,,顧朗媽媽去照顧顧朗弟弟了,,回不來?!?p> 齊亞芹聽后眉頭緊鎖,,嘴角下沉,眼神冰冷,,她抑制住不悅沉聲說道:“她這樣倒是撇的干凈,,受苦受累的是你自己啊,傻孩子!”
謝齊嵐忙解釋道:“媽,,別擔心,,醫(yī)院那邊哥哥提前打好招呼了,弟弟也幫忙在鎮(zhèn)上找了月嫂,,我不會受累的,。”
齊亞芹身體前傾,,內心酸楚,,嘆息:“如果媽媽沒有在這,這些事都不用你自己操心啊,,顧朗呢,?”齊亞芹心里的愧疚久久不能消散。
謝齊嵐神情一頓,,緩緩說道:“他出差了,,過幾天就回來了?!彼龔男鄣谋拔?,在兩人相處中,她總是無條件地討好和付出,,她認為付出什么樣的愛,,就可以收到相應的回應,可是她的愛就像迷路了一樣,,對方始終接收不到她的信號,。自從她懷孕后,所有事她親歷親為,,從未麻煩過顧朗,,他好像覺得理所應當。
她思緒飄遠:謝齊嵐每天早起做早餐,,和顧朗吃過早餐,,兩人一起去上班,晚上回來,,謝齊嵐做晚餐,,吃過晚餐,她獨自一人打掃衛(wèi)生,,顧朗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所有都是謝齊嵐主動付出,顧朗被動接受,,她以為所有兩口子都是這樣的,,所以慢慢她也已經習慣這種模式,。
齊亞芹遲疑一會兒,看出女兒滿眼心事,,不似從前那般灑脫,,沒再過多詢問,溫柔安慰道:“坐月子時讓顧朗多幫幫忙,,你多休息,,保持好心情,要不然落下了月子病,,受罪的還是自己,。”
謝齊嵐想到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丈夫,,壓根就沒指望他能照顧她,,隱去心底的不悅和不甘,淡淡回復:“知道了,,媽,,您就放心吧,我自己累不著,?!?p> 探視的時間是短暫的,很多事都無法隔著那扇透明窗戶言語,,報喜不報憂,,謝齊嵐不想母親太憂心,她已長大,,自己可以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2001年10月1日一早,謝齊嵐羊水破了,,生產提前了一個多月,。顧朗出差還未回來,產房外的謝齊斌跟護士吵吵著:“她丈夫出差趕不回來,,我是她弟弟,我簽字就行,,我能負責,!”護士耐心解釋道:“她丈夫不在,那父母呢,?”
謝齊斌心里有把火瞬間被點燃了,,又想到產房里的姐姐,強壓下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說著:“父親死了,,母親在坐牢,,我是她親弟弟,我簽字我負責,!”
護士疑惑地看著這個年輕小伙,,謝齊安急忙掏出戶口本、身份證遞給護士,,他抽出護士手里的文件,,急忙問道:“簽哪里?”
護士撇了一眼這個莽撞的男人,,慢慢解釋道:“這是患者授權委托書,、陰道分娩術手術同意書……”
還沒等護士說完,謝齊斌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護士帶些怒氣直言道:“生產存在風險,,請家屬仔細看一下潛在風險和對策,如若出現(xiàn),,都已悉知,!”
謝齊安瞅了一眼最后一頁:“并發(fā)癥、大出血,、難產……”他沒想到生孩子這么大風險,,急聲道:“看了,知道了,?!闭f完就把文件推給了護士。
謝鈞華,、王娟,、謝齊斌,他們等了一上午,,產房里還未有消息,,他們商量了一下,去監(jiān)獄找齊亞芹,。謝鈞華和王娟去監(jiān)獄見了齊亞芹,,因齊亞芹在監(jiān)獄表現(xiàn)很好,特批申請了外出,,由監(jiān)獄人員陪同來到了醫(yī)院,。
產程很慢,護士通知家屬刨宮產手術,,又簽了好幾份文件,,2小時后,伴隨著嬰兒清脆的啼哭聲,,顧霽月出生了,。
齊亞芹輕輕地抱著剛出生的小寶,,仔細瞧著,和謝齊嵐小時候一樣,,軟糯糯的小臉,,微張的眼睛綻放著星辰。護士在一旁說著孩子和產婦的情況:“謝齊嵐之女,,10月1日18點22時出生,,6斤2兩,各項評估均正常,,產婦須在手術室觀察兩小時,,一個人在產房外等著,一個人抱著孩子跟我走,?!?p> 齊亞芹望向手術室,眼底滿是擔憂和害怕,,謝齊斌爽聲道:“媽,,你抱著孩子,我在這等著,,放心吧,!”
齊亞芹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跟在護士身后,給孩子洗了澡,、打完疫苗就抱到了病房,。她事無巨細地交待月嫂,生怕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事,。
沒一會兒,,謝齊嵐被推到了病房,醫(yī)生囑咐了注意事項和流程,,謝齊嵐保持頭腦清醒,,自己記下,這時候只能自己管自己了,。
齊亞芹和謝齊嵐短暫的相處后便要分別了,,謝齊嵐看得出齊亞芹眼里的不舍和擔憂,她安慰著母親:“媽,,等孩子滿月了,,我?guī)タ茨恪e擔心,,這不還有弟弟,、叔叔嬸嬸,、月嫂在嘛,,這么多人呢,,再說我這身體好著呢!”
齊亞芹寬慰道:“照顧好自己,?!?p> 王娟笑呵呵地說道:“嫂子,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照顧好小嵐!”
齊亞芹明白,,謝鈞華和王娟這樣照顧哥哥自己的孩子,,無非是為了當時她坐牢得的補償。齊亞芹殷勤道:“麻煩弟妹了,,我不在,,多虧了你們照顧孩子!”
謝鈞華忙說道:“嫂子這說的哪里話,,我哥的孩子我照顧那是應該的,。”
外人眼里如此親近的一家人,,在齊亞芹這里就是表面的客套和氣,。
秋夜露重,略帶寒涼,。齊亞芹走向等在外面的車,,上車后,她悶聲沉思,,那個始終未曾露面的女婿,,她已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