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易歲寒只覺得腦中一陣陣地眩暈,,左手再也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里衣,,急喘了兩口便要摔下床去,。
“喂!易歲寒,!”賀蘭捷本還興致盎然地觀察著易歲寒的反應(yīng),,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話音出口的瞬間,,易歲寒眼中的什么東西突然就碎掉了,,緊接著整個人便一頭栽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咳?。 币讱q寒癱軟在賀蘭捷懷中咳得渾身發(fā)抖,,血沫隨著她每一次劇烈的咳喘噴灑出來,。
“易歲寒!快來人,!那吉,!那吉!快把那個軍醫(yī)叫來,!快?。 ?p> 賀蘭捷被易歲寒的反應(yīng)嚇得夠嗆,,除了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不敢讓易歲寒挪動半分,,任由她倒在自己懷里意志昏昏,。
小軍醫(yī)幾乎是被那吉拎著進來的,,進屋時被高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差點兒磕掉半顆門牙,。
“快點過來看看她這是怎么了,!”賀蘭捷僵直著身子不敢動,只能向后抻著脖子朝小軍醫(yī)喊道,。
“哎哎,,來了來了?!毙≤娽t(yī)背著藥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連汗都來不及擦就診上了易歲寒的脈。
從藥箱里拿出一包銀針,,抽出兩根分別扎在易歲寒兩手的穴位上,,片刻后易歲寒難耐的喘息終于緩解下來,神智也恢復(fù)了些許,。
在軍醫(yī)的示意下,,賀蘭捷小心翼翼地將易歲寒安頓到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那仔細(xì)的模樣,,仿佛是把易歲寒當(dāng)成了個怕磕怕碰的琉璃娃娃。
稍稍松了口氣,,賀蘭捷抱怨道:“我說你是不是成心嚇唬人?。〔痪褪前l(fā)配為奴嘛,,又不是滿門抄斬,,你這么大反應(yīng)做什么,!”
易歲寒耷拉著眼皮不說話,,她是個多么高傲的人,在東堯時她可是各家小姐都羨慕不已的寧川縣主,,作為易威元帥的女兒,,她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敢有人有半點怠慢,而如今一朝落為階下囚,,不但自己要為奴,,連帶著易家的將士都要因自己的決斷而一輩子無法抬頭,早知如此,,她還不如讓易家軍全部戰(zhàn)死沙場,,好歹也能有個身后美名。
易歲寒空洞的眼睛里有淚光閃動,,隨后眼淚就如同開了閘一般奔涌而出,。
淚如泉涌卻沒發(fā)出半點聲響,,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這樣的易歲寒,,比剛剛嗆咳吐血時的樣子還更讓賀蘭捷不知所措,,受了那樣重的傷都沒掉一滴眼淚,沒喊一聲疼的她,,竟然因為這種事哭成這樣,,賀蘭捷慌張地去擦易歲寒的眼淚,然后心虛道:“本…本王是逗你玩的,,你和易家軍都不會被發(fā)配為奴,,易家軍已經(jīng)被編入北元軍了,現(xiàn)在正由本王的一個副將帶著,,而你,,王兄也說了,讓你先在本王這里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想怎么樣都隨你,!”
易歲寒挪動僵木的眼珠,盯著賀蘭捷瞧了許久,,直到賀蘭捷心底都有些發(fā)毛了,,她才哽咽著問道:“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堂堂勇武王怎么會騙你,?你放心,就算是你自己想去給別人當(dāng)奴隸,,易家軍也不會跟你吃瓜烙,!”
“可你剛剛明明說……”
“本王剛剛那是逗……”賀蘭捷一下子頓住了,他剛剛說完自己堂堂勇武王不會騙人,,可騙人的事自己又剛做過,,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看來堂堂勇武王的話也不太可信,。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賀蘭捷眼神閃躲著道:“反正這次說的確實是真的!你要是還不信,,那等你身子好些了,,本王帶你去見王兄,讓他親口跟你說總行了吧,!”
“有勇武王殿下這話,,我就放心了?!币讱q寒不想再去理這個滿口胡言亂語,,拿別人在乎的事隨意玩笑之人,,轉(zhuǎn)過頭閉上了眼睛。
“所以……易少將軍這樣是因為殿下您嚇唬她了,?”小軍醫(yī)側(cè)目看向賀蘭捷,。
賀蘭捷沒有答話,但那神情分明就是默認(rèn)了的意思,。
“哎呀,,殿下,不是屬下說您,,易少將軍本就傷了心肺,,這段時日又沒能休息安穩(wěn),最忌心緒波動,,您怎還能故意捉弄,!您可真是……”軍醫(yī)說得正歡,忽覺周身一冷,,回過頭發(fā)現(xiàn)賀蘭捷正一臉危險地瞪視著自己,,如若自己再說下去,估計這條小命就要不保,,于是他立馬噤聲,,連呼吸都停了。
“你叫什么名字,?”賀蘭捷冷冷地問,。
“回,回大將軍,,屬下名叫薛羽軒……”小軍醫(yī)心道:完了,,問名字了,要被趕出軍籍了……
“薛羽軒,,這不像是北元人的名字,。”
“是是,,屬下的父親是東堯人,,母親是北元人,,但屬下從小就是在北元長大的,!”意思是他絕對是個忠君愛國的合格下屬。
“行,,薛羽軒,,那你以后就專門負(fù)責(zé)易少將軍的傷勢,好好醫(yī)治,?!?p> “?。颗?!是,!屬下定不辱使命!”薛羽軒心想,,就這事,?逃過一劫了?真是老天有眼??!
“行了,那你來照顧她吧,,本王先走了,。”賀蘭捷瞟了一眼床上的易歲寒,,見她仍是閉著眼,,想必心中仍帶著氣吧,他也是個有自知自明的人,,既然不受待見那還是早些消失的好,。
接下來的幾日,賀蘭捷再沒有出現(xiàn)在易歲寒面前,,每日就只有薛羽軒和小鮮圍繞在她身邊,,那吉偶爾也會來看看,易歲寒也樂于如此,,沒有賀蘭捷礙自己的眼,,果然太陽都比之前亮了。
“易少將軍,,你笑起來真好看,。”小鮮趴在易歲寒床邊,,眨著大眼睛羨慕地看著她,,幾日時間相處下來,小鮮也對這個完全沒有架子的姐姐有了好感,,雖然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即便是笑也就是微微勾勾嘴角,可小鮮依舊從那不發(fā)于心的笑容中看出獨屬于易歲寒的美感,。
“病怏怏的樣子,,哪還有什么好看的?!币讱q寒輕輕嘆了口氣,。
“好看的,,比之前殿下帶回來的每一個姑娘都好看!”
“你們殿下…經(jīng)常帶姑娘回王府,?”易歲寒對此并沒有太過驚訝,,畢竟賀蘭捷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的模樣。
“也沒有很多,,也就……五六個,?七八個吧!”
“咳,!”賀蘭捷的咳嗽聲傳進來,,看來小鮮剛才的話應(yīng)該是一字不落都進了他的耳朵。